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军部里笼罩着一片阴云,军务大臣凯瑞莱斯阴沉着脸陷在椅子里,一张简单的办公桌前站着几个穿着海军军服的军官,一个个缠着绷带,浑身是伤。
“你们再给我说一遍,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们出动了十几条船,近千名士兵,却连瑟菲斯家那个小杂种的汗毛都没碰着,就全都沉没了,你们当我是三岁的孩子,还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凯瑞莱斯捻着花白的胡须大发雷霆,为自己这群不争气的部下生气,十几条装备了弩炮和投石机的大型蒙特罗战舰,居然连一条快帆船都没拦下,更可气的是这些部下为了逃避责任,竟口口声声地说,他们被敌人的禁咒魔法击败,一波波流星火雨将舰队击沉。
“我呸,从天而降的流星雨,他们真能想得出来,真以为老头子是好糊弄的么,大魔导师里也没几个能使出这种魔法的,难道是诺莱德恩?”凯瑞莱斯皱着眉头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但随即他就推翻了这个判断。
“不,不可能,那个老滑头,没那么大的胆量,为了一个学生同整个帝国做对,再说那老骗子本领不济,顶着个大占星师的名号,可真本事恐怕没有多少,霍华德的儿子才十四岁多点,便是自幼学习,能有几年本领,更不用说他可是一个正统的骑士,这些海军部的蛀虫,真以为我老了,就可以随便乱来么?”凯瑞莱斯心中暗暗思索,眼神扫过每一个负伤归来的军官。
“将军。”军官们慌忙捶胸施礼,他们在海军中多年,深知凯瑞莱斯的脾气,别看他平时一团和气,若是激怒了他,那下场可就不妙。
几年前,有位海军舰长,在一次军事演习中,公然抨击凯瑞莱斯尸位素餐,坐在军务大臣的位子上毫无作为。
结果被凯瑞莱斯寻了个理由,把他远远地调到北方的大海上去捉海里的鲨鱼,每年向帝国上缴大量的鱼翅,供宫廷挥霍。一去五年,他在帝都的妻子难忍寂寞,和他的一个朋友私奔了,他年仅三岁的幼子也因无人照看而夭折。
和他一同进海军的战友都升了统领,他却在舰长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这还是因为他作风正派,刚直不阿,且工作得力的缘故,凯瑞莱斯才一时不好动他,要不然,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眼下,见到凯瑞莱斯动了真怒,这些平日里骄傲跋扈的军官们,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可他们也不由得委屈,他们明明说的是真话,但是凯瑞莱斯却不相信。
这也难怪,他们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
毕竟,这一切,太过于匪夷所思,那道幽蓝色的光芒,那旋转的星云,以及那从天而降的流星火雨,就如同一个恶梦,大部分水手都淹死在海中,就连他们,也是抱着些木板,酒桶什么的漂流了好一阵子后,被经过的商船救起,否则,他们也会葬身鱼腹。
几个人心惊胆颤地等着最后的宣判,他们不敢多说什么,凯瑞莱斯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们的心也就越来越沉,过了一会儿,凯瑞莱斯淡淡地问道:“如今,那些战舰沉在哪里。”
“在金橡湾附近,偏南的海域里。”一个黑瘦的军官抢先说道。
凯瑞莱斯摆了摆手,“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的,如果你们所言不实,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你们都散了吧。”
“是。”众人如蒙大赦,连忙施礼退出,一个个冷汗直流,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哼,一群废物!”凯瑞莱斯暗恨,可他又不能把这些人全部裁撤,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忠心上却不用担心,要不然,他早就把这些人扔到北方去捕鲨鱼去了。可眼下的事情有些不好办了,派谁去抓克恩特呢。
一个克恩特并没什么了不起,不过若是他逃到了东疆,那里可有霍华德的嫡系部队,要是他在那边兴风作浪可就麻烦了,不过看他逃跑的方向,却不是去东疆。难道,他的目标是大海南边?那个一直同帝国做对的卡斯艾格,不,即使他去了那里也做不成什么。这个克恩特的做为,倒是很可疑,只是不知道,再过几天,处死霍华德的时候,他,会不会来?
