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行这头甜甜蜜蜜和和美美,有人却是愁得轮椅都快捏坏了。
眼见抓捕任务结束,论功行赏在即,裴逸终是坐不住了,他拨通了秦云行的智脑。
接到裴逸的通讯请求时,秦云行还很有些惊讶:“找我有事?”
“方便私聊吗?”裴逸看着这个让女皇自毁城墙的源头,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亲和。
秦云行明白裴逸的言下之意,踹了踹身边那只黏糊糊的大豹子,开始轰人:“出去一会儿,裴逸找我有事。”
大豹子笑着在踹自己的那只腿上亲了一口,这才晃晃悠悠地出了房间,还体贴地为他关上了门。
“说吧,你这个没有夜生活的可怜人。”清场完毕,秦云行示意对方开始他的表演。
“女皇准备给邢越尚军团长之位。”没有夜生活的裴逸一句废话没有,直奔主题:“我觉得不合适,我劝过陛下,但她不肯听,所以我来找你。”
“劝我?”秦云行没忍住笑出声来:“小尚能得晋升,我高兴都来不及,你还指望我给他添堵?”
“邢越尚这次的功绩,来得有些蹊跷。”
裴逸并不在意秦云行的态度,自顾自地继续说:“虽说他的晋升都有实打实的功绩为底,可是,他这次的任务过程,未免太顺了。简直就像是敌人上赶着给他送功绩似的。”
秦云行的脸色冷了下来:“别拿这套功高有罪论来扯,没证据就少哔哔。”
“直接证据没有。不过你可以听听这个。”
说着裴逸发来了几段抓捕记录――
“我们被放弃了吗?为什么上面连个撤离的命令都没传来。”
“要不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们抓住!”
“怎么会进了包围圈?不该这样的,他们明明说这边是生路。”
……
在精神力的加持下,秦云行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将所有文件核实完毕,并无造假痕迹,且这几段抓捕的执行者确实都是邢越尚。
秦云行眉头皱起:“这种情况,总不可能只在邢越尚的抓捕行动中发生吧?”
裴逸颔首:“基本上只在他的任务过程中发生,可以说他往哪个方向走,敌人便往哪头逃,一次两次还好,次次都这样,便不是一个好运能说明的了。”
“但以小尚的势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点吧?”秦云行直直地望进裴逸眼底:“还是说,你怀疑我……”
“我要是怀疑你,就不会来找你商量此事了。”裴逸难得说了软话:“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总归还是信得过你对你姐的感情的。”
“对方能如此频繁地送人头给我们,想必在那头的地位也不低,有没有可能是见事情败露,要丢车保帅?”
没等裴逸回答,秦云行便摇头道:“不对,我刚刚核对过了,送人头这种情况,都发生在抓捕行动后期。也就是说,在横竖都逃不过的结局下,对敌方高层而言,与其被其他人抓捕,不如送小尚一份功绩……我想不通,有人如此着急将邢越尚送上军部高位,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精神操纵。您也经历过的不是吗?”裴逸将自己的猜测徐徐道出:“兽族和我们最大的区别,就是脑域中并无精神力屏障,一位对精神入侵毫无抵抗力的军部高层,这会是所有敌人都梦寐以求的突破口。”
“确实……有可能。”想到这个可能,秦云行喉咙一阵酸涩。
“所以,你的意见?”裴逸看向秦云行。
秦云行避开裴逸的目光,低声道:“我问你,按照小尚的功绩,他值得一个团长之位吗?”
裴逸从秦云行的话里觉出了不对劲,赶紧劝道:“论功绩是够了,可是……”
“那就按照制度来!”秦云行打断了他。
裴逸瞪着秦云行,就像是瞪着一个色令智昏的傻子:“你为了自己的小情人,连国家安危都不顾了?女皇为了你,处置了那么多保皇党,根基已是不稳,你就不能为她想想吗?”
秦云行没有接他的话茬,只反问:“今天,我们因为兽人精神力没防护,不允许邢越尚担任军职。明天,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因为兽人精神力没防护,就不允许他们担任任何的高位了?”
“我们从承认兽人作为帝国公民的那一刻起,就承认了他们与我们的公民享有一样的权利,只要为帝国做出贡献,帝国便会给出应有的回报。这是原则,不该因为任何原因动摇。”
“你这话……”裴逸苦笑了一声:“和陛下所说的简直一模一样,该说不愧是姐弟吗?”
