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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姐受委屈了,都怪我家小妹不懂事儿。”
梁桂兰听着迟来的道歉,并没有说话。借着齐妙的手劲儿站起来,故意整理下衣衫。
高家瞅着,懂事的继续又道:
“梁小姐这身衣服明显不能用了,一会儿我让管家给您送几匹上好的锦缎,也算替我家小妹给您赔礼道歉。”
“是啊是啊,梁小姐受了伤,我们容家一定让太医去您府上给您诊治。您放心,医药费我们出,我们出。”
“对啊梁小姐,我们曹家也会……”
“……”
高家这般表态,容家、曹家还有牛家,都纷纷开口要给补偿。
赠锦缎、请太医、送补品、赔礼道歉……
这些在齐妙看来,倒不觉得有啥,他们应该做的。
可是——
“谁稀罕你们家的银钱。我是梁家的养女不假,可不代表我没骨气。我是靠着梁家,可我名下有地,我有土地,我能养活自己。”
“她们辱我、骂我,我都忍了,不是我惹不起,我是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一群靠着母家养活、可悲的女子,我没必要理他们。可偏偏今日他们骂的是我二姐,我二姐——”
“劝退?劝退都不足以弥补他们的错误。什么狐狸精,什么红颜祸水?这是该说郡主的吗?二姐,就该他们都抓起来,送去衙门,好好审理——”
“……”
“……”
“……”
梁桂兰猝不及防的怒吼,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谁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大的反应,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齐妙深深地看着因为恼火,而发丝凌乱的妹妹,伸手把人搂在怀里,轻拍着道:
“辱你?骂你?什么时候的事儿。”
梁桂兰浑身发抖,紧紧抱着齐妙,好半天都不能自已。
如果不是今日他们四个说的对象是她齐妙,估计梁桂兰还会在这里忍受,忍受所有。
怪不得刚刚她会有那样的表现,原来……
想到这儿,齐妙后怕的把人紧紧搂着,随后看着容氏、孔氏,轻笑着说:
“看不出来,典优的确与众不同。容院长,接下来如何做,我不管了。但是,结果不是我要的,那咱们就没完。”
“黑冰,给三小姐办退学手续,因为什么退学,实说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是,郡主。”
齐妙没再理会,搂着梁桂兰出了屋子。至于后面怎么吵、怎么闹,都跟他们姐妹无关。
她齐妙现在要做的,是安抚好妹妹,调整她的情绪。
学医的人注重心里建设,尤其是梁桂兰这种本身就有点儿自卑的孩子,更要小心谨慎。
稍有不慎,就会钻进死胡同、钻了牛角尖。到时候闹个心理疾病,可不好治。
两个人出了屋子,院子里站了不少学生,大部分齐妙都认识,其中还有一个阎婉莹。
他们是实在亲戚,阎婉莹见二人出来,忙走上前,道:
“怎么样?可解决了?”
齐妙看着未来嫂子,轻叹口气,说:
“阎小姐,我妹妹在书院受欺负,您为什么不说呢?”
如果今日阎婉莹没跟梁汉森有婚约,那么她不会质问一句。
可偏偏就巧了,她是梁家未来的儿媳妇,可小姑子有了这样的事情,她竟然瞒着。
如此人品,如何能进梁家?!
梁桂兰见齐妙真火了,忙开口替阎婉莹解释说:
“二姐,这事儿怪不得婉莹姐,是我……是我不让她说的。我知道您的脾气,一旦知晓我在书院受了委屈,肯定不会让我在这念。”
“但是一年五十两银子的束脩,咱们都交过了,他们也不见得会退,所以我……我……我才拜托的婉莹姐。”
阎婉莹听到梁桂兰这话,心痛的叹口气,说:
“你怎么这么傻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打算,原来,原来竟然是……”
齐妙瞅着阎婉莹的表情、态度,还有梁桂兰维护他的样子,重重叹口气,道: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这地方……空有虚名,却黑暗无比。我们先走了,你在这边……好自为之。”
说着,拉着梁桂兰就离开,根本没有丝毫留恋。
讲道理梁桂兰呆的屋子,都不该跟那四个在一起。毫无交集的人竟然能打在一起,说是无心的谁信呢?