凯瑞莱斯慢慢地思索,一只手抄起了一张羊皮纸,展开后细细阅读,这是一份由元老院拟定的霍华德将军的十大罪状,历数其意图背叛帝国的种种罪证,并由元老院一百三十六名元老院议院签订的判决书,霍华德,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但愿这次之后,能让那位远在波瑞恩高原上的摩图之王满意,放回自己的孩子吧。”一想到自己那两个儿子,他又是一阵长叹,自己只有这两个儿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
几个军官一路从军部出来,不由感到浑身一阵轻松,只要凯瑞莱斯肯去调查,而不是一下子治罪,就说明他还没打算收拾自己,看来,不需要为自己的前途发愁了,眼前这关算是过去了。
既然大难不死,总要庆祝一下,于是几个人顺着一条巷子拐了几圈,来到了路边的一所酒吧。
酒吧的格局不大,转过街角,就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喧闹声,一道古铜色的木门安着铜制把手,推门而入,便能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胖子坐在吧台的一角,不停地吆喝着,似在推销着手里的红酒。
“嗨,老比利,你尝尝这个,据说这玩意儿能够让男人重振雄风,你那婆娘不是老抱怨你身体不济吗,你来上一瓶,保证杀得她丢盔弃甲,再也不敢在你面前放肆。”光头胖子哈哈大笑着,一脸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算了吧。”一个瘦的精干的汉子嘶哑地回应了一句,“你那玩意儿要是好使,连恶魔都会变成虔诚的教徒,我可没见你什么时候振过雄风,少拿这些假酒来糊弄人。”
光头老板大声笑道:“去你的,老家伙,我什么时候卖过假酒,你那玩意儿不行可是大家伙都知道,听说,你上次跑到脂粉街里去鬼混,结果,钱花了不少,可是没一个姑娘肯陪你,说你这家伙光知道瞎看,根本不干正事,整个帝都可是都知道你不行。”
酒吧里的人哄堂大笑,那个传闻,他们倒是都听说过,其实那是因为老比利的老婆抄着木棒跑去捉奸,把老家伙吓得从后窗跳楼逃走,可传来传去,就走了样。
几个军官相视大笑,迈步走到了吧台前,为首的一个细高个子,伸手扔出了几个金玫瑰,“喂,光头,来几瓶你这里最好的酒,再要几份烤得酥嫩的小牛排。”
“马上就来,您稍坐一会儿。”光头接过金玫瑰,掂了掂,份量十足,立刻乐得眉开眼笑。他马上招呼伙计,通知后面的厨房,同时,从柜上拿出了两瓶红酒,端到了几个军官的面前。
“几位,这可是上等的‘蒂凡娜葡萄酒’。咱们这儿总共也只有这么两瓶,几位慢慢品尝,说实在的,要不是敬重几位是帝国军人,我可舍不得拿出这样的好酒。”
一旁的比利却是大笑,“得了吧,你个死光头,‘蒂凡娜葡萄酒’,那玩意儿可不是几个金玫瑰就能换来的,你小子还是少蒙人了,你这又是从哪搞来的假货。”
光头不由大怒:“老比利,说话得凭良心,你哪回来得时候,我给过你假酒,这两瓶可是货真价实的好酒,你老小子没见过世面,别到处乱嚷嚷!”
酒馆里的客人又是一阵大笑,谁听说过几个金玫瑰就能喝到‘蒂凡娜葡萄酒’,这个胖子八成又在造假。
几个军官也不以为意,若是真能在这种地方,喝到大名鼎鼎的“蒂凡娜葡萄酒”,那才真是见鬼了呢,到这来不过是图个乐呵,难道你能指望去最便宜的脂粉街,却享受着“梦里人”的那种待遇?
细高个的军官轻笑着打开了瓶塞,一股淳厚的酒香飘溢在酒馆中,老比利的鼻子不由一动,沙哑着嗓子说道:“哎,真是好酒,虽然不是‘蒂凡娜葡萄酒’,可这酒确实不错。”
角落里一个驼着背的老头儿,却是惊奇地抽了抽鼻翼,暗自心惊,“这居然是纯正的‘蒂凡娜葡萄酒’,这么好的酒拿来招待这几个军官,这个光头是要搞什么?”他没有声张,只是拽了拽身旁的另一个黑瘦的老者,低低地声音对他说道:“那个光头老板,恐怕不那么简单。”
不大的功夫,几块牛排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牛排烤得外酥里嫩,金黄色的烤肉上浇了一层鲜红色的酱汗,散发着诱人心脾的香气,周围几桌的客人也不由提起鼻子轻嗅。
“嘿,光头,你这儿厨子的手艺渐长啊,又雇了新厨子啦,不错不错,看来以后,我得多光顾你这,你老小子开窍了,舍得下本钱啦!”说话的还是精瘦精瘦的老比利。
“嗨,老比利,我这可是敬重帝国军人才下得血本,要不是他们在前线打败了摩图人,咱们哪有这好日子过。你想吃烤牛排,没问题,要是你也在拜尤特堡大战的时候,杀过几个摩图人,我天天半价招待你。”光头的一番话,又引来了客人们的哄笑。
“有问题。”躲在角落里的驼背老头觉得不对,再糊涂的人也能看出这几个人穿得是海军军服。
这些人,跟拜尤特堡之战没有一点关系,光头老是刻意提起这些,分明是在戳他们的脊梁骨,他想要干什么,驼背的老头子疑惑地望着光头,两只眼睛闪着精光,不由得开始沉思。
-----------------------------------------------------------------------------------驼子瞪着一双大眼看向四周:“新的一周开始了,诸位,请投红票吧,投票点击收藏都有酒喝,不投么,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