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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就是欺负你

鼎革 小黑醉酒 6897 2021-03-28 19:29

  古天义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沈百年的脸上流露出惊愕的神色,他万万想不到一直没有开口的古天义竟然也是一名官员。

  由于盐税司与地方衙门分属两个不同的体系,虽然双方的上层官员相互间熟识,但是中下层人员之间却不一定熟悉,有的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有的甚至只听说过名字却素未谋面。

  不仅沈百年,就连张世杰和韩天也不认识古天义,不过见他自称“下官”,张世杰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此人,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于是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哪个衙门的,官居何职?”

  “禀大人,下官是扬州盐税司的刑狱参事古天义。”古天义冲着张世杰拱着手,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盐税司的人!张世杰这时才想起,自己以前赴过一个酒局,盐税司的人也参加了,古天义当时还敬过自己一杯酒,只不过当时自己要应酬别的人,而古天义的官职太小,所以他对古天义的印象不深,不过古天义这么一报官职,他顿时就想了起来。

  “古参事,你刚才在现场?”张世杰没想到盐税司的人会搅合到这件事情里,于是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问道。

  “古大人,你可要对你的话负责!”沈百年万万想不到事态竟然发生了如此重大的转折,脸一沉,厉声说道。

  “沈巡守,本官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古天义是盐税司的人,与沈百年并不是一个系统,因此此时并不用给古天义什么面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百年,针锋相对地说道,“本官想问你,你既然没有亲眼目睹周公子倒下的经过,凭什么说此事与黄公子有关,难道沈巡守不知道也要为自己的话负责吗?”

  经过与谭纵的接触后,古天义认定他是京城王公贵族的子弟,因此坚信谭纵在这起事件中一定会笑到最后,所以坚定地站在了谭纵这一边。

  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他现在帮谭纵的话,那么谭纵必然会进行回报,届时不仅搭上了谭纵这条线,升官发财更是指日可待。

  “你……”面对着古天义对谭纵的公然袒护,沈百年一时间语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恶狠狠地瞪着他。

  “大人,黄公子乃是下一届粮商商会会首的候选人之一,已经获得了粮商商会王会首和漕帮姜香主等人的大力支持,前两天还应邀吃了姚老爷的喜宴,地位尊贵、家世渊博,名誉岂可被人肆意毁坏!”古天义对沈百年的目光视若无睹,他转身看向张世杰,拱了一下手,义正辞严的说道,“下官觉得沈巡守如此污蔑黄公子,居心叵测,还望大人明察,还黄公子一个清白。”

  谭纵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古天义还挺上路,一番话就将自己的背景透露给了现场的人,这无形中起到了非常好的威慑作用。

  “原来是他!”这时,韩天终于清楚了眼前这个黄公子的身份,脸上流露出一丝愕然的神色,不由得扭头看了神情自若的张世杰一眼:怪不得这个老狐狸邀请自己陪审,看来他早就清楚了谭纵的身份,因此将自己拖下了水,共同承担责任。

  沈百年愣在了那里,脸上的神情极其难看,谢老黑的事情在扬州城里闹的沸沸扬扬,他当然知道那个一局豪赌近三万两的黄公子已经被王胖子推荐为粮商商会会首的人选,只是万万没有到谭纵就是那个黄公子。

  现在想想也是,扬州城里怎么可能同时出现两个操着京城口音的黄公子,古天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连忙看向了屋里的那些公子哥。

  果然,当听闻古天义的话之后,公子哥们面面相觑了一番,无不面露骇然的神色,很显然,他们也清楚谭纵与谢老黑的事情,知道谭纵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沈巡守,你可有证据证明黄公子与周公子受伤一事有关?”张世杰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向了沈百年,按照流程,他不得不问上一句。

  “大人,现场之人皆可作证。”沈百年回过神来,一咬牙,沉声说道。

  他现在就算想放弃,恐怕谭纵事后也不会饶了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先将谭纵定罪入狱,然后找个机会弄死他,然后嫁祸给周家,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大人面前,谁要是撒谎的话,那么就等着被杖责吧!”说完之后,沈百年杀气腾腾地扫了一眼现场的几名公子哥,冷冷地说道。

