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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赫的心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仰起头,抬手搓了把脸。
他有些回忆不起来自己刚才到底对温凉说了什么,气恼地踹了脚车头,车子立即发出刺耳的警报。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那头的人迷迷瞪瞪的,还没完全清醒,就听沈赫愠怒的警告:“再给你2天时间,要再查不清,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温凉坐在4s店二楼的休息区,望着窗外的天空。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她的心情也和这天一样,昏暗潮湿。
“温小姐。”
年轻男人礼貌的唤声蓦的在温凉耳畔响起,温凉转过头。是给她车做维修检查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笑容亲切,“我们已给您的车做过检查了,除了车头发动机盖变形,水箱被撞坏之外,发动机和其他地方都没有受损。”把手中的确认单放到温凉面前的小圆桌上,“这是确认单,请您签字。”
温凉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笔,粗略地看眼检查明细,在最底下签上自己名字。
“对了,这是我们给您车做检查的时候,从副驾驶座下掉出来的,请您拿好。”工作人员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东西给到温凉。
温凉疑惑,“这是什么?”接过。
“我也不知道,看上去挺高科技的,有点像窃听器。”工作人员开玩笑的说。
温凉心一凛。
窃听器?
“你刚才说是在哪里找到的?”
“副驾驶座下,应该是夹在座垫底部的,我们检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掉出来了。”工作人员说,语气转而十分歉意的:“实在抱歉,如果您想再装上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帮您再装回去。”
“不用了。”温凉仔细盯着东西看,她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东西,怎么还会夹在座垫底下?
“那好,车大概需要1周的时间才能修好,到时候我们工作人员会打电话通知您的。”工作人员的话打断温凉思绪,又礼貌的问:“请问您还有别的什么需求吗?”
温凉摇头,“没有,谢谢。”
工作人员走了,温凉还坐在座位上,越看这个东西越觉得蹊跷。
不多时,一对情侣经过她桌旁,女人突然停住脚,对男人说:“我去补个口红,等我下。”
温凉一听,大脑一下打了个激灵,猛然想起那天冯梓珊坐过她的车,还把唇膏掉到了座位底下。
她的车除了冯梓珊和悠悠,没有第三个人坐过,这个东西肯定不会是悠悠放的,难道是冯梓珊?
温凉不敢确定,不过比起确定是谁放的,现在首要弄清楚的是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马上拍了张照片发给此前一直与她合作的私家侦探,私家侦探很快回了消息,很肯定的说这是一个微型窃听器。
真的是窃听器!
温凉震愕。
问题接踵而至,这个窃听器到底是不是冯梓珊放的?
如果真是她,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凉单手撑着额头,目光紧紧盯在窃听器上,脑中千思百转,却怎么也思忖不出这些问题。
手机冷不丁的响了,温凉惊了下,从乱如麻的思绪中抽离。
电话是舅舅来的,温凉接通后马上开口,“舅舅。”
舅舅焦急的声音立即传来,“小凉,你快回来吧,你舅妈可能快不行了。”
“什么?”温凉心一沉,随即突突惊跳。
舅妈有很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经常会病发晕厥。近2年,随着年纪渐衰,病发的频率越来越高,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已经发了病危通知。”舅舅声线颤抖,带着微微哭腔。
“没有手术吗?”
“医生说你舅妈现在这个情况不能手术。”舅舅吸吸鼻子,说话声已有浓重的鼻音,“小凉,你快回来吧,万一你舅妈她真的……”
舅舅不敢说下去,温凉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好,我马上回来。”
温凉立即回家收拾东西。听舅婆病了,悠悠也很担心,问温凉,“妈妈,舅婆的病严重吗?”
“是的,很严重。”温凉边把悠悠的衣服叠好放进她的行李箱,边说。
“那我们回去了,还会回来吗?”
温凉手微微一顿。当初来海城是为了查明“倍宁”的事,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她没有再待在这里的理由。
“不会,我们不会再回来。”
悠悠突然没了声音,温凉停下手,抬头看她,她微垂着眼,小脸有些伤感。
“你喜欢这里?”温凉看出她的不舍。
悠悠点点头,扁着嘴说:“我喜欢呵呵叔叔,我好不舍得他。”
温凉搞不懂,沈赫到底什么地方招悠悠喜欢了,除了高富帅,她实在找不出沈赫身上还有什么优点。
“那你不想林叔叔吗?”
“也想。”悠悠诚实的说。
温凉柔笑了笑,“所以呀,我们也该回去见见林叔叔了。”
悠悠不说话。
温凉爱抚了下悠悠的小脑袋,“好了,快去收拾东西吧。”
悠悠无奈的扁扁嘴,听话的走去桌子那儿收拾自己的书包。
窗外蝉鸣声躁耳,沈修泽看完派去调查文嘉佳的人发来的电子邮件,突然想抽烟,可他已经戒烟好几年了,翻遍几个抽屉都找不到一根。
他松了松领带,起身打开窗,热浪一下扑面。
沈修泽从胸腔里沉重的吐出一口气,看见楼下沈赫的车正停下,沈赫熄了火,从车里下来,无意一抬眼,两人视线对上。
沈赫把车钥匙放进兜里,手就没拿出来,插在兜里,挑唇,勾起抹一惯对沈修泽的似谑似鄙的笑。
沈修泽双手搭在窗框上,身姿站成一棵挺拔的松,面无表情,也是一脸惯常的冷沉。
沈赫收回目光,进屋。沈修泽下楼,两人正面碰上。
看出沈修泽是有意下来的,沈赫再次挑笑,“有何贵干?”
