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痴呆地扔下了程文月,痴呆地看着艾东留下的白烟,痴呆地拖着步子朝那边挪去。
白河躺在尹疏身体的碎屑中,想去抓刀柄,却怎么都使不出来力气,他腿上流出的血已经形成了一个小血潭:“艹……为什么……”
他眼看着刘念的化身渐渐褪去,拖着淌血的双肩一步步走向艾东身前,自己的神智也在渐渐模糊。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刘念的脚踝,将他生生拽倒。
“对……还……没结束……”吴羽伦抓着刘念的脚,顺着他的腿,一点点爬了上去。
“你怎么还没死……”刘念趴倒在地,失去双臂的他只能无力地挣扎,“我还帮你求情……不要杀死你的……你好过分……”
“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看样子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种类的生物……”吴羽伦趴在刘念的身上,抽出齿刀,一点点用力插入刘念的后颈,“不管你是叛徒还是异类……都给我去死吧……”
“人类……好过分……”刘念没再发出什么声音,只是望向妹妹的晶核。
随着他双目的垂下,刘念自己也化为了晶核。
白烟中,尹疏扭动着身体,像是一只巨型蠕虫。
她似乎看到了艾东死后留下的晶核,用下巴艰难地前进着。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到达了合适的距离,尹疏死命地张开了嘴。
突然,一只脚踩在了她的头顶。
吴羽伦碾着她,缓缓弯腰捡起了晶核。
“你……”尹疏被踩着,绝望地上翻着眼看着吴羽伦,声音诡异而又模糊,“这……是我的……”
吴羽伦没说什么,只是将晶核轻轻地塞入口中,看着尹疏,重重咽下。
“你这个……熊孩……”尹疏在空前的绝望中,闭上了双眼。
……
程文月醒来的时候,钱镛正扛着白河上车,吴羽伦静静地坐在一旁,吕晋无力的靠在车上,嘴里叼着燃了大半截的香烟。
程文月晃了晃头,不解地望向四周。
没有其他人和尸体,只有血泥和晶核。
结束了么?
赢了么?
“你感觉怎么样?”钱镛擦了把汗上前拉起程文月,把一个重要的东西交到了她的手上,“我们都需要急救,这个是白河的脚,用不用先冰冻起来?”
程文月揉着额头道:“知道了……艾东呢?”
没人说话。
吕晋冲吴羽伦努了努嘴:“那小子说,东哥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程文月扔掉了白河的脚走向吴羽伦。
“姐!!!”白河躺在车里无力地叫嚷道,“那是脚啊!别他妈乱扔啊!”
“你说清楚。”程文月抓着吴羽伦道,“我们牺牲了这么多人,现在到底算什么?”
“我说不清,算是赢了吧,但也只是暂时的。”吴羽伦指向地面,“我唯一确信的是,现在来说,白河的脚更重要。”
“那艾东呢,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算是活着吧,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不负责任的去找他老婆了,他老婆并不知道,人类拥有化身之后,生命形式已经产生了变化,足以发现力量之源和更多的路径。”吴羽伦起身走向前方,“你听说过,把创世神一样的能力和责任,交给一个12岁小孩这种事么。”
“……”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开始了。”吴羽伦看着满地的狼藉叹道,“现在,把每一位牺牲者的名字都记下来吧,从队长林溪行开始,他们都是开创了新世界的英雄。”
吴羽伦捡起白河的脚,像是耍刀一样扔起来转了一圈又接住,露出了中二至极的表情,“想不到啊,新世界,是由我来创造的,就从灭蚊开始吧。”
……
17年后。
蓟京三环路堵得要死。
一个长发女人焦急地开着车子。
“帮帮忙,打个响指让他们消失好不好?”她捶着方向盘骂道。
“人消失了车子依然会堵在这里,弱智。”男人背着手靠在车座上,“世界好不容易才恢复如初,你的这些邪恶思想真的是白糟蹋了你爸的努力。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才懒得拯救呢。”
“屁嘞!”女人看着车上的表骂道,“婚礼要是迟到了,想想自己的下场。”
“嘁……”男人歪过头去,“老女人还能把我咋地?我可是神呐,新世界的卡密!”
“嗯,一米五八的卡密。”女人点头道。
“干……”男人抬手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消失?”
“哎呀,我好怕怕啊。”女人伸手捏住了男人的脸,“来啊,消失一个?臭来劲。”
“靠……”男人的脸被捏成了面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外国总统……见了我都得跪下叫爸爸……你这种行为很危险的,会被保镖误认为弑神的……”
“哎……”女人松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道,“每次想到有你这样的神,都对人类的未来很绝望。”
“嘁,本来就很绝望好么。”男人抬手道,“你看这里挺热闹的,但敌世界可能随时……”
他说着,终又挥了挥手:“不说了,无所谓了。”
“唉……17年了。”女人也跟着叹了口气,“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么?”
“你当是旅游么。”男人无奈地摇头道,“我答应你爸好好照顾你的,但你看看你,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连个朋友都没谈,最后要是搞成程老太那样,我怎么跟他交代?”
“你不也是?”
“我不一样,我是神,神是孤……好了好了,别再拉我脸了,我错了……”
……
一个草坪露天餐厅,一场婚礼正在悄然开场。
司仪站在台子中央说着热场的段子,台下的人在椅子上做成几排。
这里的怪人挺多,但最怪的要属后排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衣冠不整穿得非常邋遢的老炮儿,从始至终都抱着一个水晶一样的小女孩。
根据现行法规,经过官方安全检查认证的无序者,如果与某人有亲属关系,允许共同生活,但这样天天带出来时时刻刻在一起的仍然是少数,正常来说其他人都会远远躲开,但由于这个女孩太可爱了,大家反而凑了过来。
在他旁边坐着的一位中年男更恐怖一些,穿着一身渔夫一样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咸鱼味儿,正无聊地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