第二十八章 打着手电的丧尸
夜,依旧是深夜。有月,朦胧的月。有风,轻微的风。
沈浩缓缓睁开眼来。朦胧之中,映入眼帘的是,大哥沈凌及林森的脸,两张略显疲惫而又焦急的脸。
“小浩。”
“耗子。”
两声呼声,一般语气的呼声。其中包含的欣喜与关怀令沈浩一阵感动,无声的感动。
林森道,“奶奶的耗子,你睡得也太死了吧,怎么叫也叫不醒。”
沈凌亦道,“小浩,怎么了?”
沈浩嫣然,望了望手上的电子表,04:13。他算了算,只不过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但一想到那梦,想到那梦里的父母、若云、“复仇女神”,以及那无尽的黑暗。沈浩不免一阵疑惑,不得已的疑惑。那样的梦,对他来说,竟毫无解析的方向。
是源自何种原因产生?梦中的一切所说明的又是什么?
不解归不解,沈浩心中却依然是一片舒畅,见到久违的亲人及那记忆深处的身影,这样的经历已足以令他感到欣慰,感到无所遗憾。
沈浩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沈浩微笑,微笑中所呈现的表情令沈凌两人不解。他们自然不解,因为他们又怎会知道沈浩的那个很长很长的梦中所发生的一切。而他们更是不知道如此的梦,带给沈浩的改变又会是什么?
没人知道。连沈浩自己都不一定知道。
林森与沈凌遥相对视,两人依然不解。林森道,“耗子,你又笑什么啊?”
依旧是一个微笑,依旧是那三个字的回答,“没什么。”
林森脸部肌肉抖动着,是那不爽及不解的抖动,他道,“奶奶的,耗子该不是傻了吧。一直这样笑干嘛?笑得我有点发麻。”
这疑惑的问题是冲沈凌说出的。但显然沈凌也不解,但他却道,“算了,小浩可能太累了吧。”
林森道,“也对,整个晚上拼着命,任谁都吃不消。奶奶的,不过这样真他妈的不爽。”
沈凌不语,眼神望着车外,道,“小浩既然醒了。那我们也该为如今眼前的事想个对策了。”
沈浩道,“什么对策?”
林森接道,“不就是要想个对付前面那个丧尸的对策。”
沈浩顺着林森的手指看去。此时的他,才发现“巨无霸”已然来到了广场旁的沃尔玛超市前,“巨无霸”面向着沃尔玛的方向挺立在车道上,车灯未开,视线不是十分的好。但就着朦胧的月色,沈浩依然可以看见对面那些残破的建筑,它们全部隐藏在黑暗中,仿佛一个又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
沈浩突然一阵赫然。
令其赫然的,并不是那徘徊在“巨无霸”外的那一众丧尸大军。再多的丧尸沈浩适才在梦中都已见过,他又怎会对此感到惊讶。
真正使沈浩惊讶的是,在那零星而立的一众丧尸之中,竟有着一道光正在那不断的摇摆着,毫无规律的摇摆。
沈浩不解,问道,“怎么回事?那里有人?是他们吗?”
车内的人都听得出来,沈浩所说的“他们”就是指那些“幽灵”上下来的人。
林森道,“你怎么能够确定那里面的是人?”
沈浩不假思索,道,“不会错的,那是手电筒的光束,而且就是和我们相同的手电筒的光束。那不是人的话,难道是丧尸?”
林森又一次与沈凌相互对视,两人都是一阵苦笑。林森道,“你分析的虽然不错。但是,我们早就确认了,那边的,并不是我们所要找的那些人,而就是他奶奶的一具举着手电筒的丧尸。”
“啊?”
沈浩惊呼,眼神定定地望着大哥沈凌。
沈凌冲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沈浩道,“拿着手电筒的丧尸?不是丧尸不会使用工具的吗?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
“变异?”沈凌替沈浩说出,他眉头紧皱,显然也是一筹莫展。
沈浩闻言,大惊,忽然又想起梦里的“复仇女人”,心中匹为不安。
难道病毒真的会令人和丧尸产生变异,变得更强,变得更加难于对付?
一阵沉默,毫无征兆的沉默。沉默中,车内的三人俱是一脸愁容。
这样的事情已然超出了他们所认知的范围。一时间,他们也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夜,依旧,车前的手电光也依旧,依旧毫无规律地自夜空中划过,灯光已暗,也不知是已远离了他们,还是手电的电力已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此长时间的寂静总会令一些耐不住寂寞的人难以接受。
而不幸的是,林森就是属于这类人。这类耐不住寂寞的人。
林森突然道,“奶奶的,不管了,管他奶奶的是什么怪物,我都要将他送上西天。”
说话间,林森已一脚踩下油门,“巨无霸”顿时如离弦的箭般往前直冲而去。就那么向着黑暗,向着黑暗中的那束光冲去。
“巨无霸”再次飞驰而过。霎那间,丧尸的噩梦也再次开始。一个又一个的丧尸在“巨无霸”的护体刀刃下化作块块腐肉。
沈凌没动,沈浩亦没动。他们都丝毫没有阻止林森的意思。因为在他们自己的心中亦是满满的疑惑,亦是满满的不安。而要解除内心的疑惑与不安,也就只有林森此时所用的方法,虽是鲁莽却又直接的方法。
黑夜轻风,星月无痕。望不尽的举目黑暗,逝不去的一世情感。
沈浩坐在“巨无霸”上,望着窗外流星般退去的丧尸,及那些因躲避不了而被撞成肉块的腐尸,心中一片清明。本来这路上摇晃着的,全都是与他一样的人类,都是那主宰着地球的万物之灵的人类。然而,如今呢?它们已脱去人类那光鲜的外衣,变得连野兽都不如。野兽尚有情义在,但丧尸却无,它们有的只是不停的吞噬,不停进食。
这,难道就是人类的最终下场?沈浩不知,他真的不知。
不知的他,也未再去想。无解的问题怎么想来都是无解。那又何必去想。
如今,沈浩三人所关心的,只是那打着手电的丧尸。那可能产生变异的丧尸。
“巨无霸”的全速前进,立马将那本就不长的路程跑完。
“啪。”
轻微的声响中,林森突然将车灯打开,光束霎时冲过那令人不安的黑暗,投射在车前的一众丧尸身上。
在巨大车灯的照射下,车前的一段范围内亮如白昼。
而在如此光亮的环境下,沈浩可以看见。可以看见那一个又一个的丧尸在突然冒出的灯光下显得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的当然也包括那打着手电的丧尸。那是一具身形匹长的丧尸。只见它,整个脸庞都已完全腐烂,有些地方更是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双唇也全然腐烂,露出那整齐却又黑漆的牙齿。而它的手上则握着一只手电筒,一只正发着发光的微型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