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暖丢下手上的刀,擦了擦手,“拿进来,一起吃吧。”
南慕上前来,将信递给她,笑着,“我们也有的,殿下。”
君轻暖微微挑眉,看向北堂风,玩笑道,“看来,本殿也没有多么特殊嘛!”
“咳咳……”北堂风差点噎到自己,“殿下还是很特殊的,毕竟有美人相伴。”
美人?
慕容骋扬眉,瞄了北堂风一眼。
北堂风缩了缩脖子。
君轻暖打开信封来,目光落在熟悉的字迹上面。
“凤玄帝、凤玄太子殿下亲鉴:
臣轩辕牧明知万般不该,但依旧有一事相求。
臣祈愿,在我军攻克西秦,占据西秦土地和百姓后,能留得秦氏皇族血脉……
臣愿让位给北堂,从此扎根西秦的大漠戈壁,镇守西秦,永不懈怠,确保陛下……和殿下江山永固,万无一失。
为敌国开脱,臣知死罪。
陛下若赐臣一死,臣亦愿肝脑涂地,无悔。
臣轩辕牧敬上。”
沉重气息扑面而来,君轻暖甚至能够想象他写下这封信的时候的模样。
这封信,是用血写的。
通过这般鲜红的色泽,君轻暖几乎可以看到那一抹红影,烈火一样燃烧着,却透着某种绝望。
心中不其然爬上钝痛,君轻暖将信递给了慕容骋。
慕容骋看了,将信纸丢进火盆当中,伸手将她的头发揉的乱糟糟,道,“准了!”
这两个字,是以凤玄帝的身份说的!
那一瞬间,他似乎又从一个盛世美颜的翩翩少年,变成了君轻暖身边顶天立地的那人,能为她抵挡一切凌冽寒意!
君轻暖下意识的靠近他怀中,心里有些沉重,“我对不起他。”
“他终会幸福,感激你。”慕容骋紧紧环住了她的肩,“他会和风烬幸福的。”
而后,又认真看向她眉眼,“而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别说区区西秦,他想要什么都可以,但不可以是你。”
他嗓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异常的清晰坚定。
北堂风和子熏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信的内容,他们两人都没看到。
君轻暖的心头砰砰狂跳了几下,撇嘴,“我家子衿真霸道。”
“就是这样,你不喜欢?”
他执着的靠近她,嗓音微醺。
君轻暖扭头,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忽而认真,“若谈取舍,可去天下和天下人,唯你不可。”
立场上,她永远都站的很坚定。
人性自带贪婪,她懂的适可而止。
对于轩辕牧,她有守护之心,有愧疚有担忧,但是,绝不会因为这个而在爱情上左右摇摆。
慕容骋闻言轻声的笑,“多谢殿下厚爱。”
这一刻,他似乎又成了那个屈居东宫的太子近侍,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威压。
因为这天下所有的好事,都不是一厢情愿的付出,是双方相互付出,相互妥协的结果。
就如同他从未将君轻暖圈在闺阁当中真的一生只围着他转,而君轻暖也不会说出要他放弃一切跟着她浪迹天涯的话一样。
因为那样就太自私了。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非此即彼,这一点他们都明白。
慕容骋抬头对南慕道,“回信吧,就说答应了。”
“是!”南慕笑着,转身离开。
……
晚饭后,君轻暖伸手去抱临霜,“临霜啊,跟姐姐玩会儿好不好?”
临霜踟蹰着,看看君轻暖又看看子熏,终究妥协,“哥哥早点回来。”
“好,很快。”子熏俯首,在她头发上落下一个吻。
孩子缩了缩脖子,眯起了大眼睛,看上去异常甜蜜。
慕容骋挑眉,这孩子是喜欢子熏的亲吻?
君轻暖将孩子抱到了自己怀里去,子熏和慕容骋两人起身来,跟着北堂风出去。
“偏殿已经清空了,二位可以随意。”北堂风笑着,道。
“嗯。”慕容骋点点头,和子熏两人去往偏殿。
“真要给本公子种护体血印?”
进屋关上了门,子熏挑眉,看着慕容骋笑。
“你不乐意?”慕容骋白了他一眼,兀自在蒲团上坐下。
子熏慌忙坐在对面,笑,“怎么会,求之不得呢!”
慕容骋轻哼一声,指间一道银光闪过!
顿时,血色从指间溢出!
他飞快的结印,血色的丝线像是被一双巧手编织,转瞬间如同一片精巧的巨网,将子熏整个人笼罩!
纯净的帝皇血脉,带着奇异的力道,安抚着子熏每一根神经!
他第一次知道接触到麒麟血竟然会是这样的感觉!
而愣神时,那血色的巨网已经贴上他的衣衫,渗入他体内,却凝而不散,在体表形成了一层网状的保护层!
在血液进入他体内的时候,子熏内视,震惊的发现,那张巨网成了金色的!
金色的血液,是至尊皇血!
“子衿,如此一来,假若我受伤,会不会暴露你的麒麟血?”子熏忽而有些担忧,紧张的看向慕容骋!
慕容骋起身来,轻哼一声,“所以,记得保护好你的小命儿。”
“……”子熏被噎了一下,半晌没能说出什么来。
他没想到,慕容骋竟然把自己的性命和他的安危绑在了一起!
子熏忽而单膝跪地,“臣……拜谢我皇!”
慕容骋背影一僵,转身来,把手递给他,“起来,不用下跪。”
“一直吗?”子熏抬眼,目光扫过他如玉的手,落在他幽邃眉眼之上!
慕容骋迎上他的目光,轻轻点头,“一直。”
子熏嘴角勾了勾,将手递给了他。
慕容骋拉他起来,道,“走吧,去看看你家小豆丁,免得折腾殿下。”
子熏笑着,跟了出去。
临霜没想到只是短短一刻钟子熏便回来了。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开心的从君轻暖怀里窜出来,迈开小短腿儿便冲子熏扑了上去!
子熏赶忙蹲下来,张开双臂让她扑个满怀,“这么快便想哥哥了?”
“嗯。”孩子毫不避讳,小嘴巴凑上去亲吻他,像是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子熏笑着抱她起来。
慕容骋眉梢轻轻挑了挑,低声嘀咕,“果然习惯成自然。”
当初子熏还因为孩子填他的事情,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将他从被窝拉出来谈心呢!这才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