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二天早上,刺耳的闹铃声,闹醒了酒醉昏睡的梓鹤,虽然今天是休假的,但是由于睡前忘记取消固定的闹钟,闹铃还是准时的响了起来。梓鹤懒洋洋的揉了揉自己略微发胀的双眼,因为醉酒头部感觉像是灌了铅,格外的沉重,口中还伴有醉酒后明显的干燥,让他感觉到躺在床上都不舒服,于是只要做了起来,顺手抓起床头柜边的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这时才舒服起来。
先是在床上晃了晃神,然后他想看看手机上的日期,因为他起来后晕晕的,记不得今天几号了,自从上次在医院昏睡了两天后,他养成了每天早上起来看日期的怪毛病,生怕在床上再度睡过去,浪费美好的人生光阴。拿起手机时,却发现手机屏幕下的信息提示灯亮着,点亮屏幕后,发现有三条未读短信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一条是垃圾会员广告,还有一条是唐斩的。
唐斩:“给你买了两瓶矿泉水,放床头柜上了,记得起来喝掉!”
陌生信息:“中午11:30到金杨路西北菜馆不见不散马月半”
梓鹤看到后,心情大好,唐斩真的很够兄弟意思,对自己的照顾是体贴入微的,不难想象,唐斩昨天是有多么辛苦的将自己送回家中,人生中得到这样的兄弟,实属三生有幸。而马月半终于也在自己半个多月的铁杆粉丝行为阿谀奉承之下,默默落实了那顿饭的约定。这是值得开心的,即将可以靠近马月半了,也意味着那个案子可以有实质性的摸查了。梓鹤赶忙给马月半回复了一条“收到,谢谢。”
卫生间里的镜子前,梓鹤许久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重视过自己的形象,因为形象是别人给自己的第一印象,而第一印象对于以后的接触过程中都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因素,所以他拿出已经锈迹斑斑的刮胡刀,把寥寥无几的几根胡子毫不吝啬的刮了个一干二净。接着就是洗澡,足足洗了一个小时,生怕自己身上有一丝的男人味儿,直到确定自己身上飘逸的都是淡雅的绿茶沐浴液味道之后,又开始倒了满手掌的洗面奶,洗个脸也足足洗了10分钟。
从浴室出来,感觉一切妥当后,又穿上了自己那套许久不穿但依然笔挺,一次逛商场偶然咬牙买下的一身打了折处理的阿曼尼西服,而且蹬上一双时尚的意大利皮鞋。看着镜子里自己风度翩翩的样子,他得意的笑了,可是突然又皱了皱眉头,从钥匙链上取出了一把指甲刀,原来他发现指甲有点长忘记修剪了。
经过一番的细心准备,在11:20的时候,梓鹤风尘仆仆的开着那辆现代越野到了西北菜馆的门口。
进门前,他给那个署名马月半的手机号码,打了一个电话:“马哥吗?我是梓鹤,我已经到了,您现在到哪了?”
“我在楼上第二个包间。”一个西北味儿纯正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梓鹤应承着“好的,马上就上去。”匆匆挂断电话,向楼上走去,在进门的时候看到了一面镜子,不由自主的又打量了自己一番,正了正脖子上那条领带。
这家餐馆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却有着独特的西北民俗风味,布置着辣椒大蒜的装饰,墙壁上的画多是扎着羊肚巾的农民,和丰收的庄稼,感觉有点像书上所描述的改革开放前后的农民生活氛围,算是一家有着地方特色的餐厅。
在穿着粗布衣裳,扎着羊角辫的服务员的引领下,梓鹤找到了那个包间,进了包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圆的胖子,下巴肉比较多,都成双下巴了,而且有着胡子渣子,怎么看给人的感觉都长得像是一个土豆,这人的照片梓鹤已经见过无数次,真人梓鹤也在酒店见过,一看就是著名的编剧导演马月半。而旁边的一位和他很是相像,仿佛他的缩水版的男人马月生也在,虽然梓鹤昨天在一间咖啡吧里见过,但为了避免尴尬依旧装作陌生的样子。屋子里,还有一位染着黄色的头发长相很酷的青年男子。
