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能耐。”左侧的公子哥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好像并没有将谭纵放在心上,“等他成了我的手下败将,看母后还如何让我下嫁于他!”
“母后还不是想给妹妹找个好归宿。”秦蓉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我看这谭游击文武双全,倒也配得上妹妹。”
“四嫂,你知道小妹现在没有谈婚论嫁的心思,如果不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的话,小妹才不会来这个沽名钓誉的‘文魁大会’。”左侧的公子哥右手支着下巴,无精打采地说道,“有这工夫的话,小妹可是能看不少的书。”
望着一脸郁闷的公子哥,秦蓉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像除了钻研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外,没有什么能引起这位昭凝公主的兴趣。
这位与秦蓉同桌、女扮男装的公子哥就是大顺的昭凝公主――赵玉昭,自幼醉心于理工科知识的研究,为大顺改良了不少器械,深得官家的宠爱。
几天前,婉怡皇后将在工房里忙碌的赵玉昭喊到了寝宫,提起了她的亲事:官家有意将她下嫁给在江南立了大功的谭纵。
赵玉昭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整天待在工房里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出嫁的事情,她知道婉怡皇后所说的“有意”其实是官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只不过是事先通知她一声,让她有个准备。
既然官家心意已决,那么赵玉昭知道自己不可能更改官家的决定,因此她转而求其次,准备从谭纵的身上下手,让其知难而退,不敢娶自己,这是她唯一逃避这场亲事的办法。
因此,赵玉昭就留心了谭纵,然后知道了谭纵与四哥赵云安关系密切,于是就找到了秦蓉,让她帮自己“教训”谭纵。
秦蓉如何敢轻易答应这件事情,因此告诉了赵云安,赵云安清楚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心高气傲,如果谭纵不能镇住她的话,恐怕以后连洞房都进不了,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赵云安随后进宫见了婉怡皇后,准备趁着这次“文魁大会”,安排赵玉昭和谭纵较量一番,如果谭纵能压住赵玉昭的话,那就皆大欢喜,省去了不少麻烦,如果谭纵不幸败在了赵玉昭的手上,那么就只能再想办法
婉怡皇后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让赵云安去安排,于是,蒙在鼓里的谭纵就被秦必勇给约了出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在“文魁大会”的对手会是赵玉昭。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厅里的比试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精彩,大顺文理并举,登台的才子们从诗词歌赋逐渐引申到了天文地理,引发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谭纵和秦必勇在房间里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前面登台的这些人只不过是为了后面那些有望夺魁的才子们抛砖引玉罢了。
“诸位,二楼的一位客人提出了一个术算问题,希望二位能对其做出解答。”忽然,司仪的声音从大厅里传来,“蜻蜓6腿2翅,蜘蛛8腿0翅,夏蝉6腿1翅,若三者共有18只,其中腿118条,翅20对,那么三者各有多少?”
噗哧一声,司仪的话音刚落,谭纵一转身,嘴里的一口酒就喷到了一旁的空地上,这是典型的小学“鸡兔同笼”的问题,小学的时侯老师最喜欢出的题目,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出现了。
“谭兄,你这是……”见此情形,秦必勇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没什么,一不小心呛到了。”谭纵从侍女那里拿过毛巾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笑着向秦必勇说道。
“谭兄可会解这道题?”秦必勇心中虽然对谭纵的解释有所怀疑,但并没有纠结于此,而是将话题引导了先前的那道数算题上。
“愿意一试。”谭纵微微一笑,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来人,拿笔墨纸砚来。”秦必勇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扭身吩咐一旁的侍女。
“不必,有它就足够了。”那名侍女刚要走,谭纵开口喊住了她,冲着秦必勇笑着蘸了一下茶杯里的茶水后,在酒桌上列下了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秦必勇看了一眼答案,冲着一名立在边上的随从挥了一下手,那名随从就走出了门,站在走廊的护栏上高声冲着大厅里的司仪说道,“7只蜻蜓,5只蜘蛛,6只夏蝉!”
此言一出,现场的人纷纷惊讶地看向了那名随从,大顺此时还没有方程组的概念,那些才子们只能一步步进行推算,而此时他们连推算的笔墨纸砚还没有见到,有人竟然已经得出了答案!
