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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我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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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从军用吉普上下来,一辆黑色的福特小汽车已经在路边停了良久,谢洛白为溪草拉开了车门,溪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车子。

   亲眼目睹唐双双死在自己面前,傅钧言也是无法开车,正要上车,却被谢洛白拦住。

   “你照旧回去,开着车去江边绕一圈。”

   傅钧言正欲反驳,转眼却发现身后“唐双双”披着一件长及地的披风,正站在车旁漫不经心地补着妆,登时惊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谢洛白只是冷冷吩咐。

   “既然约了唐小姐出来看电影,总要把人安然无恙送回去。我们先走了。”

   傅钧言很快明了谢洛白的意图。身为唐府小姐,唐双双出门即便没有保镖跟随,身后也有暗卫盯梢保护。

   这个“唐双双”也颇不客气,根本不坐傅钧言的指定后座,轻车熟路地上了副驾驶座,这倒和真正的唐双双如出一辙。

   小汽车驶动,傅钧言和谢洛白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开去。视线中傅钧言的车子再看不见,溪草总算转过头,有些忧心地道。

   “唐双双这样没了,严家和孙家又乱成一团糟,后面的局势会不会失去控制?”

   华兴九姓,抛却已经退到幕后的熊六杜九,以及家主过世下一代勉力强撑的黄四钱七,实力最强悍的严二与孙八互相内耗,而唐三经此一役,现在便只剩下实力中等的冯五看似没受到波折。

   而陆铮既然说服唐双双帮忙杀了自己,显是存了鱼死网破的决定,那他下一步――

   脑海中什么东西忽地闪现,溪草几乎从后座上惊跳起来。

   “二爷,陆府!我们去陆府!”

   “来不及了。”

   谢洛白依旧有条不紊地开着小汽车,溪草情绪的变幻仿佛根本未曾让他受到任何影响。

   溪草眸中的火焰一瞬凝固,她盯着前座上谢洛白棱角分明的侧脸,隐隐明白过来。

   “莫非――二爷已经有了准备?”

   “方才在电影院门口,派去盯梢陆铮的探子传来线报,陆铮在命人刺杀你的同时,已经带了大队人马去了陆府。”

   谢洛白顿了顿,声音很是平静。

   “我不打算插手。”

   虽没有正式向沈家认祖归宗,然而沈督军已经把手中很多的权利下放给了谢洛白,这为谢洛白的情报收集提供了极其大的便利,也让他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雍州王。

   而今夜,陆铮和陆太爷,不管是谁鹿死谁手,都是谢洛白乐见其成的。

   若是双方都覆没,更让谢洛白逞心如意。

   他指派溪草假扮陆云卿混入陆府,打的就是九姓归一,一统华兴的目的。

   届时,陆家子孙,陆钦不足为惧,陆铭还是个孩子,陆家的产业会落到唯一拿得出手的陆家四房,也就是溪草的手中!

   虽然溪草常常不明了,将来注定成为南部军阀实际掌舵的谢洛白,为什么会对小小的黑帮世家盯住不放。想来想去,唯有利益二字能解释。华兴社产业颇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能一举拿下,至少关关靠华兴社就能支撑数年的军费。

   “不行!陆铮可以死!陆太爷却不能死!”

   溪草眸光发冷,大声道。

   “二爷,送我去陆府!现在!马上!”

   谢洛白只是发出一声嗤笑,手上操纵方向盘的方向依旧没有变幻。

   “你是担心无法向三姨父交差?溪草,其实你可以当做这一切都完全不知晓!”

   惊讶于对方洞穿心事的敏锐,不过溪草却没有被谢洛白的话安慰,反而有一触火苗在胸口间开始蔓延燃烧。

   “谢洛白,你既然知道陆太爷对爸爸很重要,你为何还要这般冷血呢?支撑爸爸活下去只有两个愿望,一是能被陆太爷原谅;二是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他极其看中父母儿女亲情,如果陆太爷出了什么意外,我怕他会受不了!”

   对比溪草的疾言厉色,谢洛白从鼻子中哼出一声笑。

   “溪草,三姨父已经是大人了。况且,他的两个心愿,我们不是都已经为他达成了吗?”

