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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内,今日面子、里子都掉没了的夏侯秋背对着独孤金晨。
想着自己是被他从外面抱进太医院,这身子就控制不住的哆嗦。
说不上什么感觉。
好像有兴奋,也有害羞。
独孤金晨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绷着的身子,微微蹙眉。
终于,重重叹口气,转身欲走――
“等一下。”
哟,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独孤金晨转身,看着背对自己的女人,眉骨轻挑,道:
“还有事儿吗?”
“那个……我刚才……我……”
吞吞吐吐,话也说不出来,独孤金晨明白,这是又纠结了。
双手背后倒也没逼她,想着母后临走之前的眼神,平静的道:
“趁着受伤这三个月好好想想,你我之间的相处该如何?”
“我们不是……夫妻吗?”夏侯秋说出这话的时候,脸儿都热的。
独孤金晨嗤笑,有些落寞的看着她的背影,说:
“你觉得像吗?”
像?
夏侯秋蹙眉,等她坐直身子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丈夫已经走了。
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还有被他抱着进太医院治伤的时候,他对她的关心,她真的感觉到了。
其实,她不是不喜欢,她是太在乎了。
捂着仍旧有些吃痛的手臂,长长叹口气。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意会错了吗?
彩平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骨头汤,说:
“娘娘,殿下吩咐,让您趁热喝。”
“殿下吩咐的?”夏侯秋苦笑,一个字都不相信。
彩平只觉得无奈,毕竟她没说谎,只可惜娘娘不信……
……
夏侯秋手臂受伤之后,更加有理由把自己关在房间。
独孤金晨每天过来一趟,类似例行公事一般看看,然后离开。
一晃半个月过去,夏侯秋的胳膊没什么大碍,一年一度的端午又来了。
自从她嫁过来,每年都跟母后一起张罗,今年因为有妯娌的缘故,她跟夏阳接触的时间也多了一些。
但明显感觉,他们之间不一样,很大的不一样。
尤其是夫妻之间相处这一块。
明明他们都不是东陵人,为何她就能跟丈夫相处的那么和睦,而她就……
这天陪齐妙吃过中饭,夏阳便打算回府。
夏侯秋破天荒第一次的想跟她谈谈,找了个由头从琮渺宫出来,跟在夏阳身后,道:
“弟妹可着急?”
“不急。”夏阳摇头。
夏侯秋走上前,抿唇一下,道:
“若是不急,咱们聊聊可好?”
“行。”夏阳颔首,没有拒绝。
二人一路穿过后花园,站在凉亭里,夏侯秋这才开口说道:
“弟妹最近过得可还好?”
“很不错。”夏阳回答。
中规中矩的回答,让夏侯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人家的确过得不错,夫妻感情好,情味浓。
夏阳靠着亭柱,看着妯娌尴尬的样子,深吸口气,说:
“皇嫂,其实……你想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吗?”
相较于夏阳的洒脱,夏侯秋的确是扭捏了很多。
最后无奈,只能自嘲的点点头,坐在石凳上,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具体想跟你说什么,但就是想聊聊。”
夏阳把玩着手指,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道:
“皇嫂,其实有一件事儿你忽略了。”
“什么?”
“出嫁从夫!”夏阳认真的说着,“不管曾经是什么身份,不管你这身份代表着什么,你只有先做好妻子,才能想其他的事情……”
那天下午,夏侯秋跟夏阳就在后花园的凉亭内,足足聊了一个半时辰。
最后,还是独孤金晏看不下去了,亲自进宫抓人,这才把娇妻带走。
夏侯秋没有动,就那么一个人坐在凉亭内,直到好晚好晚……
……
那天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一切照旧,夏侯秋仍旧把自己圈在东宫殿内,哪里都不去。
偶尔梁薇进宫,她也只是闲聊几句,极为敷衍。
一直到了七月中,连绵雨季,持续不下。
据说京郊城外的田地,已经积水很深,有些地势洼处,庄稼都已经冲倒。
还有些偏远的地方,已经发生了水灾。
夏侯秋心系百姓,这天吃过早饭,便去琮渺宫找齐妙。
只可惜……
“太子妃,如果你真的担心,那可以拨粮、可以开设粥场。至于你说的祭天求福,你认为有用吗?”齐妙不客气的问着。
夏侯秋原本是好意,可没想到婆婆会这么极力反对,深吸口气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无奈只能点点头,说:
“母后,儿臣真的不懂这些,本能就想要……”
“本宫知道你想要替人分忧,可有些事情,你要从实际出发。”齐妙无语的摇摇头。
想想刚才她说的那些祭天的事情,真是让她无语至极。
咋想的,与其去求老天爷,都不如做些实事。
当然,她不是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只能说……她太传统,南越的那些生活习惯根深蒂固。
长长叹口气,齐妙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
“秋儿,本宫不是难为你,更不是看不上你。但是有些事情,本宫希望你能自己明白。夏阳的身份我们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她会跟晏儿鹣鲽情深,你想过吗?”