“爸爸醒了这么些天,你一次也没去看过,合适吗?”沈修泽面庞虽无变化,但语气是斥责。
沈赫好笑的一嗤,“有你们这些孝子贤孙看还不够?再说,我怕去看他,他又要晕了。”
沈修泽忍住怒,“沈赫,凡事适可而止,这么多年,你也该发泄够了,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爸爸。”
“够吗?”沈赫冷冷一笑,蓦得就敛起笑容,面色转而阴鸷,眼神迸发恨意的光,“要是你妈被老头害的自杀,你也会把他当爸爸?”忽而又笑起来,阴冷的,“哦?我忘了,你妈也是帮凶。”
沈修泽冷绷的神情微微一动。
他不否认,但那是父母辈的事,而且他也不了解内情,到底孰是孰非,他无法妄加评论。退一万步说,即使这事他母亲是有做的过火的地方,可她也是受害者。
他犹记得母亲当年也是经常以泪以面的,只是与沈赫的母亲相比,她母亲性格强势,也因为有沈国连正牌夫人的身份,才会认为自己对沈赫母亲所做的都是正确的,正义的。
“是不是所有对不起你的人,你都要报复?”
自从被沈国连接回沈家后,沈赫就开始对沈家的每一个人或轻或重的进行报复。第一天来就把沈芸芸养的兔子给吊死了,还把尸体放她床上;又把他最爱的模型弄坏,毁坏他所有奖状和奖杯;之后,把他母亲的衣服也都剪了,还在他们卧室里点火,差点把房子给烧了。
他故意不停的闯祸,让沈国连头痛不已,但自觉亏欠他,沈国连从没有责罚过他。他母亲为此与沈国连三天两头的吵架,最后他母亲因郁成疾,在他18岁的时候病逝了。
这些事对他何曾没有伤害?可他从没有怨恨过沈赫,也没有怨恨父亲。但是沈赫一再的变本加厉,他也一忍再忍,现在他是真的无法再容忍了。
“你说呢?”沈赫挑眉哼笑一声,坐到沙发上,交叠起腿,姿态闲散的往后一靠。
“所以文嘉佳你也会报复?”
不料沈修泽突然提文嘉佳,沈赫愣了下,“会不会报复她,那是我的事,和你有关系吗?”他又勾起笑,颇为讽刺的。
沈修泽被问住,他也莫名自己刚才怎么就会那样问,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
沉默几秒,沈修泽说:“沈赫,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懂得放下才会活得不那么难过。”
这是沈修泽第一次对沈赫这么语重心长的说话,真像是一个大哥对弟弟的。
沈赫定定望着他,很想讽刺几句,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心中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活的难过吗?
是的。
10岁以后,他就再没有感受过什么是快乐,虽然他时常笑,但都是虚伪,嘲讽、戏谑的。与文嘉佳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可谓美好,可才刚体验到幸福的感觉就戛然而止了。
此后,他就更加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赞美和可恋的,周围的大多数人都很可笑,他鄙夷看轻他们。
其实他并没拘于过去,是过去不放过他。每次看见沈国连,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起母亲。
还有文嘉佳,若不是温凉的出现,他都快忘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号人。
“说完了?”沈赫将所有情绪藏匿得严严实实,依旧一副嘲弄的表情,站起身,走到沈修泽面前,拍拍他肩膀,“沈修泽,我看你还是别做‘盛世’的副总裁了,去学校当教导主任吧。”
沈修泽冷睨他,将他手冷冷丢开,“无药可救。”
懒得再和沈赫废话,沈修泽回楼上了。
望着沈修泽的脚步消失在楼道口,沈赫谑笑的俊脸倏变得沉峻。
听见引擎声,知道是沈赫又开车出去了,沈修泽拉开抽屉,拿出里面那只造型夸张的耳环,摊开手掌,放在掌心,耳环主人美丽的脸庞,性感的身材刹时浮现出眼前。
蓝色麦克拉伦超跑如一道蓝色闪电疾驶过一条条马路,飞驰的速度却无法甩掉沈赫心中的烦闷,他打电话给Edward想找他出来喝酒,对方在开会,于是又打给他表哥楼少棠。
楼少棠是沈国连的外甥,海城第一豪门楼家的长孙,楼氏产业“天悦集团”的现任执掌人,虽只比沈赫大几个月,却已是海城商界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楼少棠的性格和沈修泽有些接近,都属于高冷孤傲型,但他比沈修泽又更具霸气的王者风范。此外,他脾性又有一部分与沈赫相似。
说来沈赫也奇怪,楼少棠有个弟弟,也是他爸的小三生的,他很鄙夷那人,却对他这个小三的孩子一点都没有看不起,反还真诚平等的与他相待。
他曾经问过楼少棠为何,楼少棠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磁场合”。
鬼才信他这话。
楼少棠这种人可不会因为什么玄妙的磁场就随随便便的与人交好。
不过管他呢,反正他们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就是了。楼少棠也是沈赫目前为止唯一崇拜和尊敬的人。
只是平时他们都很忙,很少有时间能一起吃饭聊天,最多是打个电话联络一下,或者因为要谈公事碰个面,偶尔也会在商务应酬的宴会上遇到。
楼少棠现正在他集团旗下的商场“天悦中心”视察工作,正好等下也没什么事,便让沈赫过去找他。
沈赫把车停到车库,坐电梯上楼去顶层。
电梯抵达5层停下,有人要进来。沈赫单手插兜站在中间一步不移,眼瞥向旁边玻璃外的商场。
电梯门打开,只听女孩惊喜的叫声响起:“呵呵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