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恩特和胡日敦可是乐得合不拢嘴,一天下来,竟能有五十多万收入,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期想象。比自己当初的计划,要多了十几倍不止。
而且,这些收入,根本是白来的,无需任何交易,只不过是一个承诺,加上一堆废纸,就能换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要知道,克恩特的货物可是连动都没动,还原样放在驼队中呢。若是等把手上的货物卖掉,换成金钱,那又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这下可赚大了。
谁说摩图人穷,没有钱购买侈品的?瞧,仅仅是一个空口许诺,他们就肯大把大把地往外掏银叶菊,掏金玫瑰了。
这不就是最好例子,人家不肯卖,并不是没钱,而是你手上的货物不够吸引人罢了。
只需要一张盖了大酋长印章的手令和一幅上等的油画,再加上一个带头捧场的坎萨,一袋伪造的银币,这一切的目的就都达到了,连半点多余的力气也不用。
瞧他们一个个喜气洋洋地,就跟过节似的,仿佛手上捧着的不是一纸合约,而是一件至宝。再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这份合约会毁掉,小心地藏在怀中,好象那是一件比那些奢侈品更重要的东西。
当然他们买的不是什么奢侈品,更不是日常所需,而一个承诺,一个梦想。至于这个承诺能否兑现,梦想会不会飞走,他们没有想过,当然好就不关克恩特的事了。
他现在眼中,只有闪着金光的金玫瑰和明晃晃的银叶菊。
克恩特从来没这么热爱过金钱,他以前是帝国贵族,不论衣食住行,都会有人为他提前做好。而身为贵族,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特权,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的人奉承巴结,平时和钱的机会很少。他在帝都时,大部分的金钱,除了用来购置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就是花在了绿梦馆出版的各种高档杂志上。
比如说,限量版的《寻梦》,那就花费了他大量的金玫瑰,几乎每一期他都有收藏,这一点,让卢克眼红了很久。
而随着家族的败落,父母的惨死,一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他也从一个贵族少年,逐渐变成了一个浪迹四方的逃犯,背景离乡,无依无靠。一切的事情都要从头再来,如果不是恰巧遇上了老水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复仇!克恩特无时无刻没有把这件事情忘记。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急不得,凭他现在的本事,如果直接去帝都行剌诺瑟狄恩,根本没有多少机率能够成功,仅教廷的那些圣殿骑士,随便碰上哪一个,他都不是对手。更何况,皇宫之中,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行走于黑暗中的高手。恐怕复仇不成,反被斩草除根,那父母的大仇,就真的没人去报了。
而且他要报复的,不仅仅是诺瑟狄恩一个人,他要报复的是整个帝国。既然诺瑟狄恩为了帝国那虚无的安宁害死他的父母,他就要将这个帝国彻底从诺瑟狄恩眼前毁灭,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里稍稍安宁。
这样的话,就绝不是简单的剌杀所能解决。他要招兵买马,积聚实力,联络帝国东疆的将军,拉拢他们在自己起兵时予以支援,在艾斯罗默帝国的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这一切,都需要钱,需要钱去购买粮草装备,需要用金钱去疏通各处关系,买通各种间谍,随时通报帝国的各种情报。
虽然金橡湾船长和自己利益一致,答应同自己联手对抗艾斯罗默帝国,可是,总不能指望依靠一支海军,就能将艾斯罗默帝国彻底吞并。
这是不现实的,艾斯罗默广袤无垠,是大陆上最大的帝国,比起三百年前的古洛莱斯帝国毫不逊色,就算能用海军攻下康斯坦丁堡,也无法将其他地方攻下。
克恩特不是要打败诺瑟狄恩,他是要彻底让帝国分裂,就象洛莱斯帝国那样,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皇帝死于荒野,都城被烧成灰烬,只留一片瓦烁。
若不这样,何以平息他心底熊熊的怒火。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用金钱去铺垫,用金钱来打开一条康庄大道,如果没有金钱,根本无法实现。
克恩特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痴迷金钱而无法自制,即使死,他们也要死在金币堆成的山上,金钱能够带来力量,也能够带来权力。
大陆通史中曾经提过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卖的,如果交易失败,那只是交易两端的砝码并不对称而已。”
克恩特对这句话深有体会,如果自己有足够的金钱,就可以立刻拉起一支强大的部队,跨过图布鲁河,直指东疆。再有东疆将士暗中协助,相信一定可以直接打到康斯坦丁城下。
可是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个梦想而已,要想组建一去军队,所费的钱粮,将是一个无底洞,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承担。
克恩特吩咐手下,把金币和银币分开,再一袋袋打捆,搭在一头头雪驼上,赶回营地。
他倒不担心有人见钱眼开,半路*。如今的克恩特,可谓实力雄厚,阿芙罗拉和艾纱莉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除非是苏哲尔那样的变态,否则还真没人能从他这里全身而退。再加上小海妖夏洛特,还有他自己的本领,就算是有千军万马,他也毫不畏惧。
克恩特坐在雪驼的背上,任由雪驼慢悠悠地在荒原上温步,他欣赏着天边的晚霞,倒是有些感慨:“什么时候,自己能无忧无虑地带着阿芙罗拉和斯蒂芙妮,一起在落日下欣赏夕阳,而不用再背负这么多的仇恨?