坐上马车,梁桂兰低头没有吱声。齐妙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随着马车晃悠着身子。
闹腾了这么久,都要吃晚饭了,时间过得还真快,就是不知道卓毅桓那边怎么样了。
到了梁府,姐妹俩先后下车,黑晴赶紧走过来,屈膝行礼,道:
“家主,您可回来了。李姨太太都等急了,就差去典优找您们了。”
齐妙闻言点头,看着身后的黑冰,吩咐着说:
“你去,给姨太太说明事情的原尾。黑晴准备茶点,我跟三小姐在水云居说话。”
“是,家主。”黑冰心里,转身离开。
黑晴看着梁桂兰的样子,嘴角狠抽两下,又说:
“三小姐这是……挨打了?”
齐妙蹙眉,瞪了一眼黑晴,让她赶紧去做事。黑晴吐舌,屈膝行礼,道:
“家主,少爷回来过。吩咐婢子等您回来对您说,酉时正让您跟三小姐去兴丰楼三楼翠竹轩。”
兴丰楼?好端端的怎么去那儿了。
齐妙蹙眉,不解的看着黑晴,问:
“可说什么事儿吗?”
“没说,但是面色……不好。应该知道三小姐的事儿了。大姑奶奶也派人来问,这会儿还等信儿呢。”
齐妙听着黑晴的话,轻叹口气,道:
“你把人送到姨太太那边,让她跟着一起听。然后回去告诉大姐,顺道带句话过去,就说没事儿了,让她安心。”
“是,家主,婢子这就去。”黑晴快步离开。
齐妙看着梁桂兰,没有说话,直接把人拉着去了水云居。
水云居内,白晶留守等着。见人回来赶紧凑上前,瞅着狼狈的梁桂兰,赶紧开口道:
“婢子这就让人准备热水,三小姐您暂时等下。”
梁桂兰摇头,仍旧一句话都没说。
齐妙冲白晶摆手,等人走了之后带着梁桂兰进屋。二人面对面坐下,齐妙看着她,说: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什么时候欺负的你,跟我说明白了。”
梁桂兰局促的抠手,头垂的很低。
齐妙看着她的样子,是既心疼又生气。
如果早知道这样,说什么都不让她去典优上学,好好的孩子才多久就成这样了,她怎能不心痛。
不忍心再责备她,伸手紧握着她的手,说:
“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你不用再想,更不用妄自菲薄。你该知道的,咱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不需要你充沛自己,为家族联姻。”
“你日后要嫁的人,除非你愿意,否则二姐跟你保证,绝对不逼迫你。典优不去了,银子瞎了就瞎了,咱们家不缺那笔钱,明白吗?”
“嗯。”
梁桂兰低头应着,一滴眼泪打在齐妙的手背上,直接烫进了她的心里。
齐妙深吸口气,起身来到她跟前,再次把人搂在怀里,说:
“放心吧,这事儿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等晚上去完兴丰楼,我跟咱哥商量,看怎么给你把面子找回来。”
“姐,我不用的。”梁桂兰委屈的摇头拒绝。
齐妙没有理会,屋门推开,白晶站在那里,道:
“家主、三小姐,水备上了。”
齐妙拍拍梁桂兰的后背,然后二人默契的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到了耳房,梁桂兰看着齐妙,主动要求的说:
“二姐,我想自己待会儿,行吗?”
“嗯,可以。”齐妙点头,深深看了一眼白晶,这才出了耳房。
白晶伺候梁桂兰把衣服脱下,将所有的衣服都拿出去,梁桂兰这才钻进了浴桶。
齐妙就站在院子里,高举双手、抻了个懒腰,重重叹口气。
一天下来没闲着,治病救人、断官司。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古代学堂竟然也会勾心斗角。
大户人家的女娃娃,还真是从小就练习啊!
怪不得宫斗、宅斗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狠辣,不是没有理由。
离老远就看到黑冰回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李嬷嬷。李明恒没有来,应该是留在了前院。
带人走进,齐妙侧身行礼,说:
“李姨母,让您跟着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咱可是一家人。兰儿呢?”李嬷嬷边说边往屋里看,面上担心的表情,不是虚的。
齐妙指着耳房,耸耸肩,回答说:
“想自己呆会儿,我就在外面等着了。白晶把她刚才穿的衣服扔了,估计一会儿就进去了。”
李嬷嬷听了忙迈步往里走,边走边斥责着说:
“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呆着。当年你要浸死自己的事儿,你忘了?”
呃……
齐妙咧嘴,对于李嬷嬷的斥责有些莫名其妙。
当年她被李夫人所救,的确是李嬷嬷伺候洗漱的。可那会儿她只想在水里静一静,没想自杀好不?
看着黑冰诧异的样子,齐妙忙摆手、摇头的说:
“没影儿的事儿、别信!当年我就是想静静,没想自杀。”
“兰儿啊——你这是干啥啊,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