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看天意了。”刘大夫摇了摇头,由于事关重大,他不敢做任何的承诺和保证,只能提供一些意见供怜儿等人参考。
说白了,刘大夫虽然刚才讲了不少,但细细品位就会发现他所说的话根本就没有涉及到谭纵的具体病情,跟没说没什么两样。
怜儿闻言,心情复杂地望向了谭纵,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上了谭纵后,那些倒霉的事情就是一件接一件,先是用“神仙倒”迷昏了谭纵被尤五娘呵斥,接下来就是被身份不明的绑匪劫持,然后就是牵涉进了谭纵和白玉的纠纷,这个李公子真的可谓是她的“灾星”。
“刘大夫,千年雪参的药性何时发作?”黄伟杰沉吟了一下,望向了刘大夫,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确定谭纵究竟受千年雪参的影响有多大。
“应该就在今晚。”刘大夫仔细想了想,开口回道,经过一晚上的消化吸收,千年雪参的药效就会显现出来。
“爹、二叔、十叔,你们先回去吧,这里由我们看着就行了。”黄伟杰闻言,随后转向了黄海波、叶海牛和白天行三人,今天晚上看来要有人留在这里守着谭纵,而这种事情当然要由他们这些小辈来做了。
“老三,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立刻派人来禀告。”黄海波点了点头,沉声嘱咐了黄伟杰一句,他此次前来刘氏医馆原本就唐突,自然不可能还在这里守着谭纵。
随后,黄海波、叶海牛和白天行等人离开了刘氏医馆,怜儿和白玉、黄伟杰、叶镇山在房间里守着谭纵。
知道怜儿四人要在这里熬通宵,于是让侍女给他们端来了糕点水果,他就待在隔壁的的院子里,和衣而卧,时不时就过来查看一番,并且做下相关的记录。
虽然谭纵将千年雪参给吃了,但是刘大夫对千年雪参对谭纵的影响却非常感兴趣,毕竟这将是一份关于千年雪参的药效的珍贵资料,多少医者梦寐以求的机遇,他岂可轻易放过。
怜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忧心忡忡地望着侧着身子睡着的谭纵,她的脑子里现在很乱,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是尤五娘帮她解决了,可现在什么都要看她自己的了。
与怜儿不同,白玉则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户前,用手支着下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发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黄伟杰和叶镇山原本就互相不对付,自然也没有什么交情,两个人默默地坐在桌子旁喝着茶,虽然面对着面,但谁也不答理着对方。
如此一来,房间里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虽然有四个人,但却是静寂无声,就连那些端茶倒水的侍女们也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放轻了动作,生怕打扰了四人,要知道屋子里的这四个人可是君山上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未来君山的主人。
“怜儿,夜色深了,你和玉儿去隔壁房间睡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和镇山在就行了。”临晨时分,谭纵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侧着身子躺在那里,黄伟杰望了一下窗外的天色,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走到了一脸愁容的怜儿面前,轻声说道。
“你还是和玉儿去睡一会儿吧。”叶镇山闻言,走过来向怜儿低声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关切。
白玉听到黄伟杰和叶镇山的声音,扭头望了一眼两人,有些凄然地一笑,继续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眼神中流露出哀怨的神色。
虽然黄伟杰和叶镇山都提到了白玉,但是看得出来两人关心的是怜儿,只是顺带在说话的时候捎带上她而已,两人的眼中只有怜儿,根本就没有她,在谭纵一事中,她这个“罪魁祸首”要比怜儿更需要别人的关心。
“我睡不着。”怜儿摇了摇头,强自冲着黄伟杰和叶镇山一笑,现在谭纵吉凶未卜,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玉儿,你去睡会儿吧。”黄伟杰清楚怜儿的性格,知道她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去隔壁休息,于是望向了白玉,小声说道。
白玉闻言,向黄伟杰微微一笑,再度看向了天上的月亮,怜儿睡不着,她又岂能安睡?
