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旭咽了一口口水,指了指女孩子手里的肉夹馍,说:“饿,我饿”。
女孩子就把吃了一半的肉夹馍递给他,说:“吓死我了,给你吃吧,别再跟着我了”。
田晓旭把肉夹馍抓在手里,两口就吃下了肚,当田晓旭吃完又添了添嘴巴,这才看到女孩子跑远了,他急忙追上去,拦在了女孩子前面,女孩子吓坏了,哇的一声哭了。田晓旭把一块钱放在她手里,说:“别哭,钱,给你钱”。
女孩子这才忍住眼泪,说:“我不要,不要”。
田晓旭一怔,心想这女孩子真好,竟然给他吃东西还不要钱。看着女孩子走远,他就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把口袋里的破碗放在面前,接着乞讨。
公安局把乞讨者遣返原籍的新闻又在电视上播了出来。这次看到田晓旭的是王孝眷,当她看到田晓旭和一群乞丐并肩站在一个房间里时,她的眼泪就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那明明就是田晓旭、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他是那群人里是个头最高的一个,可是他傻笑着,和另一些沮丧的脸一点也不一样。王孝眷擦着眼泪,说:“可怜的孩子啊”!
王孝眷把新闻倒回来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她就想亲自去那个县城的警察局询问,他们把田晓旭送到什么地方了?可是公司里很忙,最后她只好打电话委派公司里的律师前去。之后,她打电话给钱灵灵,当她把事情向钱灵灵说明白后,钱灵灵就立刻启程赶去了那个县城。她来到警察局,向警官们询问田晓旭的消息,她焦急的说:“你们把田晓旭送到哪里了?我要找他,我是他的家人”。
可是警官们都不知道田晓旭是谁。
最后,钱灵灵在电脑上找到那天的新闻,指着那个傻笑的小伙子,说:“就是他,是他,他在哪里”?
警官们面面相觑,最后,不得不把当时的情况告诉钱灵灵。钱灵灵唔唔的哭了,没想到田晓旭傻了,傻的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她觉得她好命苦,妈妈傻了,十年后她才知道;而现在,男朋友又傻了,她竟然现在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钱灵灵开着车子在整个县城不停的寻找,她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她盼望着见到田晓旭,她想把田晓旭带回家,就是傻了,她也不在乎。可是,找了一遍又一遍,找了一天又一天,她四处散发寻人启示,又悬赏十万元。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因为,田晓旭早在两天前,已经顺着公路走向了省城。这里没有包子买,他拿着钱要去买包子吃,他向路人问:“哪里有卖包子的?我饿,我好饿,哪里有卖包子的”?
一个孩子指了指北边,他就一直向北走了。他走过一座大桥,上了高速;顺着高速走过去就能到达他原来居住过的城市。在这个城市里有他的很多朋友。他就是从那里跳进河里,顺水飘流到了下游。
他看着长长的公路,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兴高采烈的走着。似乎前面就会有很多很多的包子,他永远也吃不完。可是一辆修路工程车把他拦了下来,那人问:“你去哪里”?
田晓旭说:“买包子去”。
那人说:“这里是高速,你不能在这里赶路,危险,会被车撞的”。
田晓旭满不在乎,继续向前走。那人就跳下车子,拉住田晓旭,说:“你叫什么名字,你要去哪里”?
