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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多年,四舍五入成千年?!
齐妙咽了下口水,突然佩服起这帮人的能耐!
平日里四舍五入倒也罢了,可这药材,根本没有什么四舍五入。
当然,抛开斗药大会,手里捏一根七百余年的野山参,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儿。
只不过……
那么哄骗当今圣上,难道就没有人谏言?
齐妙撇嘴,端着水杯喝了一口,不再去想。想多了也跟她没关系,何必庸人自扰。抬头看着他,问: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中午,吃过午饭。”孙玉轩淡淡的说着。
齐妙听到这话,忙不迭的摇头,又说:
“不是,我是问你什么时候走,回京城。”
这家伙可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弄得好像她撵他一般。
孙玉轩瞅着她急迫解释的样子,端着水杯喝了一口,补充又道:
“明天中午、吃过午饭,回京城!”
“啥?!”
齐妙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可见他重重点头的样子,又傻住了。
原来,不是他跟她没默契,是她跟他没默契!
“呵呵……哈哈哈……”
孙玉轩放声大笑,随后轻笑着说:
“你以为我现在能有多闲?这次回来主要是要成亲了,给祖宗上坟报喜,不然也回不来。”
齐妙看着一旁摆放的信,心里更加的疑惑。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从京城回来,那这信……
“那信是黑炎给我的,我可没去南境。应该是最近才到的,他们没来得及给你送过来。明天午饭之前写好回信,明白吗?”
齐妙听着孙玉轩的话,缓缓点头。如果是这样,
她今天晚上就得把回信写出来,不能耽误他回京城的行程。
“还有啊小丫头,把你这柜子、还有这里、那个,都画图给我,我好交给木匠,让他们做。”孙玉轩不忘再次嘱咐。
齐妙看着他的态度,微微蹙眉。“猛”地凑上前,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然后邪魅的上扬嘴角,道:
“嘿嘿……你是不是……”
孙玉轩撩眼,瞟了她一下,淡定自若的提醒着:
“小心说话,对你有好处!”
一句话,成功浇灭了齐妙那颗好八卦的心。
怨念的翻个白眼,无语的道:
“嘁,没劲。”
重新做回位置,拿出信拆封阅读。
前面都是说正事儿,什么南境下雨,什么雨水过多,什么堤坝有损……巴拉巴拉。
独孤寒让她详细的把上次疫情预防的经过、步骤,写下来,供那边参考,运用。
说到底,就是无水先造坝。
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预防了就会降低爆发的概率,也能降低死亡的人数。
齐妙看信,一脸严肃。
孙玉轩惬意的喝茶。
听到外面的声响,心知是要吃饭了,轻声的说:
“我先过去,你看完把信烧了再过去。”
说着,转身离开。
齐妙听到了关门声,继续读信。
一共三页纸,前两页交代南境的事情,还有哥哥、赵睿达他们的境况。
第三页,有些文艺小清新,竟然述说情长。
不得不佩服老祖宗写情书的实力。
寥寥几句,就能把对她的感情,描述的淋漓尽致。
独孤寒的字苍劲有力,工整、漂亮。
在想她自己的……
艾玛,拿不出手啊!
三页纸,整整看了三遍,最后才不舍得放在蜡烛上点燃。
如果可以,她好希望能留着,可是……
算了,入乡随俗吧。
万一有一天这信成为别人手里的把柄,那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
晚饭曹氏做的很丰盛,七个菜,一个汤。
酸菜炒肚、白菜炒木耳、蒜泥五花肉、萝卜条汤……梁安还在镇上买了酱肘子、烧鸡回来。
桑落酒烫好,菜色丰富。
他跟孙玉轩小酌聊天,十分惬意。
大家彼此知道彼此的身份,所以并没有什么顾忌。
梁安跟他说着曾经在狼组发生的事情,孙玉轩也会问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回想、说今,别有一番风味,也有点儿怅然若失。
齐妙喜欢吃酸菜,尤其是酸菜炒肚,最为下饭。
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谈论的内容,在想着独孤寒写的那封信,心里十分的……甜蜜。
曹氏是贤妻良母,倒酒,照顾夫君、客人,样样不在话下。
四个人在这样的冬日里围着饭桌吃饭,暖心,满足。
但此刻梁家老宅西跨院的屋内――
梁敏霞正在一脸纠结的给王氏收拾刚刚屙屎的残局。
有句老话叫:久病床前无孝子。
梁敏霞没出阁之前,被王氏照顾得很好。上面又有三个嫂子,所以基本上家务活儿她什么都不做。
嫁到王家,虽然只是个小小十三姨太,可也有俩丫头伺候,衣食住行样样不用操心。
可没想到回来之后不一样了,回来这么些日子,每天给王氏擦屎刮尿,还要伴随着大嫂的谩骂、大哥的奚落、父亲的叹气。
她想离开,想离开这个让她失望的家。
可是……
她又能去哪儿呢!