看到梓鹤的进门,马月半笑的很灿烂,洁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给人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只是身形像是一个肉球塞进了座位里,对梓鹤说道:“兄弟过来了。”
梓鹤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把手上精心挑选的礼物,轻轻放到了包间的一角:“过来了,您挑的这个地方真好,很有你们西北人的民俗氛围,哥哥您都这样发达了,可是还不忘本啊。对了,这点补品,这是我给您带的一点心意。”梓鹤顺手指了指那几盒带来的脑白金。
“你呀,真客气,你先坐在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弟弟,这个黄毛叫姜扬也是我兄弟。”马月半指了指身边他的缩水版,又指了指黄毛。
梓鹤赶忙弓着身子,上前一一握手问好,分别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当然名片上印的侦探社的另一个掩护一个投资公司的名字,标记的职务是经理。
由于他们都是在影视圈里摸爬滚打了很久的人,聊天与人交流很放的开,介绍完了。几个人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梓鹤不由自主的就被他们带动了起来,聊得很投入。当然都是聊一些对生活的认识,和如何写好剧本之类的。
服务员一边上着菜一边介绍着西北菜,“三突出”。
一为主料突出:以牛羊肉为主,以山珍野味为辅;
二为主味突出:一个菜肴所用的调味品虽多,但每个菜肴的主味却只有一个,酸辣苦甜咸只有一味出头(包括复合味),其它味居从属地位;
三为香味突出:除多用香菜作配料外,还常选干辣椒、陈醋和花椒等。干辣椒经油烹后拣出,是一种香辣,辣而不烈。醋经油烹,酸味减弱,香味增加。花椒经油烹,麻味减少,椒香味增加,选用这些调料的目的,并非单纯为了辣、酸、麻,主要是取其香。
上菜的过程中,一道酸辣土豆丝端上来的时候,马月半对他弟弟说:“月生,多吃点土豆,咱们大小就吃土豆长大的,不但要吃,而且要学土豆的实在、朴实。”
马月生有点不耐烦:“哥,我知道了。”
“一天到晚一说你就知道了,自从你来了城里,你就把咱农村人的本分给丢失了,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扼杀了你质朴的心啊!”马月半叹着气对马月生说。
“我这叫与时俱进,什么叫扼杀了本分,城里人的祖先不都是咱农村人吗?很多年以前大家不都男耕女织的存活在这世上吗?所以我只是加入到潮流的阵营中去。不叫什么扼杀了本分,潮流有什么不好。难道你没潮流吗?你的剧本中叶不迎合观众口味,增加了许多潮流元素吗?而且还引领着潮流。”马月生回顶到。
“吃你的土豆吧,别跟我扯什么见解,我出的书,写的剧本,比你看的书还多!谈见解,先看看我的作品吧!”马月半说完吃了一夹子土豆丝,不再理马月生。
马月生也不在言语,闷着头吃着菜,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梓鹤在数次的聊天中,和马月半在网络上的文字中早就知道马月半是每日必吃土豆,有着很深的土豆情缘,所以看到马月半拿土豆来教育自己弟弟,见怪不怪。
“马哥,您最近在忙着什么影视作品呢?”梓鹤问道
“别什么马哥不马哥的,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就相聚,咱俩网上聊很久了,挺投缘的,你以后直接叫我哥吧。我最近也木有忙什么,就是在写一个关于谍报电视剧的剧本。”
“哥……那很好啊,我也挺喜欢写东西的,您也看过我对您作品的一些回复,以后我慢慢跟着您学习写剧本吧?”梓鹤改口很快。
“行啊,以后我写的东西,你就拿着看看,给提供提供素材、提点意见啥的挺好,年轻人就应该多学点东西,多写点字。”马月半一边说,一边还拿眼睛注视着马月生,实际上有暗讽他弟弟不学无术的意思,可马月生兴许是被教育皮了,就装作和他没什么干系,自己顾自己的吃着。
“那谢谢哥,我敬您一个。”梓鹤端起了酒杯,朝马月半敬去。
“不行不行,我有个外号叫一杯倒,你就别让我喝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喝点吧!”
