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
君轻暖疾呼一声,快步迎了上去,神经紧绷成快要断裂的弦。
子衿变成了本体,直接暴露了他的血脉之力,这意味着什么?
在子熏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让他不得不……
阑珊夜色里,子衿化成人形之后浑身染血,像是地狱修罗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满目忧虑的道,“暖儿,快看看子熏!”
“好,你先放下来!”
君轻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赶忙上前帮忙。
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子衿变成这样?
他是杀了多少人,身上才会沾染那么多的鲜血?
君轻暖来不及想,扶着子熏下来,两人飞快将他转移到床上。
“我简单包扎了一下,但是肯定不行……”子衿站在床边,一身银衣被鲜血浸染,和清透的水晶宫格格不入,只有一张绝世风华的俊脸,即便是沾染了血迹,依旧看上去矜贵无双!
临霜也眼巴巴的站在一侧,心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到了灯光下,她才发现子熏受伤如此严重!
此时此刻,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像是一个被拆了的大号娃娃一样,浑身伤口血迹斑斑。
那双如同春秋之色一般秀丽无双的眼,正紧紧的闭着,面色苍白如纸。
临霜的指甲潜入了掌心,血迹滴滴答答沿着指缝往下落。
这一刻,她体会到了另一种不同的感情:心疼。
疼到让她疯狂让她窒息让她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而君轻暖已经顾不上其他,先是撕开了他胸口的衣服,用温热的手帕擦干净。
他心口一片黑青看上去触目惊心。
君轻暖贴上耳朵,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和五脏内部的动静,微微蹙眉,“脏腑碎裂,有人给他吃过补救的丹药,但是毒性太大,需要先清除这股毒素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
她说着,让开一些,道,“子衿,把你的麒麟之力导入他的脏腑!”
论及净化的力量,没有什么比得上水晶麒麟的血脉之力。
子衿照做,但也有些不解,“可我不是百毒不侵啊!”
“没关系,这并不是解毒,而是消除反噬和诅咒。”
君轻暖安抚道。
子衿闻言面色一变,“他们竟敢给他上诅咒!”
“这世上,还有一种丹药,短时间内可以爆发出正常丹药十倍以上的生命力,但是之后,却会飞快燃烧服用之人的生机,让他迅速死去……”
而鲲鹏五皇叔给子熏吃下的保命的丹药,正是这种。
他不需要子熏活下去,他只需要他活着三天,并且能够撑住让他剁了四肢就成。
就听九天道,“螣蛇最危险的时间段,应该是五个时辰前……”
五个时辰前……
子衿大概算了一下,“你是说,子熏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我们闯入天脊山之后一段时间内?”
“没错,所以,我和锦衣二人,没来得及和你联系,趁着你们牵制住了鲲鹏一族主力而其余方位守卫空虚的机会,才将子熏提前带走了。”
实际上,这个时间,也就是五皇叔离开鲲鹏皇,前去找子熏那个时间段。
五皇叔是准备去剁了子熏的四肢去和嗜血魔鹏交换的。
如果他找到子熏,那可真是一场灾难。
君轻暖就算是再逆天,也不可能给子熏变出四肢来。
只是,五皇叔已死亡,这龌龊的小心思,就只剩下和他交易的嗜血魔鹏知道了。
只可惜,嗜血魔鹏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那最美味的食物,已经成为自己宝贝女儿的一切,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了。
对于九天和锦衣,临霜当然感激不尽。
她转身对二人深深鞠躬,“多谢二位,这情义,临霜记下了,日后二位有事,临霜必不推辞。”
“姑娘客气了。”二人皆道。
此时,君轻暖这才留意到临霜的变化。
但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临霜突然泪流满面,她上前两步,猛地扑进君轻暖怀中泣不成声。
“没事了,没事了……”
君轻暖拍着她的后背,一声声的安慰着,“有姐姐在,子熏不会有事的。”
子衿的做完了自己的工作,“暖儿,可以继续治疗了。”
“好。”君轻暖松开临霜来,“我去看看子熏。”
临霜狠狠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子熏。
君轻暖上前一些,将自己身上古蓝玉残留的力量夹杂着不死鸟的力量,一点点的输入子熏体内。
古蓝玉有治愈的能力,不死鸟血脉可以提供强大的生命力。
而因为君轻暖曾经用不死鸟之力给子熏疗过伤,导致子熏体内本身残存着一部分她的力量,这样一来,两种同源力量相互牵引,反倒轻松了不少。
但这个过程,依旧是漫长的。
整个屋里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就定定的盯着子熏。
子熏感觉自己处在一片混沌中不停的坠落,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出口,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只觉得,这样坠落下去,他终将死亡。
但不知什么时候,这片白雾当中,竟然透出了很多人的面孔。
他们面目忧色,定定的盯着他看,眼底满是祈求,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子熏,回来,不要走!”
不知为何,他特别难过。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他垂落在床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有反应了!”子衿惊喜,眼底腾起明亮的光彩!
临霜哽咽着,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子熏惨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君轻暖深吸一口气,拿出两枚丹药来,递给临霜,“宝贝,喂给你子熏哥哥吃。”
临霜的脸红了红,自己吞了两枚丹药,俯身上前,捧着子熏的脸,吻上他发白的嘴唇。
没有旖旎,只有深重的心疼蔓延着。
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眼泪和丹药一起,送进了他的嘴巴里。
丹药入口即化,缓缓渗透子熏的四肢百骸。
他微微有些清醒的意识,再一次麻木了过去。最后的意识当中,只有一个念头:怪了,这药怎么涩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