  “你们可看见了什么?”张世杰望着那几名公子哥,沉声问道。

  “禀大人,小可先前不胜酒力,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就看见黄公子抱着那位姑娘离开,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何事。”在张世杰的注视下,那名身材粗壮的公子哥率先冲着张世杰一拱手,高声说道。

  “大人,小可也是不胜酒力,刚才趴在桌上迷糊了一会儿……”

  “大人,小可刚才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大人,小可也睡着了……”

  ……

  “你们竟然公然撒谎,难道真的不怕杖责?”听着这些荒诞的理由,沈百年不由得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地向那些公子哥们吼道。

  就在不久之前,这些人还在与周义称兄道弟。一转眼就将周义一脚踹开,简直没有一点道义!

  “怎么,沈大人,你这是在威胁证人吗?”谭纵闻言,微笑着看着脸色铁青的沈百年,“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打紧,这里可还有张大人和韩大人,难道你连这两位大人也不放在眼里?”

  “下官一时鲁莽,还望大人赎罪。”沈百年连忙冲着张世杰和韩天一拱手,连连请罪。

  “本官问你们,你们刚才所言可否属实?”张世杰脸色难看的沈百年一眼,沉声问向了那几名公子哥。

  “大人,小可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言,甘受责罚。”公子哥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冲着张世杰拱手,齐声说道,他们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哲保身,坚决不趟这淌浑水。

  “你们可知道周公子为何受的伤?”张世杰点了点头,看向了屋里的那些侍女。

  “禀大人,我等姐妹进屋之时黄公子已然准备离开,并不知晓其中发生了何事。”红姐冲着一名侍女微微点了一下头,那名侍女走上前,冲着张世杰福了一身,娇声说道。

  “沈巡守,既然没有证人,那么本官不能断定黄公子与周公子受伤一事有关。”张世杰随后转向了沈百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果沈巡守有新的证据的话,明天可以到府衙处理此事。”

  “韩将军,本官还有要事,先行一步。”说完,张世杰向身旁的韩天拱了一下手,看也不看谭纵,扭身就走了。

  “大人,大人。”沈百年连忙追了几步,可是张世杰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院子。

  “将军!”沈百年心中不由得一阵失望,扭身看向了韩天,“你可要为卑职作主呀。”

  “沈巡守,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与黄公子并无关系,你还不向黄公子谢罪。”韩天沉吟了一下,笑着看向了谭纵,“黄公子大人大量,想必也不会计较此等小事。”

  “韩将军,黄某只乃一介草民,可承受不起沈巡守的谢罪。”谭纵微微一笑,说道。

  “黄公子,后会有期。”韩天的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他看了沈百年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谭纵拱了一下手,带着人走了。

  韩天原本想当个和事佬,了结谭纵与沈百年之间的这起纠葛,可是谭纵却拒绝了他的调和,他已经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此时只能离开,省得到时候将自己也陷了进去。

  “你……究竟想怎么样?”韩天走后,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沈百年的脸色铁青地看着谭纵,良久,沉声问道。

  “沈巡守此话何意?”谭纵双手抱着胸,悠闲地盯着沈百年,“好像刚才是沈巡守不让黄某走的吧,黄某想问问沈巡守,沈巡守想怎么样?”

  “今日之事是沈某唐突了,还请黄公子海涵,给沈某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沈百年眼角的肌肉轻微地抽动了几下,冲着谭纵一拱手,说道。

  既然连韩天都不准备介入此事,沈百年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会捅了一个多么大的篓子,因此低三下四地向谭纵求饶。

  “沈巡守,你是否听说过两句古诗。”谭纵尖沈百年服软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厚,一字一句地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你……你想斩草除根?”沈百年闻言脸色大变,右手禁不住按在了要上的刀柄上。