   完全是不可理喻!

   溪草呆了一秒,实在未曾料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心中失望,发现已经无法和谢洛白沟通,索性把手移向汽车门把手,就要去拉车门。

   察觉她的意图,谢洛白方向盘一个飞速打旋,小汽车几欲翻起,溪草从左侧颠到右侧,脑袋重重撞到小汽车前座靠椅后,登时眼冒金星。

   还未回过神来,小汽车倏地停了下来。

   谢洛白拉开后座车门,把溪草从座椅上拉下来,表情前所未有的狠绝严厉。

   “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样会死!二爷被你从西北九死一生救回来,不是来看你这样挥霍性命的!”

   被谢洛白劈头盖脸一顿骂,溪草有些懵。

   对待女性容忍度极高的谢洛白,除了在某些方面极其霸道不讲理外,确实诚如傅钧言所言,极其耐心风度有礼貌,这让溪草感触颇深。

   就算在两人初次交锋,他把自己从花楼中拎出来,恨不得当场毙了自己时,也没有如恶俗的军阀般凌迟施虐,只打算给自己一个痛快;而在极度生气时,比如知晓龙砚秋被潘代英擒获,也没有争吵,反而用淡漠疏离来宣泄内心的不满。

   哪像这样……

   竟然开始骂人!

   溪草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这一下换谢洛白懵了,他紧了紧溪草的鸵鸟毛斗篷,忽地软了声音。

   “溪草,我的眼中只有利益得失,很多时候甚至会毫无人情。不过姆妈、谢家、现在还有一个你,是我想用心守护好的,若是你们其中谁出了问题,我会发疯。将来的日子,我绝对不会再让小四和玉兰的悲剧再度重演。”

   提到小四和玉兰,溪草浑身一震。

   “就是因为不想在看到小四和玉兰的悲剧再度重新,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去!爸爸对我这样好,我实在不愿意亲手毁了他的希望!”

   谢洛白头痛。

   以前觉得这丫头每每牵扯上忠顺王府,就会失去理智,现在看来,又新增了一个陆承宣。

   女孩子太念旧重情了,这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谢洛白握着溪草的双肩,耐着心和她讲道理。

   “你能去干什么?从陆铮的枪口下救下陆正乾?诚然这也是一个拉拢他的机会,可是以陆正乾的阅历,你不担心反而会惹火烧身?”

   溪草正欲反驳,谢洛白忽地把溪草抱上了副驾驶座。

   溪草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重新绕回座上,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副手铐,在溪草几乎没有防备的当口把她的左手铐住,而手铐的另一头,却被他当机立断地拷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在溪草瞠目结舌中,钥匙被谢洛白在黑暗中胡乱一扔,

   “很抱歉,溪草,我输不起,只是为了三姨父的一个心愿的话,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容许你去冒险!”’

   溪草目瞪口呆,她试着去挣脱谢洛白的手铐,捣鼓了几次自是无疾而终。

   “你疯了!谢洛白!”

   “我是疯了!”

   谢洛白盯着溪草喷涌怒火的双眸,俯身压了下去,把溪草困在方寸之间,双唇重重碾压。

   少顷,二人分开,彼此双唇间一丝银丝缓缓扯断。

   望着那个愈发红得滴润的双唇,谢洛白目光晦涩不明。

   “为你发疯!”

   第二天清晨,当二人如此形容出现在谢府时,谢家上下表情都有些难以言喻。

   亲眼目睹谢洛白杀人,傅钧言昨夜一晚上失眠,加之被假扮为唐双双的辛红鹤似马仔一般使唤了一晚上,更是满心郁闷。

   甫一认出谢洛白的汽车喇叭声,他便第一个冲到一楼客厅,帮二人开门。

   见两人都从副驾驶座上别别扭扭地出来,傅钧言起初还奇怪,再看到两人手腕上相连的手铐,登时捧腹大笑。

   “谢二,你搞什么名堂,你怎么和云卿……你们昨晚上……”

   兴许是他笑得太过夸张,不过一会,就惊动了谢夫人,以及在二楼客卧的谢信周。等谢夫人下来的时候,一身旧式衫袍的红绣也垂着脸跟了下来。

   见到二人此般形容,谢夫人又惊又疑,当场就拉住溪草的手。

   “洛白你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又欺负云卿?手铐的钥匙呢?还不快解开!”

