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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带着小婵、黑冰、黑子、白润他们,开始折腾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因为夫妻俩的坟地在半山腰,所以马车肯定上不去,完全都得靠人背。
好在是纸活儿,不沉。就是东西太多,需要几个人来回走几趟。
再加上今儿又下雨,地上湿,林子里潮气大,运送方面挺费劲。
不管多费劲吧,反正到最后肯定是搞定了。只不过黑冰、白润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
李嬷嬷见状,赶紧准备了几件蓑衣。
主子们的衣服不能湿,尤其是世子爷的。烧完了人家就走,还得赶去北疆。
高威林他们吃完饭出来,闻着雨后泥土跟草地的味道,十分舒服。
李嬷嬷走过来,行礼一下,说:
“世子爷,都准备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独孤寒闻言点点头,瞅着那个叫小婵的指了一下,说:
“你带着孩子在家呆着,孩子不能上坟。”
这话说的霸气,齐妙见状,心知如果刚才她没同意,估计这会儿她也反驳不了。
何殇瞅着他们俩的样子,狠狠剜了一眼,然后快步朝山上走,连蓑衣都没穿。
此刻的何殇已经换上了那日给李朝阳下葬的那身行头。
看着有些……惊悚、浮夸!
高威林看着身边的两对,接过黑子手里的蓑衣,披在身上,迈步跟着。
他可不想留下来碍眼,吃狗粮。
其他几人穿上蓑衣,独孤寒拉着齐妙的手,十指相扣走在后面。
从院子都坟地不远,不过两个人走的都很慢。
进山之后,齐妙用另外一只手,扣住他的胳膊,喃喃地说:
“烧完就走吗?”
“嗯,烧完就走。”独孤寒沉稳的回答。
要不是因为日子固定的,他都打算把这周年日子提前。
一天不过去,他这心里难安。
齐妙紧紧挽着他的胳膊,略有些担忧的道:
“你注意安全。我会把黑冰带在身边,一有风吹草动,我就立刻过去,你放心。”
独孤寒听着前半句还挺欣慰,后面纳闷的看着她,不解的问:
“你过去?”
“对啊!”齐妙点头,看着他笑眯眯的说,“你忘了,我不是答应你去做军医吗?我可不能食言。”
独孤寒听到这话,伸手捏了捏她的鼻梁,宠溺的笑了。
都把这茬给忘了,若是有她去,或许他可以再冒进一些也说不准。
轻舒口气,捏了一下她的素手,说:
“若真到那个时候,估计你哥就出头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见父王,你想拒绝都难。”
齐妙听了没说话,不过也没像以前那般……拒绝!
……
坟前,春草枯枝不少。拿了镰刀,黑子等人快速的收拾坟包。
何殇站在坟前,安排大家伙人把准备的东西,一一摆好。
然后,他嘴里念念有词,跟出殡那天差不多。
齐妙作为亲外甥女,一身素衣跪在坟前。没想到她刚跪下,独孤寒也来到跟前,挨着她、撩袍跪下。
九公主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惊得本能后退两步。
要不是手被孙玉轩牵着,她肯定会跑路。
太意外、惊悚了好不好。
随着何殇一声“点——火——”,齐妙接过白润递过来的火把,扔进了纸活儿内。
火苗窜起,烤的人脸特别热。
何殇仍旧念叨着,什么“一路走好”,“投胎转世’……
带过来的东西,整整烧了半个多时辰。
何殇那边停下了,独孤寒这边看着坟包,沉稳的开口道:
“舅父、舅母,一年了。不负所托,令李家……我会好好照顾妙儿、恒哥儿……如果齐家他真的参与,我不会……”
九公主站在一旁,听着堂兄下决心的话,略有些紧张的仰头看着夫君。
她真的害怕,害怕夫君跟公爹,有朝一日成为对立面。
那个时候,夫君该有多为难啊!
独孤寒的话说完了。何殇竟然又在坟前念起了往生咒、大悲咒、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齐妙被独孤寒扶起来,看着嘴里念念有词的何殇,突然对他有些不解。
这货一会儿是阴阳先生,这会儿又是诵经念佛的“和尚”,他到底是干嘛呢?
挨着独孤寒,小声谨慎的问着:
“他……到底是干啥的?”