田晓旭指了指北方,说:“我要去吃包子”。
那人这才知道田晓旭是傻子,他把田晓旭推进车子里,说:“我带你去”。
就这样,田晓旭被带进了省城,在一个包子店,这位好心人让田晓旭下车,田晓旭就欢快的跑过去,取出一块钱,说;“买包子”。
店主给了田晓旭两个,田晓旭站着没有走,他说:“还有豆浆,你还要给我两个包子或者一杯豆浆”。
店主挥了挥田晓旭递给他的一块钱,说:“两个包子,没有错”。
两个包子吃不饱,田晓旭只好又取出一块钱买了两个包子,之后又取出一块钱买了一杯豆浆。他并不知道,因为这里是省城,所以要比县城贵了。他只是觉得这里的包子小了,吃了四个都不饱,其实是他太饿了;光包子都找了两天才买到。而在这两天内,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他狼吞虎咽的吃着,引得路人纷纷侧头观望。因为乞丐很常见,可是饿成这样的乞丐还是第一次见到。
摸摸口袋没钱了,摸摸肚子还饿着;最终对着包子店,田晓旭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他要去‘等’钱,‘等’到很多很多的钱,再来买很多很多的包子。想想他将拥有一个用包子建造的房子,他就快乐的笑起来。
在步行街的商场外面,田晓旭看到有几个人跪在那里,面前的碗里被人丢满了钱。他知道这是一个来钱快的地方,于是在离那些人不远的的地方也跪了下来;之后从口袋里取出破碗,轻轻的摆在面前。一会儿就有人把钱投了进来,他想立刻去买包子吃,可是钱还太少,他又害怕买来的还吃不饱,于是,他先忍住了。继续‘等待’着。
在丢下一块钱之后,一男一女停在了田晓旭的面前。田晓旭觉得很奇怪,抬起头来看到是一男一女;男人的脸上微有怒色,而女子却泪流满面。这女子是李天天,在亲戚的介绍的下她接交了一位男朋友,就是她旁边的那位。今天,男子带李天天来商场里买衣服,在走出商场的时候,李天天把一块钱顺手丢在了田晓旭的破碗里。田晓旭身子弯曲,朝她磕了一个头。她就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使她心头一振,不由得泪眼扑簌。
男子拉李天天一把,说:“怎么啦!宝贝,你哭什么?是不是太感动了,等会我还要给你买黄金……”。
李天天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乞丐,说:“田晓旭,他是田晓旭……”。
因此,男子愤怒了;因为两个人在谈到彼此的过去的时候,李天天曾经告诉过他,她唯一暗恋过的男孩子,就是田晓旭。因为,男子对这个名字记忆太深刻了。男子拉了李天天一把,说:“走吧,这只是个臭要饭的,你认错人了”。
李天天推开男子,蹲下身子,说:“田晓旭,我是李天天,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田晓旭呵呵一笑,擤了一把鼻涕,说:“大姐,让一让,你要给钱就给钱,不给钱就让一让,你挡住我的财路了……”。
李天天抽泣起来,抽泣的竟然说不出话来。她看到田晓旭头发垂肩、面黄肌瘦、嘴唇干裂、衣衫破旧,这是她绝对想不到的,然而,她更加想不到的是,田晓旭不但这样了,而且还傻了。她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他都认不出来了。
男子托着李天天离开,男子心里很不舒服,因为曾经把一名乞丐当成情敌,他真有点看不起自己;他有点怀疑,李天天是不是在精神方面的有问题,竟然会对一位乞丐有这么深的感情。
在走出十几米的时候,李天天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觉得她不能就这样离开,她跑回去,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放在田晓旭的破碗里。田晓旭知道那都是一百元的大钞票,听一个哥们说过,一张都能买很多很多的包子。于是,田晓旭把腰弯下去,不停的磕头。
男子追了过来,拉着李天天边走边说:“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个傻子,你给他钱,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钱……”。
又被男子拉出十几米远,李天天又突然停住了,因为她觉得她真的不能就这样走开。那是田晓旭,是曾经对她有过很大帮助的好朋友,如今他傻了,成为了乞丐,李天天觉得她真的不能这边冷漠的走开。她用力的推开男子的手,说:“你真的爱我吗”?
男子一怔,说:“真的,爱”。
李天天擦去眼角的泪,说:“我要把他带回家……你愿意和我一起照顾他吗”?
男子烦燥起来,他又拉住李天天,说:“先回家,回家再好好商量”。
李天天退后一步,说:“带着他一起回家”。
“开什么玩笑”,男子愤怒了,说:“那是个傻子,你要是对傻子的爱比对我的还多,你就嫁给那个傻子吧”!
看着男子转过身去,李天天又流出了眼泪;她急忙擦了一把,回头看去,田晓旭竟然不见了。她跑过去,大声的喊:“田晓旭……田晓旭……你在哪里?田晓旭……”。
原来,在李天天和男子争吵的时候,几位乞丐看到田晓旭的破碗里有好几张百元大票,就悄悄的靠近;在田晓旭不在意的时候,连同破碗一起抢走了。田晓旭起身去追,一时之间,步行街上就有一个乞丐追赶一群乞丐的壮观场景。
当李天天大喊着田晓旭的名字,四处寻找田晓旭的时候;田晓旭和一群乞丐正被执勤警察围住。田晓旭愤怒的说:“拿回来,拿回来,快点给我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