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宁王世子求见。”扶卿站在君临殿外面,十分谨慎的道。
平心而论,她还是比较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够缓和一些,毕竟眼下的局势越是稳定一些,君轻暖就过的越是舒心一些。
尤其是,君轻暖现在身怀六甲,眼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打了,行动也会很不方便。
他们都要尽量争取让她少劳心劳力。
扶卿说完这话,扭头看了轩辕牧一眼,“世子一会儿,记得言辞务必不要激烈。”
被一个小孩子说,轩辕牧觉得害臊。
他有些尴尬的点点头,道,“殿下请放心。”
而许久,里面才传来一道清雅的嗓音,给人一种恍若月色流过的错觉,“进来吧。”
淡然,从容。
恍若,这魏巍皇宫,也都压不住他矜贵的气质!
轩辕牧不由得谨慎起来,推门走了进去。
龙案边上的软榻上,斜倚着一个银衣公子,温润如玉,春风自来。
那种气质,让面对的他的人,都忍不住要放缓了声音,不敢大声喧哗。
轩辕牧的声音也变得很轻,有了几分君子风度,“在下宁王世子,见过子衿公子。”
“坐。”眼尾余光扫过床上的君轻暖,子衿终究没有和轩辕牧计较以前的事情,表情淡然,恍若初见。
轩辕牧谨小慎微的坐下,心下感叹着:原来这世上真有一种人不怒自威,让人不敢怠慢,不得不恭谨以对!
“我与世子素昧平生,不知世子为何求见本公子?”子衿瞄了他一眼。
他自然知道轩辕牧为何而来。
但是现在他身份敏感,自然要像个新入宫的陌生人一样面对每个人。
轩辕牧闻言,眼底染上一抹难为情,终究还是开口道,“实不相瞒,我这次进宫来见公子,是有一事相求。”
“哦?”
子衿掀起眼睫,扫了他一眼,而后淡然道,“本公子刚刚入宫不久,真想不到有何事可以帮到世子?”
说话间,端起对面桌案上的茶盏,目光落在了茶水上面。
他淡然从容,轩辕牧却心急如焚,“听闻上次殿下出征孤鹰岭,子衿公子和子熏公子相伴身侧,想来二位也是相熟的……”
他顿了顿,殷切的看向子衿,带着几分乞求之色,“秦都出了点事情,千面银狐作乱,唯有螣蛇子熏可对付她。
只是,本世子上次出言不慎得罪了子熏公子,若是前去求他相助,怕是不肯答应。”
说到这里,轩辕牧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当初他只顾着赌气,却不料转眼便有求于人……
子衿闻言,睨了他一眼,“世子既然都说他不肯答应了,你来找我怕是也没用。”
子衿面不改色,当初轩辕牧在秦都那样对待大家,他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不可能轩辕牧只是这样说两句,他就会屁颠屁颠的去让子熏帮忙。
他顿了顿,道,“眼下凤玄帝驾崩,新皇登基在前,各诸侯王皆都在匆匆奔赴燕都,前来朝拜新皇的路上……”
他抬眼看向轩辕牧,狭长双眸微微眯着,“这个时候,螣蛇子熏如何离开?”
“且,皇帝乃国之重器,我一草野之人都明白新皇登基诸侯王必须前来,可世子这是,准备因为一个千面银狐便回到西秦去么?”
子衿的声音很平缓,轩辕牧并不能从中听出他的情绪。
但是,这话正中要害,轩辕牧为难极了,赶忙解释道,“事出突然,千面银狐对原西秦皇后出手……”
“所以,原西秦皇后,比殿下还要重要。”子衿闻言哼笑,“那世子请便吧!”
他放下茶盏,直接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扶卿看着这场面,心里一阵着急!
她赶忙给轩辕牧使眼色!
轩辕牧这才恍然记起,来的时候,扶卿说他可能需要下跪求他!
可见此人清傲!
轩辕牧心下琢磨着子衿的脾气,想了想之后,终究还是起身跪地,“公子莫要生气,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是君,在下是臣。君为臣纲,殿下在臣心目中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此次臣可以留在燕都,恭祝殿下登基,并宣布西秦永为凤玄疆土!
若殿下需要,臣愿意为了殿下赴汤蹈火。
只求公子在子熏公子那边美言几句,请他前往西秦,应付一下千面银狐……”
轩辕牧压抑在心底的话,此时终于被逼出来,“前几日在秦都,是臣做的不对。
但是臣当时只是负气,并没有二心……”
他抬起头来,才发现闭目养神的子衿不知何时正盯着他看!
但再难为情的话,开了个头之后,剩下的也就不难说了。
轩辕牧豁了出去,迎上他的目光,“当时臣已经很多天不曾见过殿下了,而殿下突然带着很多人回来,这些人臣都不认识,臣想和殿下说说话,但她身边总是有人,臣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话到此处,轩辕牧眼眶也红了。
感情的事情,有时候很微妙。
当时吵架那会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找了很多借口,终究戳不到心中所痛。
这会儿说出来,其实所有委屈全部来自于那种被遗弃一般的心理状态!
他哽咽着,“让臣感觉,殿下身边的人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不再需要臣了……”
“所以,你没了存在感,便可以冲她发火?!”
子衿忽而起身,刚刚还温润如玉的人,一巴掌拍在了龙案上!
龙案上的茶盏狠狠的跳了跳,茶水溅了出来!
现在,这件事情让子衿始终憋着气,但直到现在,他也还是有所隐忍的!
他的声音能够听出明显的怒意,却依旧保持在不会吵醒君轻暖的程度!
轩辕牧被他突然发火吓一跳,但在发觉他刻意压制的嗓音时,也明白自己当时混账,难怪那会儿血麒麟拉着君轻暖就走!
“是我不对,公子息怒。”轩辕牧低声道歉,“公子是殿下枕边人,还请公子转告殿下……”
他忽而不知道怎么说,斟酌半晌,道,“我还是那句话,永生永世,都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若她需要,我依旧可以为她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