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随后安静了下来,谭纵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苏瑾的按摩,脑子里盘算着明晚如何从孙望海那里获取更多的利益,这种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相公,妾身已经给曼萝妹妹说好了,在府里给她留了一个院子,她要是在飘香院里住得乏了,可是来找妾身和施诗妹妹谈心。”忽然,苏瑾想起了一件事情,笑着向谭纵说道。
“曼萝?”谭纵闻言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扭头惊讶地看着苏瑾,神情随即变得尴尬起来。
“相公,有曼萝妹妹在的话,施诗妹妹以后遇到什么事情的话也好有一个人商量。”苏瑾冲着谭纵微微一笑,娇声说道。
“瑾儿,谢谢你。”谭纵闻言,心中顿时不是滋味儿,伸手握住了苏瑾的手,柔声说道,他觉得自己现在欠苏瑾太多了,苏瑾不仅为他在苏州城里守孝数月,而且还要为他在扬州城里惹下来的风流债收尾。
“相公,你和妾身之间还说什么谢字。”苏瑾见状,咯咯地娇笑了起来,为了谭纵,她能做任何事情。
谭纵心中顿时一阵感动,站起身将苏瑾搂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家有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苏瑾温顺地依偎在谭纵的怀里,闭着眼睛尽情地享受着眼前的温馨,正是由于她事事为谭纵着想,故而在谭纵的心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不仅是谭纵不可或缺的贤内助,更是谭家内宅的中流砥柱,处事公正严明,谭纵的那些女人们无不对其敬畏有加。
第二天晚上,谭纵带着秦羽等人前去飘香院赴约。
“钦使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孙望海的态度十分端正,在曼萝的院门前恭候着谭纵,见到谭纵来了,笑着躬身施礼。
“孙帮主。”谭纵微笑着冲着孙望海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他是钦使大人,没有必要跟孙望海客气,哪怕孙望海是堂堂的漕帮帮主。
像苏瑾说的一样,孙望海中等的身材,皮肤黝黑,一脸的憨厚老实,活脱脱像一个庄稼汉,可谭纵绝不会将其当成庄稼汉来看的。
“钦使大人,请!”谭纵给孙望海第一眼感觉是少年老成,于是一侧身,恭敬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虽然谭纵年纪轻轻,但能斗败老谋深算的毕时节,已经足以使得孙望海不敢小觑。
谭纵当仁不让地向院里走去,孙望海满脸笑容地跟在他的身后,曼萝站在大厅的入口,巧笑嫣然地冲着两人福了一身,将他们迎进了大厅。
酒宴开始后,谭纵和孙望海谈笑风生,气氛轻松融洽。
曼萝在酒菜上齐后就退了出去,她现在是飘香院的院主,又是谭纵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再陪客人们喝酒,要去招呼别的客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孙望海冲着屋里的侍女、舞姬和乐女们挥了一下手,那些人立刻起身,冲着谭纵和他福了一身后退了出去。
谭纵和孙望海的手下在隔壁的厢房内喝酒划拳,那些女子们一离开,大厅里顿时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两人坐在空荡荡的餐桌旁。
“钦使大人,忠义堂遭逆贼毕时节陷害,如果不是大人在危机时刻力挽狂澜,差一点就铸下大错,小人身为漕帮帮主,未能管束好属下,实在是惭愧。”房门关上后,孙望海站起身,冲着谭纵一拱手,郑重其事地给他躬身行了一礼,“大人胸怀大义,使得忠义堂那些受伤的兄弟得以救治,漕帮上下无不钦佩万分,小人在此代那些受伤兄弟谢过大人。
“孙帮主言重了,这是本钦使的份内之事,何足挂齿。”谭纵闻言,冲着躬着身子的孙望海摆了摆手,不动声色地说道。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孙望海既然给自己扣了一顶“仁义”的帽子,那么后面一定还会有什么说法。
“这是敝帮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大人笑纳。”孙望海直起身后,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匣子,走到谭纵身旁,笑容满面地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谭纵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一叠金票和房契,他大略扫了一眼,金票是一百两金子一张的最大额票面,全国通兑,总数有二三十张。
按照金子和银子1:8的兑换比例,这些金票的数额在两万两白银左右,绝对是一笔令人眼红的巨款。
而房契,谭纵只看见了最上面的一张,是一座位于扬州城南的庄园,占地广阔,价值在千两白银以上,想必下面那几张房契房子的价值也是不菲。
“孙帮主,无功不受禄,况且这些东西太贵重了,请孙帮主收回。”谭纵随即盖上了匣子的盖子,不动声色地将匣子推到了孙望海的面前。
“大人此言差矣,若非大人看穿了毕时节的毒计,运筹帷幄,那么忠义堂可真的要背上那不忠不义的罪名了,大人不仅救了忠义堂,更是救了忠义堂那些兄弟的家人,这些东西无以报答大人对忠义堂万分之一的恩情。”孙望海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又将匣子推到了谭纵的面前,大义凛然地说道。
“孙帮主,你有话就直说,本钦使与贵帮也算有几分交情,如果能帮忙的话,本钦使一定尽力而为。”谭纵瞅了一眼匣子,抬头看向了孙望海,开门见山地说道。
“有大人这句话,小人就直说了。”孙望海闻言,凑到谭纵的面前,神情严肃地低声说道,“大人,你可知道逆贼毕时节为何要蛊惑忠义堂攻打府衙?”