似乎上一次,自己在夕阳下,同几个女孩子在一起烧烤时,还是年前在雷沃奥的小屋旁。而那时的自己可真称得上是无忧无虑,斯蒂芙妮还会时不时地会耍些小孩子脾气。还有迪姆和加莉娜这对贪财的兄妹,永远不着调地在捣乱。
真好啊!克恩特仿佛又看到了那温馨的画面,一个个清晰的面孔好象就在眼前,似乎一伸手就能够触摸到,只是一声惊叫,就打破了他眼前的幻象。
“啊!”一个小丫头直接从帐篷中蹦了出来,一下子正撞在克恩特的前面,雪驼打了个响鼻,庞大的身躯差点摔倒,一个子将克恩特惊醒。
克恩特身子一晃,眼前的一切都已消失,定睛一看,原来惊叫着跑出来的,是小海妖夏洛特,她脸上黑糊糊的,衣衫不整,裙子上还有好几个大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夏洛特!”克恩特大惊,难道营地中出了大事?他顾不得多问,从雪驼上一跃而下,向前方的大帐奔去。
“喂,你停一下!”夏洛特焦急地大喊,不过克恩特却没心思去听,他心里惦记着阿芙罗拉,害怕她会出什么事情。
小海妖撅了撅嘴,不满地哼了一声:“什么事嘛,连句话都听不进去,吃亏活该!”
仿佛看到了克恩特将要吃瘪的样子,夏洛特档由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不顾身上脏兮兮地,一蹦一跳地跟在克恩特后面,存心要看一场好戏。
克恩特心下焦急,什么也顾不得,他冲到那座发出响声的大帐前,什么也没问,直接掀帘而入。
里面传来一阵乱叫声,乒乓乓乓一阵乱响,紧接着传出了一阵惨叫声,象是某种魔兽受伤时的惨叫。
克恩特实在是有些郁闷了,他眼前立着一只灰色的剑齿鼠,正张着两只獠牙盯着他,似乎把克恩特当作了食物。若说这只剑齿鼠有什么特别的话,那就是他的个头,实在是太大了点。
而且一见到克恩特,这只剑齿鼠就开始疯狂地攻击,克恩特来不及拔剑格挡,连忙用手弩进行射击,只不过他的运气实在是不太好,连续两箭都没有命中目标,有好几次,都直接钉在帐篷上。
这倒不是说克恩特的准头太差,而是剑齿鼠本身十分灵敏,而且精于闪避,虽然眼前的这只个头太大,有一人多高,但他却一点都不迟钝,相反,他非常地灵活,这让克恩特伤透了脑筋。
射空了两只箭匣后,总算有一枝弩箭钉在了这只大老鼠的身上。剑齿鼠一阵哀嚎,变得更加凶厉,只是箭上涂有麻药,在药力的作用下,他的动作越来越慢。
“砰砰”几声,又有几枝弩箭钉在了剑齿鼠身上,他实在是挺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
麻药彻底发挥了作用,剑齿鼠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能力,仰面朝天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情况?”克恩特不禁疑惑起来,他听艾纱莉提过,剑齿鼠是草原上常见的生物,大致上也就只有一个拳头大小,他们以各种籽实为食,时常在牧民们的帐篷中出入,偷吃掉牧民们准备好的食物。但是却也从来没提过,会有这么大的剑齿鼠存在。
难道是恶魔降临,还是世界末日,居然连剑齿鼠也发生了变异。
一想到恶魔,克恩特不觉好笑,现下,在他的灵魂意识中,可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一个恶魔,而且还是千年前深渊中的恶魔领主。
如果真的有恶魔降临,说不定,还是爱妮维尤丝的老相识呢?
他摇摇头,把这些无稽的想法暂时抛在脑后,没功夫去管这只大老鼠怎么来的,重要的是,阿芙罗拉在哪里。
反正剑齿鼠已经被制住了,不用担心这边,他连忙迈出大帐,想找一下阿芙罗拉的行踪,哪知道一出大帐,正同小丫头夏洛特撞在了一起。
“哎哟,小狐狸,你能不能轻点!”小丫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说道。
克恩特一把拎住小海妖的裙带,把她提了起来,气呼呼地往旁边的营帐走去。
这小丫头,刚才也不给自己提个醒,差点害自己吃亏,绝不能姑息,再这么惯她,会惹出大事来的。
“喂,把我放下!”夏洛特一个劲儿的挥舞着小拳头,发泄着她的不满:“小狐狸,我可是喊过你的,是你自己不理我,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现在吃亏了,怎么还要怨我?”
克恩特直接把她扔在地上,摔了小丫头一个仰面朝天:“哼,你敢说,你刚才没打算看热闹?”
夏洛特一脸的委屈,两行眼泪哗哗地流,她从地上爬起来哼道:“不理你了,我去找阿芙罗拉评理,你这小子,根本分不清好坏!”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克恩特实在想笑,这小丫头的眼泪,说来就来,都不用酝酿的,她要是去演戏,一准是个名角,说不定连帝都歌剧院的那些姑娘,都会被她给比下去。
小丫头刚才说什么?克恩特忽然想起,夏洛特说是要找阿芙罗评理,那么看来,阿芙罗拉应该没事。
他冷静了一下,觉得自己这通脾气,确实是发得有些莫名其妙。本来就是自己没仔细听夏洛特的话,才会导致这种结果,怪不得夏洛特。
他连忙跟在海妖女的身后,不停地向她赔着不是,总算哄得夏洛特笑逐颜开。
当走进阿芙罗拉的大帐时,小丫头已经取消了告黑状的打算,因为克恩特已经答应,晚餐时,再给她加一整只烤羊。
“每天都要加一只!”当时,夏洛特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嘴角里含着一根食指大声的讨价还价。
克恩特点了一下头,郑重地说道:“成交!”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后悔,就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这每天又要多加一头羊的开销啊,我可是穷人啊!
好吧,克恩特这个刚骗了五十万银叶菊的穷人,驼队里还有一大堆货物的穷人,总算是明白,女人是根本不能得罪的,无关她的年龄大小,只要是得罪了她们,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夏洛特乐得眉开眼笑,克恩特却是心痛不已,这笔开销,一定得想办法赚回来!
他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