就在这时,刘大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本子和毛笔,见谭纵躺在床上没什么动静,于是就用笔在本子上将这个情况记录了下来,以备将来研究分析之用。
“刘大夫,依你看来,刘公子现在的状况如何?”等刘大夫做好了记录,黄伟杰走上前,沉声问道。
“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反应,想来这千年雪参与一般的人参不同,对人体没有什么害处。”刘大夫闻言,笑着向黄伟杰说道,依照他的经验,如果千年雪参的药性发作的话,那么谭纵现在应该已经有所异常了,可是谭纵现在还稳稳地睡在那里,那就表明他没事儿。
“看来这李公子真的是吉人天相。”唐伟杰闻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望着谭纵说道。
刘大夫随后离开了,房间里再度恢复了平静,怜儿四人依旧坐在那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谁也想不到,此时此刻,看似没事儿的谭纵正在忍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四处涌动,像是着了火一样,烧得他异常得难受。
刚开始时,这股从谭纵小腹处产生的热流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溪流,在不断的流动的过程中逐渐壮大,令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虽然谭纵如此的痛苦,但是却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况,只能咬牙强撑着,因为他感觉这种痛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使得他神智跟着越来越模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抵抗不住而陷入昏迷,要是在不知不觉间说错了话的话那可就惹出了大麻烦了。
“妈的,早知道这么难受的话,打死也不吃那支千年雪参了。”谭纵的额头上渗出了无数细小的汗珠,他在心中不由得懊恼地说道,如果为了一支千年雪参而暴露了身份,进而坏了官家的大计,那么他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清晨时分,黄伟杰和叶镇山靠在椅子上闭目小憩,白玉继续望着天空,而怜儿则盯着地板发呆,或许是快天亮了,四个人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既然谭纵一夜没事儿,那么想必那支千年雪参对他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正当怜儿望着地板发呆的时候,猛然听到一声低微的呻吟声,她微微一怔,随后看向了床上谭纵,只见不知道何时起,只见原本伸直了身体侧躺在那里的谭纵现在已经蜷起了身子,身体微微颤抖着。
“李公子!”就在怜儿愕然地看着谭纵的时候,谭纵再度发出了呻吟声,显得十分痛苦,她见状大吃了一惊,连忙伸手去推谭纵。
“怎么了?”听到怜儿的声音后,闭目养神的黄伟杰和叶镇山立刻就醒了,站起身望向了怜儿。
胡乱想着心事的白玉也转过了身子,有些惊讶地看着伸手去推谭纵的怜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公子!”怜儿推了谭纵几下,谭纵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在那里蜷缩着身子,不过口中发出的呻吟声却更加得清晰了。
怜儿见状顾不上许多,连忙扶着谭纵的肩头,将他给翻转了过来,正面朝向了窗外。
“李……李公子!”当看清谭纵此时的模样后,怜儿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整个人顿时僵在了那里:
满头大汗的谭纵双目紧闭,脸上和脖子上呈现出一种鲜艳的血红色,表情由于痛苦而显得有些狰狞,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连带着他所盖的的被子也被浸湿了不少。
尤其是谭纵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手中满是棉絮,他胸口处的被子早已经被他的双手扯烂,露出了里面的一团团被谭纵捏得异常瓷实的棉絮。
黄伟杰和叶镇山距离谭纵比较近,见此情形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上前查看着谭纵,白玉在随后也疾步走到了窗前。
“李公子,你醒醒,醒醒。”黄伟杰很快就发现浑身发烫的谭纵此时已经昏死了过去,他一边摇晃着谭纵一边向身旁的叶镇山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去找刘大夫。
要是搁在平时,黄伟杰是如论如何都指挥不动叶镇山的,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叶镇山也没心情与黄伟杰计较,小跑着出了门。
“三哥,他这是怎么了?”怜儿见黄伟杰无论怎么摇谭纵都不醒,顿时乱了方寸,焦急地问黄伟杰。
“看来是千年雪参的药效发作了。”黄伟杰停止了摇晃谭纵,瞅了一眼谭纵胸前被撕得惨不忍睹的棉絮,双目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样子他刚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李公子,你既然疼,为什么要忍着呢?”望着双目紧闭的谭纵,怜儿的心中禁不住泛起了一股酸楚,眼眶通红地说道,谭纵明明就在她的身旁,可她却没能发现谭纵的异常,导致谭纵如今陷入了昏迷。
一想到谭纵已经傻到连疼痛都不会表达的地步,怜儿的心里就像刀扎似的痛。
“对不起!”与此同时,白玉咬着嘴唇,一脸愧疚地望着生死不明的谭纵,眼眶逐渐红润了起来,如果谭纵真的死了,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