“愿闻其详?”谭纵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看来这孙望海知道一些自己不了解的内幕。
“钦使大人,实不相瞒,漕帮之所以能有今天的这个局面,完全离不开京城里几位大人的支持。”孙望海盯着谭纵,沉声说道,“如果小人没有猜错的话,逆贼毕时节此次陷害忠义堂,不仅仅是想攻占府衙以对大人不利,更重要的是想打乱忠义堂的势力格局,使得一些心怀叵测的势力趁虚而入。”
京城里哪方势力与漕帮有牵连,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谭纵对此却是一清二楚,监察府的秘密档案中清清楚楚地有着记载,因此孙望海也不怕与谭纵说的这么直白。
谭纵闻言,冲着孙望海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早已经想到了,如果毕时节真的将忠义堂掌控在手中的话,那么绝对不会自毁长城,让忠义堂犯下这等欺君大罪,孙望海说的没错,毕时节是想在忠义堂,在漕帮制造混乱,趁机夺取漕帮更多的权力。
“外人只知道漕帮从漕运中获益匪浅,可是没人知道漕运承载着大顺七成以上的军粮和军械的运输,更是可以顺流而上直抵京城。”孙望海见谭纵赞同自己的说法,不由得压低了音量,“钦使大人,如果让毕时节之流的逆贼打入漕帮内部的话,那么极有可能会危及京城的安危,一旦京城有事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谭纵闻言,心中不由得哑然失笑,他还以为孙望海掌握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秘密,原来不过是利用毕时节谋逆一事来危言耸听,进而保全漕帮现有的势力格局,保住那些京城既得利益者的权益。
“孙帮主言之有理,漕运对于我大顺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差池。”虽然谭纵的心里有些失望,但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故意显露出一副凝重的神情,以此来迷惑孙望海,好让孙望海继续将这出鸿门宴给摆下去。
“钦使大人此次回京,朝堂之上一定会有那居心叵测之人利用忠义堂之事趁机攻击我漕帮,已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孙望海见状,心中不由得一喜,不动声色地望着谭纵,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并不是简单的权力之争,逆贼毕时节在扬州和苏州建立了庞大的组织,其身后的势力必定非同小可,如果让他们掌握了漕运,那么大顺的社稷危矣,而大人正是那阻止他们奸计得逞之人。”
“孙帮主,本钦使明白孙帮主的意思,可是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你让本钦使如何向官家开口?”谭纵站起身,神情严肃地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冲着孙帮主苦笑着摇了摇头,“届时那些人在朝堂之上一起发难,本钦使势单力薄,如何应对?”
“钦使大人放心,京城里的那几位大人到时会全力支持大人,那些企图趁机渔利的跳梁小丑讨不到任何便宜。”孙望海快步走到谭纵的身旁,微笑着说道,“只要大人能让官家相信忠义堂此次是别人手中的棋子,那么再加上京城里的那几位大人,必将万事大吉。”
“孙帮主的意思是让本钦使为忠义堂的‘叛乱’开脱?”谭纵闻言,眉头故意微微一皱,孙望海在自己耳旁说了半天,终于图穷匕现,露出了真实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