看着目光呆滞,只知道吃、睡的母亲,梁敏霞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些东西得赶紧洗出来,不然……下一次她就该拉在被子上了。
今天晚上,由于梁安送来了一半烧鸡,所以王氏吃的又拉肚子了。
或许……
她不该那么心软,就别给母亲吃,也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端着一盆脏污来到外屋地,大锅里永远都是热水,添水、端盆到院子里,顶着月亮、坐在小凳子上开始洗。
看着冬日夜里冒着热气的水盆,梁敏霞突然感到特别憋屈。
抽搭抽搭之后,眼前模糊,眼泪掉了下来。
她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的遭遇,哭自己没有未来的人生……
那丫头让她好好想想,想想老爷生前有没有给她些什么。
可是……
真的没有啊!
她以为嫁进王家,吃住无忧,等三五年后,怀上个一儿半女,她也就有了倚靠。
其实,梁敏霞还真的没什么野心,更没什么想法,只是想要个衣食无忧、享乐的生活。
可谁能想到,中途异变,她竟然悲催的成了寡妇。
不仅如此,家里因为大太太的算计,整整骗走了八十两银子。
越想越委屈,越哭越伤心,越想越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双手照着大盆里的衣服,狠狠地敲着、叫着、发泄着。
几声吼完事儿,她舒服了。
可是――
“要死啊你,大晚上不消停眯着,鬼叫什么,啊!”
冯氏从东跨院出来,顺手操起扫把,然后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这些日子因为娘家的事儿,她都快烦死了。
老爷子用这个拿捏她,当家的用这事儿奚落她。
眼瞅着家里地位就要保不住了,如今梁敏霞居然还敢大声嚷嚷。
这可怎么得了!
拿着扫把来到西跨院,二话不说,照着梁敏霞的身上就招呼。
边打边骂――
“我让你鬼叫,让你不老实,让你造反。一个没了清白的小寡妇,还有脸回来,我打死你――打死你――让你不知道……”
冯氏骂人的功夫,真是得了王氏的亲传。
那一声,一声不重复的骂人语。
那一下,一下不停歇的捶打声。
梁敏霞发泄完了,这会儿理智回归脑子,自然不敢还手、甚至反抗。
她现在是个寡妇,是个对家里没有任何贡献的寡妇。
她未来的一生,只能依附大哥、大嫂他们生活,她得……老实的“享受”这一切。
用手当着,嘴里服软的求饶,不敢哭、只能隐忍。
终于,冯氏打累了,也骂累了。
看着逆来顺受的梁敏霞,冷“哼”一声,犹如骄傲的大公鸡一般,扭头回了东跨院。
刚才还七吵乱嚷的院子,这会儿终于安静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正房住的梁宿友,全程都没有出来。
梁敏霞看着已经不热的水盆,深吸一口气,然后蹲下,继续洗衣服。
手背因为刚才的遮挡,一道一道的红凛子,特别醒目。再加上水盆的水是凉的,洗起衣服来,还算舒服。
凉水、热手。
将一盆难闻的脏物洗干净之后,晾在院子里的杆上。
此刻,已经戌时二刻。
瞅着这些衣服,突然想起几年前,梁桂香……也就是齐妙,蹲在院子里,给她洗小日子弄脏的衣服。
那个时候……
她多风光啊!
回到屋内,在外屋又洗了洗手,推门进屋打算睡觉。
可刚一推门,难为的味道袭来,让她彻底崩溃了。
刚刚洗完一大盆,这怎么又……
怒气冲冲的来到炕边,瞅着躺着“啊啊……”乱叫的王氏,气呼呼的道:
“为什么还要拉,为什么!不是刚收拾完了吗?为什么啊!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你……”
梁敏霞是从小被惯着长大的姑娘。这些日子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人间地狱。
即便王氏以前再疼她,即便王氏以前对她再呵护,终究忘了教这个女儿如何做人。
如何孝敬长辈,如何尊老爱幼,如何帮助他人,如何……善待自己。
痴傻的王氏,就那么被亲女儿骂着、打着,除了“啊啊――”乱叫,没有别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