“若仅仅是为了我,我姐是不可能执意封赏邢越尚的。就像若非那些保皇党过了界,诬告功臣,践踏的帝国法律,我姐也是不可能处理他们的。”
秦云行垂眼道:“况且,你要真觉得邢越尚担任军职有风险,为什么在军部征召他上前线搏命的时候不说,等到论功行赏了才来阻拦?邢越尚的确是比别人多了些立功的机会,但这同时也代表,他遇上了更多的敌人,承受了更多的炮火。无论身份为何,战士的鲜血都没有白流的道理。”
“但这风险确实存在。”裴逸冷静地指出重点:“我们要公平,更要国泰民安。如果邢越尚被人操纵了,你知道会对帝国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邢越尚是不会被操纵的,我在被精神冲击坑了后,和院长讨论过这事,想要在小尚的强化方案里加上精神力强化。但实验表明,由于兽人和我们生理结构上的不同,他们基本上不可能开发出精神力。但正因为精神力不兼容,他们也不会被精神力操纵。如果邢越尚经历我那次的情况,他只会因为精神冲击而昏迷。”
秦云行补充道:“我会把我的精神防御装备给他,你应该清楚,那护盾甚至比我们云昭人自己的精神力保护还可靠。”
裴逸沉默不语,明显对这个方案依旧存疑。
秦云行又道:“而且,你可以安排人守着他,如果有人要从邢越尚入手的话,那我们正好将这潜藏的敌人挖出来,铲干净。”
“看来我是无法劝服你了。”裴逸叹息。
“因为精神力上的弱点,我已经作了十八年的笼中鸟,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秦云行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幽深。
“我明白了。”面对着这样的秦云行,裴逸无法再坚持:“就按你说的办。”
通讯结束,邢越尚第一时间蹿回卧室,自然注意到了秦云行的情绪异常:“殿下,怎么了?”
秦云行看向邢越尚,笑着抱怨:“还不是为了保皇派的事,裴逸替我姐打抱不平呢,碎碎念得我都要吐了。”
听秦云行这么解释,邢越尚半点也不怀疑,安抚地撸了把秦云行的头毛:“不提他了,咱们打游戏去?别说,你给兽人开发的这款机甲游戏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秦云行轻笑:“好呀,你开心就好。”
……
秦云行在邢越尚跟前只字不提这功绩下的阴云,但心中到底还是存了一份顾虑,和邢越尚甜甜蜜蜜地玩了一夜后,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宫里看姐姐。
“我正想找你呢。”女皇一见秦云行来访,立时推开手边工作,将人迎进来。
“怎么?是拐卖团体的审讯有了新结果,还是保皇党那边又闹事了?”秦云行拉着姐姐坐下,为她眼下的那抹青痕而皱起了眉头。
“都不是。”女皇揉了揉眉心:“是内奸的事。”
“那个亲卫?”秦云行撇撇嘴,自己风评被害都是拜这家伙所赐。
“顺着他那条线,我查到了一点东西。”女皇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才继续道:“他的父亲,当年也是父皇的亲卫,父皇遇难时,他父亲也在那条飞船上。”
秦云行抬手揽住姐姐的肩,将温度传递过去:“当年事故和他爸有关?”
女皇恨恨地道:“没错……只怪我瞎了眼,直到现在才查出他们父子竟是都属于那个闹着要推翻帝制的乱党。”
“他爸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把整艘飞船都摧毁?”秦云行一想到这么个凶残人物的子孙竟是在自己身边守了将近两年,不由后怕不已。
女皇摇摇头:“还没查出来,结合多方消息,我只能查出他们借那个叛徒的手,送了个东西上飞船。”
秦云行轻轻拍着姐姐的背,安抚道:“这次抓捕,我们几乎将那群乱党一网打尽,慢慢问总会有结果的。”
女皇:“你别看这次我们抓捕了近千人,这个组织的高层却是未能一网打尽,还有人仍潜伏在暗中,随时等待着掀起内乱。”
秦云行想起邢越尚晋升的事,心头一窒。
女皇疲惫地叹息一声:“没想到帝国表面上一派祥和,底下却藏着这样一个庞大的反帝组织。”
秦云行将女皇揽得更紧:“姐你身为女皇已经做到最好了。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任何时代,都不会少了那些为了扩大手上的权势,打着各种名义搞事的人。”
女皇低声道:“也不怪那么多人为民主公正的名头所惑,据审讯结果所说,他们已经研发出了真正可以用于国家管理的超级智脑,取代人治并非一句空话。”
秦云行恍然,相比于被一个人左右人生,在一个完全公正的系统下生活,看上去总是更具吸引力,难怪在国泰民安的环境中,那群乱党还能蛊惑如此多人跳上贼船。
“那所谓的超级智脑现在在哪儿?”秦云行也跟着头疼,只要这个超级智脑的噱头在,没过多久,那群乱党想必又会死灰复燃。
“没找到。”女皇冷笑:“所以我才说,这个组织还有漏网之鱼,而且,定是一条大鱼。”
“有什么我能做的?”姐姐跟自己说了这么多,想必不会只是想找个人聊聊。
女皇盯着秦云行:“盯好邢越尚,原因我想裴逸已经告诉你了。”
姐姐这是要拿邢越尚作饵吊漏网之鱼?可为什么裴逸昨晚一副姐姐被亲情冲昏头的样子?有超级智脑这个威胁在,邢越尚担任军职那点风险又算什么,裴逸总不至于连孰轻孰重都分不出,除非……
“姐你没告诉裴逸?”秦云行很是惊讶:“姐你信不过他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着,若是乱党口中的智脑真的那么优越,改革帝制也并无不可。”
女皇抚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可我现在怀了他的孩子,我怕他为了孩子将超级智脑直接摧毁。”
“什么!孩子!!!”秦云行不可置信地看着女皇的肚子,瞬间炸了:“啊啊啊,那瘸子居然敢占你便宜,我要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