   谢信周则咳嗽一声。

   “要玩乐也要注意分寸!”

   感受到束束视线投在自己身上,溪草简直无地自容!

   昨晚谢洛白这厮先是强行扣了她,而后把车子开到海边,美其名曰要和她一起看日出。

   溪草本是咬着牙齿摆出臭脸,各种冷嘲热讽妄图激怒谢洛白,让其赶紧回城解开手铐。不想无论她如何言语,谢洛白都不为所动,最后索性闭起了双眼,任由她自说自话。

   溪草最后也顿觉无趣,渐渐地困意袭来,竟蜷缩在驾驶座上睡着了。等清晨被谢洛白推醒,才发现自己竟枕在他的膝盖上,盖着他的军装睡了一夜。

   而某人的手则因为手铐的牵引,很自然地和握住了她的手。

   溪草被谢洛白扶正身子时候,还有些睡眼朦胧,可下一秒看到车窗前,海岸线上万丈金光浮起时,瞬时心神巨震。

   真美啊,美得用世间言语都无法形容。

   谢洛白也心潮澎湃,执着溪草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吻。

   “溪草,我们今后还会有更多的此时此刻,嫁给我吧。”

   那一刻,溪草说不悸动,那是不可能的。

   那双注视自己的眼近乎虔诚,仿佛带着魔力。

   她在对方瞳孔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几乎都要受到蛊惑,说出一个“好”字;可下一秒,看到两人手腕上的手铐,一下子回过神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谢洛白也不勉强她。左右把人带出去,也是避免这丫头做出什么傻事,反正目的达到,其余的,谢洛白有的是时间和信心,徐徐图之。

   于是乎,打着去取手铐的招牌,就出现了前面那一幕。

   看溪草被众人看得不自在,谢洛白牵着她径自上了二楼。见他开了卧室的房门,溪草本能抗拒,可听对方哼笑一声“你不想和二爷分开了”,溪草只得跟了进去。

   在相邻的套间书房中,谢洛白取出怀中的钥匙,打开了角落的保险柜。

   谢洛白从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翡翠质地的印章。

   “这就是上次我让你拿给舅舅的帅印。”

   他指了指其他东西。

   “其余的是我在银行的存款和各处的产业明细,溪草,它们都是你的。”

   看他还要翻找解说,溪草冷声打断。

   “二爷还是快点把手铐打开吧。”

   谢洛白微笑。

   “好吧,听说女人都喜欢自己独自看,等以后你心情好慢慢清点。”他把钥匙递给溪草,见她不要,他指尖一勾,干脆拉出她脖颈上的红绳,打算把钥匙系在上面。

   发现溪草依旧贴身佩戴他送的玉佛,面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在溪草的抗拒中,谢洛白强行把钥匙系在了上面。而后从怀中取出另一把钥匙,腾地一声,打开了手铐。

   溪草眼睛都看直了。

   转瞬明白过来,更是大怒!

   原来这厮使的是障眼法!

   溪草扯下脖子上的玉佛和钥匙,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不料却在楼梯口遇到了匆忙上来的何副官。

   发现他神色凝重,溪草隐隐意识到什么,急问。

   “何副官,陆家如何了?”

   何副官下意识望了一眼后面的谢洛白,得到他的指示,逐扣靴站定,道。

   “陆铮昨夜去刺杀陆正乾,被叶显识破,带人反击。陆铮不敌,逃出去的路上遇到了赵寅成,被赵寅成当场枪杀。”

   溪草一愣。

   “赵寅成?”

   “是,他在陆铮身上连开了十几枪!可令人奇怪的是,就在警备厅人马把赵寅成擒住时,他命人传话给陆正乾,表示要见陆太爷一面。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陆正乾从警备厅牢狱中出来后,当场保释了赵寅成,表示这乃是华兴社清理门户,今后也绝对不会起诉赵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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