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随四师兄而战,手结指印的师姐并未有太多表示,或许对她而言,自己身边所凝结出的璀璨银光便是最好表示。
她点了点头,然后控制着自己手中的银光开始弥漫,一种更加纯净的天地之力从其周遭弥漫而开,仿若无数的月色降落在溪畔,降落在一剑那持着木剑的身体上。
染血的木剑在一剑手中颤抖,看着怎么都感觉无比强大,他能感受到手中木剑对战斗的渴望,这是一种兵器上的渴望,比痴于战斗的他更加疯狂,与此同时,一剑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本命物在浸染自身的血液后,出现了多么强烈的兴奋感,仿佛就要脱离开他的手,袭向远处那正在挥动战刀的中年男子。
便在下一刻,沐浴在银光下的一剑开始舞动双手,他舞动的毫无规则,或者说此刻的他并非是在凝结什么手印。
他只是顺着木剑的运转方式在结印。
一种源于木剑本身的剑意开始从溪畔浮现,从中带有这一层淡淡的天地法则。
师姐站在他身旁,眸光直视在那把凌空挥动的木剑上,随之在一剑的身上感受到了无数的法则之气,心中渐渐开始期待起来。
无数道剑光在空中闪起,剑意在溪畔从新席卷而开,这是一种全新的剑意,比之一剑本人所使用的剑招更加强大。剑意是本命物百年桃木剑所凝结出的剑意,此刻它正在携带溪畔的一剑开始领悟新的剑意,一剑沉浸在木剑的携带之中,那双凝重的丹凤眼缓缓闭上。
恍惚间,他出现在了木剑的意境里。
无论周遭也好,天地之间也罢,到处都只有木剑的身影,无处不在。
木剑出现在一剑的意识里,每一把都像是带有一种法则,让他觉得天上地上,唯有手中的剑,天地间的剑,无数穿梭在空间里的剑。
木剑还在一剑的手中挥动,像是将无数道的天地之气从周空中吸扯而来,愈发强大的剑道气息从溪畔不断散发,卷动着地面上那些之前被师姐银光所焚化的灰烬,切断了那些残存在溪畔边上的青草,同时还带着溪中的清水开始猛烈震动。
灰黑色的灰烬从地面上飘起,像是沙海一样在空中飘扬,一直闭目挥剑的一剑没有理会这些肮脏的灰烬,而这些灰烬并不能靠近他半分。
灰烬不能靠近木剑挥斥的空间,因为那里有强大到让大修者都畏惧的气息,它也不能靠近那正在凝聚银光的师姐,毕竟后者的实力远远超过了这些汇聚的剑意;无数的青草碎叶开始随着木剑上所散发出的剑意从溪畔掉落,然后轻缓地掉落在那些被剑意涌动的清澈溪水上,溪水剧烈抖动,碎叶不停飘扬。
哗啦啦的水声从溪里传开。
一颗颗清澈的水滴在溪面上跳动。
许久之后,一道挥斥的剑气不慎落在溪面上,直接便将清澈的溪水劈砍成了两段,仿佛就在这道剑意散却后,银河开始划分成了上下游。
唰的一声!
不同于剑光闪烁的声音,也不像剑气劈砍在溪水那般躁动,这只是一道相对宁和的声音,然后只见溪畔上的银光骤然凝聚成了一点,然后向那颗早已破败不堪的杨树袭去。
一点的银光渺小的像是烛光,烛光穿梭在空气里,比之飞翔的萤火虫更加耀眼,但却不如烟花在空中那般夺目。
一剑看着大师姐手中的银光散却,手中的木剑比之更加心有感应,于是,漫天的剑光开始疾速敛去,并且一道与另一道重合,随之再与另一道重合,仿若成千上万道剑光都在向那般木剑齐聚而去。
剑光融合的时间不长,但就在此刻,远处的谷叔已是挥动了自己的战刀,战刀带着无比浓烈的刀气想天际袭去,比之一剑那些叠加在一起的剑意更加凌厉,气势如虹,直朝那根透明像是虚无的鱼线涌去。
看着中年男子身上刀气纵横,矗立在黄泥道上的君问不免有些惊愕,他眼看着庞大的刀气袭向上空,却不曾发现这道刀气的目的是自己借助本命物所凝聚出的大红鱼。
借助本命物来凝聚出修行之道,是每一位将要跨入五境的修行者都要面对的领悟,一剑刚于溪畔顺着木剑本身的剑意领悟出了这一战法,所以他正在驱使自己的木剑将万千剑光重合唯一。
然而便在此时,不等一剑将所有的剑光合一劈砍而出,远在杨树之旁的谷叔已经将手中的刀气劈砍了出去。
刀气像是一道长虹在天际吹散,直接便劈来了半空中的阴霾,仿佛所有弥漫在空中的天地之气都在这道刀气下变的虚弱不堪,絮乱的气息从天际一直弥漫到四野,连同整个乌云都为之颤抖。
雷鸣声再次形同奏乐般响起。
像极了一道万古长存的荒兽在天地间嘹亮怒吼。
哐当哐当的声势炸耳,电闪雷鸣的交际不禁让人们心怀错愕。师姐与一剑都不曾抬起头颅去看昊天,但身在草野上不断行走,并就要走近那平躺在三匹骏马身边的人却止住了脚步。
人止住脚步,抬起那秀丽的颔首,然后望天。
躺在草野上的林易,停下脑中正感受着剑意的意识,然后睁开深邃的眼睛,举目望天。
两人同时看到了无数道耀眼的电光在阴霾中闪起,闪电劈开了那些凝聚在一起的乌云,此刻的昊天,勃然大怒,似乎风雨欲来。
风雨不曾来,谷叔的刀气便挥斥在了半空中,君问站在远远的黄泥道上,注视着这道半月似的刀气滑翔半空,片刻之后,他感受到手中这支弯曲的竹竿不再弯曲,一股反弹的力量从他手上传开。
鱼竿在空中不停的摇摆晃动,这股逆向的力量似乎止也止不住。
君问看着尾端那根透明的鱼线无力垂下,隐藏在斗笠下的眼光骤然失望至极。
鱼线于谷叔的刀气过后,两截相断,一段依稀牵系在空中大红鱼的嘴中,一道则是无力的垂挂在了君问的鱼竿尾端。
大红鱼失去了鱼线的捆绑,便等同失去了君问的控制,因此,它开始在空中胡乱游弋,却失去了那道平衡的姿态,看起来摇摇欲坠,唯独其周遭的红光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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