“晨儿对你礼遇有加,你对晨儿也是欣赏。该怎么做,要怎么做,赶紧想清楚,弄明白。”齐妙现在很着急,恨不得马上他们两口子和好,她跟独孤寒好出去转转。
她真的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夏侯秋如何出的琮渺宫,已经不记得了。回到东宫时被告知太子殿下出城赈灾,那一刻,她心里是担忧的。
也真的就是这一瞬间,她才恍然大悟。
婆婆说的是什么意思,妯娌夏阳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一连半月,人心惶惶,独孤金晨不止没回东宫,就是早朝都没有上。
夏侯秋再也绷不住了,这天赶巧独孤金晏进宫,不顾什么叔嫂疏离,快步走上前,侧身行礼,道:
“二弟,我有事儿问你。”
面对皇嫂的突然出现,独孤金晏实则很着急,但也没法子,只能强迫自己停下,看着她抱拳,说:
“皇嫂有话请说。”
“你皇兄呢?他现在在哪儿?”
开门见山,是毫不拖泥带水。
独孤金晏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嫂子,挠挠后脑勺说:
“皇兄在京郊啊。护城河下游那里决堤,皇兄正在那边盯着,短期内回不来。”
夏侯秋闻言木讷,她真的京郊放下可能有问题,但是没想到问题会这么大。
深吸口气,好一会儿才摆摆手,带着彩平回了东宫。
独孤金晏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血鹰的身影,赶紧想起正事儿,离开了皇宫……
……
是夜,雨水“滴滴答答……”搭在窗户上,让人很难入睡。
夏侯秋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独孤金晏说的事情,终于绷不住了。
起身穿戴整齐,又给独孤金晨带了衣服,蹑手蹑脚的出了东宫。
这会儿,东宫上下都已经睡了,就连值夜的太监、宫女,都躲在值班房内打盹。
夏侯秋也不知道哪根弦儿搭错了,蹑手蹑脚的出了东宫,抱着那堆衣服就往宫外走。
轮值的羽林卫见到,自然不会放行。
大晚上的,惊动了琮渺宫那边,齐妙都快被这个儿媳妇气死了。
好不容易让连日没睡好的丈夫睡下,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她自然不能惊动独孤寒。
从寝殿来到正殿,看着地上湿漉漉的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布包,不禁无语的走上前,道:
“大晚上的你作什么呢?你告诉本宫,你要干嘛?”
夏侯秋双眼通红,看着一脸严肃的婆婆,吸了吸鼻子,道:
“母后,我想去给殿下送衣服。”
“……”齐妙都觉得梦幻了。
这话咋说的?
好笑的摇摇头,齐妙伸手把她怀里的布包打开,里面的确是独孤金晨常穿的衣服。
缓缓蹲下身子,重重叹口气,说:
“你……为什么突然想起去给他送衣服了?”
夏侯秋咬唇,眼泪簌簌的落下来,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说:
“母后,儿臣错了,儿臣没有端正自己的位置。不管微臣曾经是什么,儿臣身为人妻,就不该……”
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的感悟,齐妙突然觉得天亮了。
等了这么年,终于她才搞清楚自己的问题。
缓缓坐在地上,看着她声泪聚下的样子,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仁,说:
“怎么突然想通了?”
“儿臣……儿臣该死。”
“不必该死,虽然晚了点儿,不过也还好。白淼,带她去找晨儿吧。”齐妙说着起身,头也不会的走了。
想想当年独孤金晨把人娶回来时的兴奋,她心里是明白儿子的。
儿子是喜欢这个姑娘,可偏偏这个姑娘太把南越当回事儿了。
一个女人,不管原来身份多高贵,只要嫁了人,就是人家的媳妇儿。
事事要以丈夫、夫家为原则。
回到寝殿,齐妙掀开被子上床,还没等躺下呢,就被强而有力的怀抱扯过去――
“谁让你走的,朕才睡下。”
“怪我吗?要怪怪你儿子跟媳妇儿。”齐妙甜蜜地说着。
“什么意思?”独孤寒纳闷的看着她。
齐小妞儿没说话,只是捂住他要亲的嘴,甜腻腻的说:
“你快带我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