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修行的人们无数,但真正走到巅峰的人却少之又少。
比如先生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但并非是所有人都知晓这个事情,这就好比万千修行者们都知晓苍冥宗的宗主强大而逆天,但正真见过他本人的修行者却没有几位。
愈发强大的人,对世间的看法就愈发平淡。
整个修行世间,真正脱离开昊天的人没有,先生很强大,苍冥宗主很强大,雪搁城主很强大,但他们都依旧还在昊天的束缚下修行,他们渴望走出昊天法则,但昊天亘古存在,就像是世间的全部,根本难以脱离而开。
林易是个拥有现代记忆的人,所以他有很多想法不与这个世界的人相同。
按照他的自语,堆积成山的蝼蚁本来可以一直攀爬,甚至爬到昊天那般高,最后用自己的身体撑破昊天,可他知晓世界的尽头不是昊天,而且那无垠的星空,所以他知晓就算人们可以修行到逆天的境界,但依稀无法在星空里随意横行。
林易不渴望紧靠自己的力量去漫游星空,在那种毫无生气并真空遍布的黑色世界,他想象不到星空里面的那种危机有多浓重,或许一个外界飞来的陨石都可以让五境之上的修行者磨灭。
那绝对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他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的足矣在行走世间,比如先生那般。
只有强大,他才可以复仇。
“真是可恶,也不知道师姐这个傻女人到底还要囚禁我多久,这把可恶的道剑,竟然带有这么强尽的束缚之力。”
林易的意识很愤怒,而在感受到那两位站立在溪畔闲谈修行的两人后,不由变得更加愤怒,然而无论他怎么愤怒,他都依旧只能被囚禁在了杨树地下。
浑身不能动弹,意识也不得逃离。
唯时间还在不断流逝,从禁锢到现今,时光依稀在一分一秒下流逝而走。
林易不能扭动身子,但他神奇的发现自己的意识依稀就可辅助自己修行,他可以将周围的天地之气吸纳到体内,然后通过这些零零碎碎的天地之气增加修为,不断向合气期靠拢而去,只不过悲催的是他虽然能够凝聚天地之气,却不能利用这些天地之气,这就使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媒介,一个只能吸气不能呼气的媒介。
如果能够利用自己体内的天地之气,也许他还可以尝试着去破开那把禁锢在体内的道剑,但他破不开这把道剑,只因为他做不到利用储蓄在自己体内的天地之气。
日起日落,天明天暗。
日子不断过去,三匹马儿低头食草饮水,一剑依旧站在溪畔纹丝不动,仿若变成了一株青松。
白发的师姐从新回到杨树下,静坐在林易身旁,数日过去,可她却依然没有要解开后者束缚的意思。
五日的下午,荒芜的荒野上终于迎来了一人。
人是一名青年,身穿淡蓝色的长袍,青年从远处的草野上快速走来,脚步显得有些仓促,杨树下的师姐感受到了来人,但没有因此人而出现丝毫变化。
青年行走在有些泛黄的草野上,远远便看见了那唯一矗立在荒野上的白杨树,而随着他不断行走后,他不禁又看到了杨树下的人。
一名白衣束装着身的女子,一名背靠在杨树杆上的青年,还有一名站在溪畔沐浴阳光的背影,外加三匹各不相同颜色的骏马儿在溪边慵懒甩尾食草,构成了这幅在入秋时的与世无争画面。
青年便是余风,他从寮城出来后,一直走在四人的最前面。
他来寮城之北,便是为了寻找杀害总内长老的凶手,身在陆府之时,陆长云曾告知于他,他要找的人就在北面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现如今,他在行走了将近五日后,终于遇到了这群人。
这是三名奇怪的人,自顾自的停歇在这颗杨树之下,同时边上还有三匹奇怪的马。
余风不断走近杨树,走近那白衣着身的师姐,而待他离师姐不足五米时,他才停下脚步问道:“是你们杀了我宗的长老吗?”
一语话毕,师姐没有理他。
被禁锢的林易意识听到了余风的发问,他本能想开口和对方说些什么,但由于自己不能开口出声,便是连手指头都没动弹一下,仿佛一道尸体般继续靠在杨树之上。
见到树下的两人不理会自己,余风俊秀的眸子便是有些不悦,他目光注视着眼前这名白发白布蒙着脸颊的女子,想要通过自己的修为去看清对方面容,然而奇异的是身为合气期的他却怎么都无法透过那层淡淡的白纱,从而看清对方的容颜。
看不清对方的脸,他便想看清对方的修为。
余风将自身体内那些充盈的天地之气悄然运转,通过自己的手心像是一道道敏锐的空气般涌向杨树下的师姐,他想要借此手段查探对方的底蕴,可又让他十分好奇的是对方就如一名平凡的女子,身上根本毫无天地之气波动。
余风的修为没有师姐高。
他更不知道眼前这名看似平凡的女子其实修为比之要高出太多,他就要收回自己覆盖在对方身上的天地之气,但此刻的师姐却忽然转头将美眸对准了他,仿佛两面牢牢牵住他视野的镜子一样美丽。
余风目光有些惊讶地看着师姐的眸子,发现对方的眼睛真是漂亮至极,纯净的像是一潭不带水花的湖泊,显得格外清澈;他看的如痴如醉,甚至不愿脱离开对方的视野,他觉得这种对视是这辈子所遇到最美的风景,但他不知道凡是主动去看师姐眼睛的人,能不被伤害的修行者其实不多,各何况他的修为远远不及师姐。
便在这时,余风忽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淡淡的血线。
血线只有隐隐一点,但对于余风来说,这道血线的忽然出现已是足够让其忌惮,它就如一片火红耀眼的血海,仿佛就要弥漫在自己的意识里,让身为符师的他都立刻惊骇起来。
因此,余风潜意识下的危机感使其迅速收回了目光,便从师姐的眸子世界里醒悟过来,他满眼惊悚地望着树下这名静坐在石块上,整个人却显得平静无比的女子,这才发现自己额前的几缕发丝早已被虚汗打湿。
一股莫名强大的危机感,使余风的心中变得满是惊骇,他皱着自己的双眉看向师姐,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不是你们,杀了我派五名长老。”
师姐闻言,转头将眸光看向一脸苍白的他,口中悠悠说道:“贪恋之人,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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