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南慕的嗓音掩藏在暮色中,带着黑夜一般的沉重,让屋里所有人都推门走了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
子衿当机立断,转身进屋,准备叫醒君轻暖。
但刚走了一步,便看到她站在身后,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眼底噙着浓烈情愫。
子衿一怔,“暖儿,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们走。”君轻暖轻轻摇头,她只是小睡一会儿,眼下危机四伏,又怎么会真的睡死呢?
子衿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
而子熏和临霜、子染和凰茯,傅琳琅和殊若六人皆已经出来,在院子里集合了。
君轻暖弹指之间,几只火焰般的灵鸟从飞出,四散而去。
“大家尽量收敛一下自身的气息,我们去旌阳方向。”
她放出去的灵鸟,身上带着她们一伙人的气息,会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众人点点头,迅速离开客栈,直奔旌阳。
子衿在路上传讯给飞廉,“我们已经前往旌阳,你回来之后,直接往旌阳来,注意安全。”
殊若感激的看了一眼子衿。
她和飞廉虽然还未相认,但终究他们是父女。
她已经失去了他这么多年,终究不愿意再失去一次。
此时此刻的临霜,变成了一只小白鸟趴在子熏怀中,但眼睛却是猩红的。
她脑海里翻滚着的过往,像是魔咒一样,在撩拨着她的嗜血因子。
幼年的一切一切,都像是潮水一般袭来。
那些所谓的血脉纯正的人,辱骂她,殴打她,把她关在奴隶当中,就连那些奴隶都能随意欺辱她。
她曾经以为,那将是她黑暗而不得解脱的一生。
但庆幸,封景云的血,触及到了王者之墓阵法的开机关,让她找到了契机。
而其实那一次冲出牢笼,她的生机不过一线。
因为封景云打开的结界,不足以将她放出来,她要竭尽全力冲击奴隶营的结界和阵法才能出来。
但鲲鹏一族的奴隶营没有活门,进去了就只能死在里面。
一旦阵法和结界被触动,奴隶营所在的那座山就会在一刻钟内爆炸。
也就是当初封景云见到的那种场景。
那时候,人人都骂她是个杂种。
可生死攸关那一刻,她这个杂种的血脉力量却刚好救了她。
她没有死,只是身体和年龄以及修为,都像是潮水一样倒退了回去,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大概是机缘,她第一个感觉到的食物的气息,竟是从遥远的大陆南边传来。
那是螣蛇的气息。
也是她恢复实力的关键所在。
只是不曾想……
小白鸟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
只是她没有想到,直到如今她也没能吃掉螣蛇,却害怕别人吃掉他。
但吃掉了不少龙肉的她,也已经和当初逃离囚笼时的她判若两人。
她……会让那些人统统付出代价!
此时此刻,已经被他们甩出去十多里远的鲲鹏一族,已经将之前那个小客栈团团围住。
“里面的人,识相的就赶紧出来以死谢罪,本王的手上,不愿意沾染上低贱的血!”
青王一身白色大氅,站在夏日晚风当中,只有他自己觉得威风凛凛——
别人都担心他会热死。
其余跟来看戏的修心者虽然心中腹诽,但也不敢真的把这话说出来。
因为青王身上的威压是做不了假的,浩渺如青天,显然鲲鹏一族的修行心法远远凌驾于这些人之上。
也难怪,传说中的《九天逍遥诀》就是鲲鹏一族的心法。
而且,听说《九天逍遥诀》正本的遗失,并不曾影响到这心法在鲲鹏一族的传承。
因为神兽大都是血脉传承,要么生下来脑子里就已经刻印了这心法,要么,出生之后由长辈刻印。
而这次,鲲鹏一族前来收回《九天逍遥诀》,只是因为此法不外传,不想被外人占有而已。
人们对鲲鹏一族的忌惮,和至宝的痴狂交织成矛盾而激烈的情绪,大家的表情多少都有些不正常。
当然,众人都很乐意见到鲲鹏一族和住在这家客栈里不要命的那些人,杀个你死我活。
这样少了两方敌人,对他们而言都有好处。
但让人意外的是,院子里面竟是毫无反应,甚至连掌柜的都没有。
身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噗,不会是已经跑了吧!”
人去楼空,这可好玩了。
但也有人撇撇嘴,鄙视道,“哼,既然没这个胆量,就别打肿脸充胖子,在酒楼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因果报应!”
“就是就是,这也太怂了!”
“我看啊,是真的跑了,胆小如鼠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几个年轻人一阵冷嘲热讽,但都将热切的目光落在了青王身上,巴结的意思十分明显。
他们在这群人当中实力一般,拿到《九天逍遥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算是自家家族拿到了,最后肯定也轮不到他们来修行。
所以,还不如乘机攀上鲲鹏一族……
但也有人看不惯他们的嘴脸,一个玄衣青年傲然冷哼一声,道,“审时度势而动,才是智者所为,能出手时便出手,不能出手时便收手再待时机。
能出手而不出手,那叫怂包。
不能出手而出手,那叫莽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有人想要情场的时候,指的是酒楼中所有人吧?
你不胆小如鼠,不怂怎么不正面去面对?”
玄衣青年说到这里,笑了笑,“依我看,阁下不是胆小如鼠,而是,鼠辈!”
刚刚还巴结青王的几个人,顿时面红耳赤。
胆小如鼠,好歹是人。
鼠辈的话,要么就是老鼠,要么……就是贱人!
但鼠辈就是鼠辈,老鼠的特性全部具备,转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个黄衣男子便盯着玄女青年,道,“你和杀害鲲鹏公主的人,是一伙儿的吧?”
这话故意将嗓音拔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青王则缓缓扭头,面色铁青的看向了玄女青年。玄衣青年竟是噗嗤一声笑出来,“鼠目寸光好歹还有点光,想不到阁下居然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