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暖看着他,换做平常,她可能就和他开个玩笑。
但是现在,君轻寒还生死未卜,她只能道,“我从不认为你我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顿了顿,她又认真道,“你我皆年少,这不是别人说什么就能够改变的。
同样,你我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轮不到旁人说什么。”
子衿听了,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两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子衿纵然再担心她的身体,这个时候也不能阻拦她,只能陪着她一起去炼药。
南慕、扶卿和子潇三人从旁协助。
君轻寒伤势太重,只有绝品的还魂丹和生生造化丹,才能起到作用。
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的状态不允许任何动作,所以,这帮助丹药吸收的引子才是关键。
这三味丹药,都极难炼制。
换做正常情况下,君轻暖自己倒也可以忙的过来。
但是现在,她怀着孩子,精力大不如从前,辅助工作,便由南慕、扶卿和子潇三人完成。
子衿坐在一旁,无声无息的将自身的力量补充给她。
君轻暖赶忙阻拦,“子衿,快收回去!”
她担心有人利用特别手段,感知到他的力量!
君轻寒重伤严重,眼下事态紧急。
但是君轻暖很清醒:这件事情和子衿没有关系,她不能说君轻寒受伤,她就能毫无底线的将子衿拉下水!
万一子衿身上的秘密暴露,情况怕是要比现在还糟糕一万倍。
她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他的安危,子衿心中感动,安抚道,“眼下皇宫戒严,宫中都是自己人,不会随意窥探,殿下不要太担心。”
君轻暖在百忙之中扭头看了他一眼,在迎上他担忧的目光时,终究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
……
转眼子夜过去,神农鼎下方的九昧离火还在燃烧,只有还魂丹成了!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要不是君轻暖强悍的精神力,光是还魂丹,都得整整两天多时间才能炼制出来。
而且,不是谁都可以炼制出来的。
比如,如果让檀寂炼制九转还魂丹的话,成功率只有十之二三!
君轻暖能够一次性成功,就已经令人望尘莫及了。
两个时辰精神高度集中,让她的额间沁出了细密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
子衿想要劝她,但所有语言在此时也苍白无力!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君轻寒的生死!
他只能不顾一切的,以麒麟血血脉之力,来维持她的精力!
君轻暖一边将炼制生生不息丹的药草丢进神农鼎当中,一边扭头来,感激道,“今晚多亏你了!”
“傻。”子衿轻叹。
而后,又道,“上次殿下说愿意收本公子为徒,本公子答应了。”
君轻暖挑眉,一时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转变主意。
因为,子衿坐在她身后,她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
但南慕时不时的看着子衿,见他眼底皆是心疼,便明白了他的心意――
他是希望下次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可以替君轻暖炼丹,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这里劳累,毫无办法!
……
君临殿旁边的侧殿里面,彻夜灯火通明,守卫森严。
即便是在鬼璃被抓之后,这里的守卫也没有松懈一丝一毫。
殊若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床上巨大的翡翠宝石,已经很久都不曾移开目光,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泪水无声的流,她想起了初见他的时候。
其实第一次见君轻寒,并不是在三年半前的孤鹰岭,而是在君家大院里面。
不过那次,她只是远远的看到他,而他并不知道她来过。
她还记得,那天的阳光异常明亮,树上的积雪雪白雪白的,他站在院子里练剑,峻拔身影在光影中一次次定格。
也定格在她心里。
那天,藏云子说,“殊若,那就是你未来的夫君。”
但是她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在想,藏云子为何给她订下了这么一门亲事?
她是修炼之人,而他却是世俗豪门的少年将军!
他们两人,完全不是一路人。
她盯着天空中飞过的胖嘟嘟的麻雀,心下就在想着,他常年驻守军中,她以后难道要一个人独守空闺,连只麻雀都不如?
恍惚间,又传来藏云子的声音,说,“君家乃百年望族,这个家族的底蕴,是我们窥探不到的。”
殊若当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她也没想到,后来君家居然会被血洗。
也没想到,藏云子会叫她前去看看君轻寒是否还活着。
后来,她带走了君轻寒,君轻寒成了她的师弟,藏云子又说,“造化弄人,看来你不必嫁入君家了。”
那时候,藏云子说这话时,看着东南边。
她当时还很不解,君家和孤鹰岭都在北边,为何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时,藏云子却看着东南边?
直到上次,她和君轻寒被软禁在隐宗,并以此引诱君轻暖前去救援……
她才明白,原来当初藏云子看的地方,是逍遥海。
原来当初那一桩亲事,实际上是檀寂的主意。
而她准备嫁入君家的目的,则是究竟监视玄凤血脉传承者的情况。
她和君轻寒的缘分,始于阴谋和算计。
可他们彼此,却丝毫不曾沾染这阴暗的种种,全心全意把最珍贵的感情给了对方……
殊若回想着这些,转眼夜已经很深了。
她眼底的悲伤疼痛,逐渐化成力量和坚强,对着他低喃,“那么坎坷的路我们都走过去了,孤鹰岭的九死一生你都过去了……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所以这一次,你也一定会挺过来的。”
顿了顿,她又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要去四海为家的话了。”
她抿了抿唇,忽而变得很认真,“你要是活过来,我就嫁给你。”
嫁人,对于殊若这样的女子而言,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因为,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但是今夜,对着床上那人,那种再不紧紧握住就要永远失去一般的恐慌感深深的撅住了她,让她明白抓住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