  “沈巡守,本公子听说北疆的风沙有些大,沈巡守可要多准备几顶带着面纱的斗笠,以免尊夫人的脸颊被风沙给吹皱了。”谭纵若无其事地望着沈百年,双目中寒光一闪,“你相不相信,如果你拔刀的话,我们两个中间,最后死的那个一定是你。”

  “你不要欺人太甚,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望着谭纵身上弥漫起来的淡淡杀气,沈百年的脸色变了几遍,最终移开了右手,冷冷地等着谭纵。

  “本公子就是要欺负你,你能拿本公子怎么样?”谭纵见沈百年害怕了,脸上的笑容大盛,“对那些不自量力的兔子,本公子不介意将它们的皮剥了,放在火上烤着吃。”

  沈百年阴森森地看着谭纵,双拳握得咔啪咔啪直响,他知道谭纵不过放过自己,在这里再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于是一脚踢飞了身前的一个圆凳,脸色铁青地走了。

  见沈百年走了,屋里的几个公子哥也想离开,谭纵见状,笑着说道,“几位先别着急走,既然刚才几位已经目睹了沈巡守污蔑在下的经过,那么还要劳烦几位做个证。”

  郑虎等人随即拦住了那几名公子哥的去路,面对着虎视眈眈的郑虎等人,几名公子哥哭丧着脸,按照谭纵的要求,一一写下了文书,并且按上了手印,狼狈不堪地溜走了。

  公子哥们离开后不久,出去请大夫的人也回来了,这名大夫的医馆就在距离倚红楼不远的地方,他检查了一下周公子和圆脸公子哥的伤势,让郑虎找人,将两人用门板抬去医馆医治。

  倚红楼门口。

  “古兄,今晚之事多谢了。”将浑身软绵绵的施诗抱上马车后,谭纵笑着冲着一旁的古天义拱了一下手,如果不是古天义关键时刻力挺自己,恐怕自己真没这么容易脱身。

  “黄老弟客气了,一点小事,何足挂齿。”古天义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改日,黄某定当登门拜访。”谭纵向古天义拱了拱手,上了马车。

  古天义微笑着目送马车离开,脸上的神色有一丝得意,从谭纵的反应来看,他好像已经搭上了谭纵这条线。

  谭纵没有送施诗回家,而是将其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交给陶英照顾,自己来到书房,将那几名公子哥的证词摆在了桌面上,望着它们陷入了沉思。

  “看来,扬州城的人很快就会知道倚红楼的事情,也不知道我的表演精不精彩,应该能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吧!”良久,谭纵微微一笑,自言自语了一句。

  谭纵知道,他越是表现得嚣张跋扈,那么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对他也越是放心,因为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而易举地就掌握在了手中。

  或许,经过谭纵这么一闹腾,那些敌人对他的身份,比对他来扬州城的目的更感兴趣,这无形中有利于他的暗中调查。

  谭纵相信,只要有盐商私下里往苏州府运送粮食,那么就一定会在码头上卸货,食盐还是粮食,那些码头的苦力们凭手感,应该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是食盐还是粮食。

  只要陶勇能从那些码头苦力那里打探到蛛丝马迹,那么他就可以明确下一步行事的目标,进而找出粮食的流向,锁定倭匪的藏身范围。

  第二天,谭纵一如既往地出去找王胖子吃喝玩乐,王胖子已经听说了昨晚倚红楼的事情,对他是大为钦佩,不仅迫使张世杰和韩天抽身而退,而且还狠狠地打了古天义的脸,让其颜面尽失。

  虽然王胖子并没有提及施诗,但是倚红楼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即使是傻子也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看来,谭纵这次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令谭纵感到意外的是,他原本认为周家可能会因为周义的事情找自己的麻烦,可是一连等了几天,周家丝毫没有动静。

  虽然周家没有动静,不过麻烦却还是来了,一个令谭纵意想不到的人在一天清晨咚咚地敲着谭宅的院门。

  守门的大汉打开院门一看不由得愣了,外面站着一名一身白色丧服的女孩,正俏面含霜地瞪着自己,手里捧着一个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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