“你就当他是神棍。”独孤寒说完,捏着她的手,站在一旁。
高威林、孙玉轩、黑冰等人纷纷上前行礼。
最后,才是李嬷嬷。
李嬷嬷哭的如同泪人,她是李府的老人,在李家那么多年。临了临了,主家的人全都……她又岂能不哭。
“……老爷、夫人您们放心。老婆子就是拼尽全力,也要看着少爷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呜呜……您们放心,婆子跟小婵,一定不会……”
为了周年的事情,准备了差不多有半个多月,可是烧完也就算了事儿了。
大家伙下山,黑炎牵着马过来,独孤寒不舍得看着身旁的小女人,轻柔的摸摸她的脸,说:
“离得近了,安顿好之后我会经常来看你。”
齐妙轻笑,主动靠着他的手心,说:
“我们日子还长,慢慢来,不着急。”
“好。”
直到这一刻,齐妙突然明白现代军嫂、警嫂的无奈跟不舍。
没有谁不想跟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可是往往现实,就那么不遂人意!
本不想哭的,可眼泪仍旧止不住的往外流。
独孤寒见状心疼,直接把人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
如果可以,他就想这么抱着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黑炎见时间差不多了,走上前,轻声的提醒着:
“爷儿!”
齐妙听到了,努力调整了下自己,请推着他,站直身子,笑看他道:
“去吧,我会好好地。”
独孤寒伸手,轻弹她额头一记,翻身上马。如果不是人太多,他真的好想再亲她一番。
留着也行,下次回来补上。
送走了独孤寒跟何殇,孙玉轩被高威林叫走,说是商量事情。
齐妙看着九公主,九公主看着她,二人默契的回到了刚才的屋子。
黑冰把茶、点心都端过来,然后规矩的退出了屋子。
齐妙拿着茶壶,给彼此倒了茶,然后看着她,大大方方的说:
“想问什么就问吧。既然你哥都不瞒着你,我就更不瞒着你了。”
九公主闻言,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手指摩挲着杯沿儿,思索一下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齐家人的?”
齐妙闻言顿了一下,随后耸耸肩,说:
“去年王文良死的时候。”
“那你跟我堂兄……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
齐妙眨巴了两下眼睛,瞅着她反问着:
“你男人没告诉你?”
“没有。”九公主老实的摇头。
齐妙轻叹口气,看着她耸耸肩,说:
“我跟你堂兄……那就更早了。我现在十七,认识他那年十四。”
“十四?怎么认识的呢?那个时候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跟我堂兄……”
九公主察觉到后面要说出来有些伤人,所以便忍住,没有说。
齐妙看着她,端着茶杯喝了口,大方的看着她,道:
“那个时候挺惨,被我奶……后来我醒了,文彧中了媚毒,然后我们……你哥挺逗的,有处X男情结,非要跟我……”
简单的将他们相识的前后说了一遍,九公主除了吃惊,更多的是感叹。
或许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皇叔虽然不问世事,可是堂兄隔三差五就在朝堂之上提及齐家事情。
没想到,最后竟然就真的跟齐家的女儿在一起,而且还是……
厮守终身。
她没见过那么柔情的堂兄,眼前这个丫头虽然好看,但不足以让堂兄这般。
想来……
真的有过人的本事!
喝了口茶,喃喃自语的道:
“没想到小嫂子这么厉害,能把我堂兄吃的死死地。如果可以,小嫂子也教教我吧,我也想学。”
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内心所想,这是她能找到的最自然、不尴尬的办法。
齐妙把玩着茶杯,瞅着她想了一下,说: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做那个每天只知道在家苦等的人!”
“想做的事情?我……”九公主咬唇,她从来都没想到自己想做的是什么。
如今小嫂子这么说,她真的有种不知所措。
二人正聊着,屋门拉开,孙玉轩跟高威林进来了。
高威林瞅着齐妙,挑眉说着:
“申时之后,辽东府德济堂的代表郎中都会到。我打算在我的宅院放几桌,你跟大家一起吃个饭。明天德济堂那边试扎针。”
齐妙听了点点头,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孙玉轩看着她,开口又道:
“月阁那边给我来了消息。李子台已经到了南方,开始大肆‘搜刮’货物。你到底下了多大的本,你跟我说说。”
说到底,孙玉轩得想办法接续后面。
水搅混了,他要是跟不上,多丢人的事情。
齐妙看着他,缓缓摇头的说:
“你们先等吧,接续不着急。我这次……不为了搅浑水,就为了自己做生意。”
“你别闹,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孙玉轩一直把自己当成她的大哥,所以说话都想哥哥对妹妹。
如今妹妹任性,他自然不能不管。
齐妙看着他,乖巧的眨巴了下眼睛,抿唇说:
“连你也不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