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惫的眼神逐渐复苏,亮起奕奕光彩,“这世上真的有神灵吗?巫真的可以召唤神灵吗?”
慕容骋轻轻摇头,“这谁知道呢,但是巫族就是这么起源的,他们的职业是占卜,祝祷,治病等等,后世称为巫祝。”
“传说,第一代巫祝,是巫彭,黄帝的御用医师。”慕容骋像是讲故事一样,轻声的道。
君轻暖静静地听,“那你说,上次在九龙山祭坛上突然烧起来的那一团烈火,是不是巫祝的手段?
祭台上那些祝祷之人,会不会和巫族有关系?”
君轻暖心底突然灵犀一闪,猛地坐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些人就是苏扬派来的!”
“现在他们都还在天牢,苏扬并不知道那些人还活着,如果提审的话,应该可以问出一些眉目来。”
慕容骋起身来,披上外袍,“我去找南慕。”
君轻暖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袖,在他转身看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没事,快去快回。”君轻暖笑了笑。
“傻,只是去门口,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慕容骋伸手,将她的头发揉的乱糟糟。
君轻暖咬了咬嘴唇,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害怕他出事!
浩渺山河算什么啊,都比不上一个你……
慕容骋推门出去,站在屋檐下吩咐南慕,“殿下有令,传信扶卿,提审当日在祭坛上面纵火之人,尽快把消息送回来。”
“是!”南慕嘴角轻轻抽了抽,飞快离开了。
还“殿下有令”……
难不成,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侍卫了不成!
不过南慕也明白,慕容骋是担心隔墙有耳,人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慕容骋转身进屋来,陪着君轻暖继续躺下。
烛火未灭,君轻暖翻身过来,看着暖光中少年容颜,许久许久,突兀的说,“子衿,你要我吧。”
慕容骋的心猛地颤了颤,什么都没说,闭眼吻上了她的唇!
他们都需要释放!
危机四伏当中,他们都想把自己狠狠地融入对方!
没有言语,却比任何一次都激烈!
……
远处飞檐入夜色,有人抱着酒坛子,仰面朝天!
清冽的酒,冰凉的液体冲进喉咙,却偏偏带起火一般的炽热!
就像是他现在的处境一样。
他把酒坛子丢在一边,仰面望着茫茫天幕,脑子里纷乱如麻,却又一片空茫。
他整个人都是矛盾的。
一道黑影上前来,在他跟前轻声说道,“神座,苏扬给南楚帝写了一份信,准备和南楚帝合作……此人乃巫族传承者,若是完成启灵,再加入南楚阵营的话,对战局会产生巨大影响……”
“关我何事!”本就焦躁中的人顿时如同炸毛的猫一样,将手上的空酒坛直接甩到一边去!
啪一声巨响,他怒气冲冲的冲进了茫茫夜色当中!
身后的人吓得直哆嗦。
多久没见过自家主子脾气这么暴躁了?
“妈的,你要死要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子熏凝眉盯着倾雪楼方向,低咒。
属下的意思很明显,苏扬如果完成了启灵,就会成为真正的巫祝。
而因为他传承了巫支祁的血脉,到时候必定通晓天文地理,力逾九象,相当难对付。
巫支祁什么人?
巫支祁,是五帝之一虞舜时期的部落领袖,大禹治水的功臣,后因其跋扈,舜派禹联合所有部落征伐,十面埋伏之下这才伏诛!
这样一个人的传承,又怎么会是善茬!
而眼下……
子熏举目,柔媚目光落在群星荟萃的天际。
眼下,六星之皇年幼,又受到各方掣肘,这种情况下对付去巫支祁的传承者,十分不易。
这倒不是说六星之皇的麒麟不厉害,而是因为,术业有专攻。
帝王之星应该擅长御人,统御群臣治下,却不会沾染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因为,相对于帝星浩然正气而言,巫术妖术,都是旁枝末节。
但是,往往旁枝末节皆阴毒……
而要说帝星的御人能力……
子熏摇头苦笑,“慕容骋也够厉害的……”
至于这话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的心知道。
如果慕容骋不厉害,就不会只言片语让他声嘶力竭,让他癫狂踟蹰,让他进退维谷,让他……不断冲击自己内心的堡垒!
可,对于日后的路究竟怎么走,子熏是真的没想好。
有些东西,得凭借那一刻的本能去做。
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事先想好……
……
黎明前。
漆漆夜色如墨,慕容骋和君轻暖两人拥抱着彼此沉沉睡去。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窗外,又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悄然消失不见。
而就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慕容骋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追,甚至都没有出声。
对方隐藏的极好,气息几乎和周围能量波动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他这两天本来万般警惕,压根就发现不了他来过。
但是,他依旧无法判断此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但不知为何,这一刻他脑海里,还是浮现出子熏的模样。
那人……
恍惚记忆里,恍若晴光照耀雨后秀丽山峰,山涧腾起彩虹横跨云岚一般,奇秀风骨世间罕见。
是他吗……
为人君者,求贤若渴,大抵就是他现在这种感觉吧?
慕容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子熏拉回来,也不知道,前面的路上,还会有什么样的危机等着自己。
只因为,那人可以窥探天机!
而就在慕容骋想着这个的时候,一道利箭忽而穿透窗户,扎在了床柱子上!
整张床都猛地晃了晃,慕容骋还以为是刺杀,等他拥着君轻暖躲到一旁时,周围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子衿!”
君轻暖被突然惊醒,看向慕容骋!
“没事,我去看看!”慕容骋安抚着她,借助窗口透进来的迷蒙光线,一把将床柱子上面的利箭拔了出来!
君轻暖刚刚睡醒,感觉喉咙干涩,却也顾不上喝水。
“这什么?”她凑上前去,盯着黑色的利箭问。
慕容骋打量着箭矢,伸手轻轻弹了弹,怀疑皱眉,“空心的!”“我看看!”他快步下床来,点燃了蜡烛,利箭折做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