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容骋回来了!
“子衿,池公子那边怎么样?”子熏站起来,上下打量着他,见他毫发无损之后,略微松了一口气。
慕容骋目光落在君轻暖身上,轻轻摇头,“龙筋拿到了?”
池公子那边的情况,他目前还不好判断。
单从交流上来看,池公子有和他结盟的想法。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会同意的。方家也许和池家没有太大的过节,他和池公子本身也没什么矛盾,但是池家和君家却是死敌,君轻暖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君家和方家又是千万年来的至交,他又
怎么可能放弃君轻暖这边和池公子结盟?
但是明显看的出来,池公子不选择动手,也是有所忌惮的。
慕容骋飞速思考着,子熏一时间无法通过他的表情判断他的想法,只是道,“拿到了六条龙筋,两条龙自爆了,陛下有伤……”
慕容骋闻言眸色微黯,快步上前去,在君轻暖身侧坐下来,把手搭在了她肩头。
熟悉的气息,丝毫没有打扰到君轻暖,相反让她的内心越发踏实下来,更好的融入了炼制当中。
一片水晶光华从慕容骋掌心溢出,隔着淡金色的衣衫,没入了君轻暖体内。
受损的肌肉和骨骼在一点点修复。
这种修复不同于古蓝玉的修复作用。
古蓝玉是损毁的得到新生,麒麟皇的力量是用净化作用抹除损毁的痕迹。
冰天雪地当中,两人静默无语,却默契的像是同一个人。
子熏和九天、雪稚、飞廉已经小骨头和小团子走的远了一些,这才低声的说起一些事情。
扶卿也开始给自己和封景云炼药,南慕在一旁帮忙。
……
混沌魔笛当中,一片苍茫世界延展开来,剑戟沉沙,仿佛在亘古的久远,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一样。
苍冷的风呜咽着,风沙刮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
有些气息随风离开了。
有些气息,正在无形中融入祁连云的身体,仿佛将他带进了久远的战场。
可怕的魔神手执青铜长剑,淡金色的繁复文字在上面闪烁着,一剑裂山河。
对面的敌人白衣如雪,白发如银。
风起时,他悠然之姿不改,长指之间一道碧绿色的笛子横出,放在唇边轻轻奏起。
如泣如诉的笛声,缓缓充斥了整个世界,被青铜古剑撕裂的天地开始融合,转眼,一切风平浪静。
手执青铜古剑的魔神轰然倒地,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
白衣白发人转身离开,恍若一片月色,一闪,便幻化了。
“气乃万物之母,水是生命之源。气不绝,水不息,万物不灭……”
似有人在轻轻嘀咕着什么。
祁连云缓缓张开眼睛,看向四周。
黄沙苍茫,阴冷的风呼啸嘶吼着,似乎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样子,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化。
所以,刚刚那是一场梦吗?
梦中那白衣人又是谁?
有些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心头,他却找不到任何头绪来。
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人身。
虽然依旧缺失主筋,但终归人类微笑的驱壳更加容易行动。
他挣扎着,爬向远处。
远处有一块翡翠色的光芒时而闪烁,看上去像是翡翠冰。
他爬过去,在黄沙上留下一长串血迹,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来到那光芒闪烁的地方。
一只巨大的琥珀似乎被黄沙掩埋了几分,只露出冰山一角。
琥珀里面,是熟悉的人脸!
邪异的眉峰,妖娆的眼线,异常苍白的肌肤,血一般的红唇,勾勒出绝世妖邪的气息,白发如雪。
这是一个带着几分雌雄不辨的妖孽!
祁连云惊喜,低呼一声,“轩辕牧!”
没错,这是“死亡”数月的那落迦妖主轩辕牧!
此时此刻,他静静地躺在翡翠冰当中,像是永远的沉睡过去了。
但让祁连云意外的是,翡翠冰当中的人虽然没有任何反应,一道淡淡的嗓音却出现在了他脑海当中。
很虚弱,却分明就是轩辕牧的!
他说,“我看见过凤后,看见过很多次凤后,他不是凤后……”
这话让祁连云有些迷糊了。
想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蹙眉,“你说的凤后可是慕容骋?”
当时,轩辕牧死的时候,慕容骋还没有恢复原本的身份,大家都叫他凤后。
只是,轩辕牧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见过很多次凤后,又不是凤后?
但是,轩辕牧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依旧重复着那一句话:“我看见过很多次凤后,他不是凤后,不是凤后……”
“……”祁连云皱眉,在他边上靠着,百思不得其解。
蓦地,又想到自己睡梦中那么白衣人,“你说的是那吹奏混沌魔笛的白衣人?”
那白衣人刚刚侧脸对着他,脸上还有一片雪花银的面具,他根本没看清楚他的长相。
但轩辕牧还是在重复之前那句话……
祁连云却在琢磨着之前白衣人那句话。
气不绝,水不息,万物不灭。
他想到了百里雪。
想到了之前那场冰爆!
心疼、悲痛、不舍、不忍重重情愫瞬间腾起将他掩埋。
漫天黄沙之中,他把头埋在膝盖里,痛哭出声!
水不息,你还回回来吗……
新一轮的昏迷再次来临……
……
“终于好了。”
冰天雪地里,君轻暖收起神农鼎和九昧离火,手上握着一根紫金色的龙筋,凤眸之中闪现难掩疲惫。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慕容骋拥住她,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眼眸,“睡一会儿吧。”
与其说是睡过去,还不如说是晕过去。
君轻暖软软的倒在了他怀中,慕容骋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她包裹着,以太阳真火守护,保持基本的温暖。
君轻暖蜷缩在太阳真火当中,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母体。
慕容骋将祁连云放了出来。
仿佛被噩梦惊醒,祁连云疾呼一声,“阿雪!”
他猛地张开眼睛,眼前的精致缓缓清晰。
入眼的,不是他的阿雪,而是天地至尊麒麟皇。他单膝蹲在他面前,细长菱眸之间,是还未褪尽的冷,是被激怒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