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了眼,嗓音里甚至染上了一丝丝繁华的意味,“朕觉得,昨夜裂魂那一招,很是好用。”
风帝一个趔趄,“你什么意思?”
她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像是被摔碎的面具一样。
紧张、惶恐一瞬间涌上心头,他生怕自己昨夜的事情,被慕容骋知道。
可慕容骋真的不知道吗?
君轻暖嘴角勾了勾,眼尾的余光扫过屋里的男人,漫不经心落在风帝脸上,“我的意思,就是,那一招,我其实也是会的,只是还没想好,用在谁身上。
如果你乐意的话,我会很高兴。”
她的嗓音,是平和温柔的。
言语之中,带着将常人没有的自信和笃定,那种光芒算不上耀眼,却让风帝嫉妒到疯狂。
推着一个人疯狂前行的,要么是欲望,要么是焦虑。
在她身上,这两者都有。
只不过,她更愿意展示给别人的是欲望,而不是焦虑。
那么,相对的,更深层次的,当然是焦虑,让她最难过的,也是焦虑,是害怕。
可这种让她痛不欲生的感情,君轻暖没有。
她看上去那么踏实,笃定,从容。
是因为屋里的那个男人吗?
风帝的唇紧紧地抿着,僵持半晌之后,转身便走。
她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她知道自己讨不到好。
她一定要把君轻暖和慕容骋分开才行……
走出去好几步,几乎到了拐角处,她才有停下脚步,扭头深深的看了君轻暖一眼。
南慕见状,上前道,“陛下,风帝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刚刚那一眼,让南慕感觉危险。
君轻暖眯眼,浓密的睫羽交叠着。她当然知道,风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只是……
一个短短的念头,被从楼梯上上来的人打断了。
是轩辕牧和和风烬并肩而行,火一样的衣在秋色中交叠着,仿佛让西秦的金秋更艳了几分。
风烬的肚子大了,轩辕牧小心的扶着,两人一上来,便在君轻暖跟前拜倒,“臣见过陛下,多谢陛下……再生之恩。”
少时青梅竹马,如今这般……也好。
也好。
君轻暖笑起来,上前将两人拉起来,“两位不必谢我,昨夜出手的是……慕容公子。”而后,目光又落在轩辕牧脸上,“你回来便好。”
“能和陛下并肩,是臣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绯色的眸中染上笑意。
比起当初,洒脱不少。
君轻暖觉得欣慰――
他到底,还是放过了他们彼此,也放过了风烬。
君轻暖转身一些,道,“慕容公子就在里面,咱们进去吧。”
“他……”轩辕牧昨夜大致听风烬说过慕容骋忘记君轻暖的事情,此时,多少还是有点担忧。
“他没事,就是……闹脾气而已。”君轻暖笑着,眼底藏着几分旁人难以体会的纵容和甜。
短短一年光景,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同于往日了。
轩辕牧有了风烬,她和慕容骋也已经历经千帆,几乎要成老夫老妻了。
不过眼下这情况……慕容骋似乎是打算,和她再热恋一次了吧?
而且,君轻暖不提他失忆的事情,也不戳破他,还有另外一个缘由。
眼下,轩辕龙族已经气数尽了,风帝被掌控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虽然还在兴风作浪,但也算得上大局已定。
那么,作为麒麟皇的他,当然不能继续在她的后宫做一个凤后。
他总要一个契机,从过往的身份当中抽身出来,重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这个世界的秩序。
这一点,在慕容骋叫她陪酒那时候,她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
所以,关于他失忆的事情,她从不刨根问题。
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她转身进屋,在慕容骋边上坐下。
轩辕牧和风烬两人上前来,又双双拜倒,“拜见……麒麟皇。臣能重见天日,多亏麒麟皇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也不必太过介怀,起来坐吧。”慕容骋好似无意,将刚刚斟满的茶往轩辕牧和风烬那边推了推。
轩辕牧一惊,赶忙道谢。
慕容骋也不多言。
君轻暖见双方僵持着,便转移了话题,道,“风烬肚子里的孩子,也差不多八个月大了,估摸着,冬天就要生了。眼下她身子重,既然你回来了,便替她多承担一些……”
“嗯,许多事情风烬也跟臣说了,西秦这边,我会照料的。陛下无需太过忧心。”轩辕牧打量着君轻暖,有些诧异,“陛下原本是玄凤只身,属火。不过现在,好像有些不同了,难道陛下本不是玄凤之身?”
君轻暖一愣,旋即笑了,“你倒是敏感。我的确不是玄凤之身。
对了,一会儿我们打算去明镜湖那边,你们可要一起?”
轩辕牧看看风烬的肚子,又想了想,道,“还是不了,她身子不便,咱们来日方长。”
其实,风烬的肚子是一方面,慕容骋也是一方面。
如今他们各有所爱,要是再走的太近,就不太好了,给彼此身边的人徒增烦忧。
君轻暖点点头,“你们二人别离也有些时日了,正好,你留下来,好好陪陪风烬。”
来来回回,也都是些客套的话。
轩辕牧和风烬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慕容骋和君轻暖等人也收拾了一下,打马往明镜湖那边去。
子潇和南慕北辰三人跟在身后,风帝一个人远远的吊车尾。
“你们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
冷不丁的,传来慕容骋的声音。
“啊?”君轻暖一愣,“谁?”
“轩辕牧啊。”慕容骋道,“我还以为,你们有好多话要说。”
君轻暖闻言,心头微微沉了下,而后摇头道,“经历了这么多,也过了有好多话想说的年纪吧,而且……”
她顿了顿,扭头看向他,伸手勾住了他的指。
他扭身来,潋滟双眸静静地看向她,“而且什么?”
那眼底,是有期待的。
君轻暖眼底眸光柔软起来,将那一身银衣的人儿笼罩,一字一句道,“而且,我总共就那点话,全都对你说了,对旁人,还能说点什么呢?”
情深义重的话,都给了一个人。
人的心太小,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