于是梓鹤又调转了杯子,与马月生、姜扬开始喝了起来。
酒桌上的吹捧、喝酒等功夫,梓鹤在酒店里旁观别的一些大老板敬酒喝酒的时候,早已经是门儿清,交杯碰盏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恰到好处的吹捧,已经和马月生和姜扬混的是滚瓜烂熟,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聊的是不亦乐乎,马月半也很是开心。
吃到差不多时,梓鹤借口去洗手间,实际悄悄来到了吧台买单。
“您好,请问楼上那桌多少钱!”梓鹤一边掏钱一边问着穿着一身村姑装扮的服务员。
“先生,马老师的饭钱是划账的,不用买单。”收银的服务员穿的就像是一个采蘑菇的小女子,可是一口普通话倒是标准的很。
“那给现金也不行吗?”
“不好意思,马老师之前已经再三交代了,今天中午饭钱绝不允许别人付款。”
梓鹤听完很是惊讶,这马月半不但仗义而且老谋深算,已经料到自己可能下来买单,真是姜还是老的辣。
散局的时候,一个挎着背包,面目清秀的男生挡住了四人下楼的去路,姜扬见状赶忙挡在了马月半的身前,两只手攥紧了拳头,双眼没有了饭局上的平和,变得凶狠起来,紧紧盯着这个男生,好像生怕他要伤害马月半。
而这个男生,并没有言语,也没有胆怯,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手工制作的布娃娃,摆在了姜扬的面前,朝姜扬比划着哑语,几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哑语的意思。
这个男生又拿出一张塑封的a4纸,上面写着“请帮助聋哑人,这是我们聋哑人手工制作的娃娃,10元一个。”
姜扬看到后,一把推向男生,男生猝不及防,险些摔了一个跟头,好在梓鹤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他。
这个时候,马月半也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男生的手,和蔼的说:“小朋友,没事吧,他不是故意的,你带了多少个,我全买下了。”然后从钱包里缓缓掏出了500元钱,递给了男生。
马月生看到哥哥的行为,感到不解,质疑的问:“哥,咱家又没有孩子,你买这些做什么?”
马月半义正言辞的说:“帮助弱者,是我们应当做的,我当初来都市混的时候,也渴望得到别人的帮助,何况他们本来就有缺陷,但是他们也是凭力气赚钱,我们能帮,为什么不帮。还有姜扬,下次不要这么鲁莽。”
小男生看到马月半的举动,又拿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谢谢”然后拿出了包里的几个娃娃递给了马月半。
一旁的服务员看到了马月半的行为,也都对马月半竖起了拇指。
马月半在出饭店门的路上还不住的教育弟弟和姜扬,随后和梓鹤在饭店门口分了手。
在富二代和管二代层出不穷的违规驾驶撞死撞伤人之后,社会对交通安全的关注也呼声较高,交通管理也越来越严厉。喝了酒之后,梓鹤断然不敢酒后驾车,于是花了点银子,找了一个代驾开车将自己送到了家中。
虽然喝的不是太多,但是有一点上头,为了避免胃部受伤害,梓鹤还是很会照顾自己,找出了两瓶葡萄糖,匆匆灌下肚,没过多会儿酒劲就醒了许多,胃也变得舒服了一点。
这个时候,他再一次的点击以前火场前后的监控录像资料。
发现今天饭桌上的马月生果然和记忆中一样,也在酒店里出现过,而且就是他指挥其他的工人将一些器材箱和衣服搬进的5号楼。再仔细观察他当初的神色,梓鹤发现她显得十分的谨慎,很耐心的照看着每一个在搬运中的箱子。从神色上显得有些可疑,而马月生前几日刚巧在咖啡店里和女朋友因为赌的问题而大吵一架,正巧被梓鹤撞见。如此一来梓鹤分析,如果马月生为了钱去杀害穆歌,这样也有可能。而马月半就没进过5号楼,只是在拍摄的地点和咖啡厅出现过。
梓鹤洗了一把脸,点了一根烟,躺在床上思考着:
通过对马月半的观察,此人比较朴实开朗,连饭钱都能提前算到别人可能要抢着买单的人,而且有善心去帮助残疾人,处处为人着想心性善良,应该不是坏人,但也体现了他的老谋深算,具体他会不会是杀害穆歌的嫌犯梓鹤还不敢轻易断定,但是对他的戒备随着他优异的品行而放松了下来。而马月生也在火灾现场出现过,同时在咖啡吧里有缺钱迹象,同时日常心事重重,应该也有嫌疑。下一步应该如何去做,梓鹤还是感到相当的迷茫,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接近马月半和马月生了解更多的信息。他想从马月生身上,应该更容易找到案情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