“完全正确!”司仪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纸,脸上流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后大声问那名随从,“敢问这个答案是何人得出来的。”
“莫仁!”那名随从闻言,宏声答了一句后,扭身走回了房间。
轰,大厅里顿时骚动了起来,这个名字太过陌生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此人是谁,只有少部分关注门外赔率牌的人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因为这个名字从一赔十的赔率升到了一赔三。
“敢问这位莫兄,在下也有一道数算题,不知道莫兄可有兴趣一试!”正当人们议论纷纷的时侯,二楼西侧的一个房间里走出一名白衣公子,冲着对面东侧谭纵所在的房间高声说道。
白衣公子一出现,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认了出来,此人是一名被春风楼看好的夺魁才子,赔率为一赔二点七,看样子率先向那个莫仁发难了。
“这位公子请说。”随即,先前那名随从走了出来,冲着那名白衣公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高声说道。
“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请问,鸡兔各几何?”白衣公子闻言,朝那名随从朗声说道。
“终于来了!”听闻此言,谭纵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心中禁不住暗自说了一句,真可谓说曹操,曹操到,他刚才还在念叨“鸡兔同笼”,结果一转眼“鸡兔同笼”的问题果真是出现了。
“谭兄,可有把握?”见谭纵的脸色显得有些奇怪,秦必勇以为他遇到了麻烦,沉声问道。
“巧的很,我以前遇到过这种类型的数算题。”谭纵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冲着秦必勇微微一笑后,再度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列起了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
笔墨纸砚已经送到了各位才子们的面前,他们纷纷埋下头,在纸上快速推算着,毕竟先前的那道题目是楼上的客人出的,谁都无法确定谭纵是否与那个客人串通好了,而这次是白衣公子出题,可以公平与谭纵较量一番。
因为白衣公子为了前途绝对不会与谭纵同流合污,即使他想的话,他背后房间里的人也不会答应,二楼每个房间里的人可谓代表着京城的一股势力,他们可不想为了这点儿小钱而丢了尊严和面子。
“妹妹,你说谭游击这次能否答上来?”房间里,秦蓉笑着看向了赵玉昭,先前的那个蜻蜓、蜘蛛和夏蝉的问题就是赵玉昭想出来的,目的是尽快结束这无聊的游戏,赵玉昭很想看一下,如果那些才子们都回答不出她的问题,这届“文魁大会”会如何收场。
“我看未必,说不定他先前是蒙的。”赵玉昭剥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嘴角撇了一下,娇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秦必勇随从的声音,“鸡有23只,兔有12只。”
赵玉昭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她有些难以相信,谭纵竟然如此之快就答了出来。
“莫兄大才,小弟佩服。”随后,白衣公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看样子谭纵是答对了。
“妹妹,谭游击如何?”秦蓉闻言,笑着看向了赵玉昭。
“哼,光数算好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其他方面是不是草包。”赵玉昭小嘴一翘,不以为意地说道。
“莫兄,小弟有个上联,请莫兄指教。”秦蓉刚要说些什么,门外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句)?”
“这人好生无礼,竟然嘲讽谭纵为小猴子,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作对?”听到这里,赵玉昭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
出这个对子的是一名蓝衣公子,站在二楼西面的一个房间门前,傲然望向谭纵的方向,他的赔率为一赔二,赔率极高。
大厅里顿时嗡嗡得响成一片,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这个对子着实是太过狂傲了一点儿。
谭纵刚听到有人要自己对对子的时侯,头皮猛然一麻,要论文采的话,他连字都写不好,如何是对方的对手,不过当听到对方的对联时,他的脸上随即流露出惊愕的神色。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谭纵记得自己曾经在一部古装电视剧里看到过这个对子,电视剧的男主角戏耍一名朝廷奸臣的,使得那名奸臣颜面尽失,因此印象深刻。
略一沉思后,谭纵向站在门口的那名秦必勇的随从招了一下手,将他招到身旁后小声说了几句,那名随从眼前一亮,起身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还没能随从走上几步,谭纵想到了什么,又将他喊了回来,在他的耳旁低语了一番。
那名随从点了点头,走出房门后,冲着那名傲然而立的蓝衣公子高声说道,“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牲怎能出蹄(题)?”
“好对!”听到随从的下联后,大厅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谭纵用老畜牲来嘲讽蓝衣公子。
蓝衣公子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出道至今还从没有在对子上吃过如此大亏。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家公子也请公子对上一联。”不等蓝衣公子再次出对子,那名随从宏声说道,“烟锁池塘柳,公子,请对。”
“烟锁池塘柳!”蓝衣公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脸色大变,这个上联不仅意境高雅,而且每个字的左边偏旁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看似简单,实则非常难对,既要意境又要与五行呼应。
“在下输了。”沉吟了一下后,蓝衣公子神色一黯,冲着那名随从拱了一下手,落寞地走回了房间,退出了文魁的争夺。
“真乃绝对也!”大厅里的人正在琢磨下联,见蓝衣公子竟然走了,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清楚他为什么忽然之间放弃了,直到蓝衣公子消失在房门里,一名才子这才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谭纵刚才所出上联的玄妙之处,情不自禁地感概了一声。
蓝衣公子在对联上有着很深的造诣,一眼便看出自己无法对出这个对子,因此才放弃,不像其他人,直到想了良久这才明白这句上联的厉害。
谭纵听见对方认输了,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猛然想到了被网上的人信奉为“天下第一难”的这句千古绝对“烟锁池塘柳”,吓走了蓝衣公子,否则如果再让其问下去的话,他可是就要露馅了。
“好一个烟锁池塘柳。”秦蓉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自然清楚这个上联的精粹,微笑着看向柳眉微蹙的赵玉昭,“妹妹觉得如何?”
“对子倒是不错,是一个佳对。”虽然不情愿,但赵玉昭不得不承认这个上联确实精辟独到,她无法对出下联,不过随即冷哼了一声,又加了一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别人捉刀的!”
秦蓉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谭纵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的话,赵玉昭是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的。
谭纵击败了蓝衣公子后,立刻以黑马的姿态出现,成为了夺魁的热点,不少人对莫仁下注,这使得春风楼再次上调莫仁的赔率,使得他的赔率升到了一赔一点五,与那几名被春风楼最看好的才子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