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根据热心读者的反馈,第十章已经进行了修改,感谢各位的宝贵意见,谢谢。
出了冉府,赵信心不在焉的上了马车,连高明问自己的话都充耳不闻,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快点上路。他对这个冉敏的感觉倒是挺好的,至少不讨厌反感了。
路上正专心想着,忽然马车巨震,猛然停了下来,赵信猝然不防下头狠狠的撞上了车门。
一阵眩晕传来,赵信揉了揉创处,勃然大怒道;“高明,你老小子想害死本少爷是吗,怎么驾的车?”
车厢外却传来来高明不自在的声音,“少……少爷,有人找您。”
“谁找本少爷。”赵信晃了晃脑袋,从马车中钻了出来,却猛然见一丈外正有五六骑拦在了路中间,挡住了马车的去路。见赵信出来,都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嘿嘿直笑。
这些骑士都是少年儿郎,一个个鲜衣怒马,满脸的桀骜和轻浮,一看就知道是公族官宦子弟前来寻事。路人见此大多识相的远远避开,不敢靠近,生怕惹到了这些二世祖们被殃及池鱼。
赵信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坏了,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缩回马车中。却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自己的脸上,只好硬着头皮钻了出来,满脸堆笑的拱了拱手道;“幸会,幸会,实在幸会各位。”
当先一名尖脸少年重重的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碰到你是幸会,你被我们碰到可就是倒霉了。赵信,你小子不是有种吗,怎么躲在家里一躲就是三个月,要逮到你还真不容易呀。”
这尖脸少年赵信倒是认得,而且“交情”还不浅,他正是已故相邦阳泉君赵豹的少子赵敕。赵豹是当年主父登基时先王托孤的重臣之一,主父年少即位时被委任为相邦,在公族中影响力极大。只可惜这赵豹为人恭谨,生的几个儿子却飞扬跋扈,毫无半点他的为人之道,所以赵豹故去后,他的家族一落千丈,家财也被挥霍一空。
这赵敕年纪与赵信相仿,也是邯郸城内顽少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仗着自己父亲的残留的威名横行霸道,邯郸城内的许多官员都曾是赵豹的门生故吏,所以对赵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大多都不闻不问。赵敕因此也愈发肆无忌惮,成为了邯郸有名的恶少。
赵信偏偏对他看是不惯。他为人聪敏异常,有着满肚子的鬼点子,再加上为人十分仗义,身手也是不错,便也成为了邯郸城内顽少中的一个领袖,身边也有着一大批追随者。
一山不能容二虎,赵信和赵敕这两个本家自然相互看不顺眼,于是彼此打斗不断,上次赵信就是用计将赵敕等人骗到了一处荒地,迎头将赵敕一顿暴打,这梁子便也结上了。
赵信吞了口唾沫,心中飞快的将对方数了一遍,正好七人七骑,赵敕三人他是认识的,还有四人却从未见过面,其中当先一人神态傲然,赵敕等人又隐隐的团簇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赵信脸上仍然笑嘻嘻着,脚步却悄悄的后退,心中盘算着逃走的路线。
那神色傲然的少年似乎猜出了赵信的想法,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四人会意,迅速催马上前将马车团团围住,绝了赵信逃跑的念头。
那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赵信,开口问道;“你就是赵信?”
那少年看上去比赵信大上一些,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高头大马,浑身白衣飘飘,再加上俊美的容颜,到是绝妙的世家子弟。只是眼角处微微青浮,眼神也甚为轻佻,一看就知道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赵信拿捏不住这人的来历,只好陪笑着说道;“正是再下,请问足下何人?”
那少年还没开口,赵敕却抢着说道;“你听好了,这可是当今主父的亲叔父公子成的儿子,如今大王的叔父赵权。”
若是别人,或许听了公子成会不以为然,赵信确实深晓其道。公子成身份尊崇无比,是主父的亲叔父,也是当今赵王的嫡亲叔祖父。他如今虽然挂这样一个位尊无权的左师之职,但却是赵国公族的领袖人物,而公族的正是赵国最庞大的一股力量。
近在朝堂,远在边军,公族影响无处不在,早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团体,几代赵国君王的更替,皆是由公族暗中推动。虽然这几十年来主父在位时几经打压,公族的势力却仍然庞大,即便是强势如主父,也只能想尽办法束缚公族的发展,而不可能将其根除,因为说到底他自己本身也是公族中的一份子。
可以说除了赵主父外,赵国朝堂当属公子成的影响力最深,即便是相邦肥义,也未必强他。这个赵权,正是公子成最宠爱的小儿子,能文能武,生的又相貌堂堂,正是少年得意时。所以他的堂弟赵敕求上门来时,他就也顺口答应了下来。
赵权似乎很不满赵敕的插嘴,横眼瞪了他一眼,这才慢悠悠的回过头来,语带傲慢居高临下的看着赵信道;“听说你很是嚣张,连我的堂弟都敢欺负,你当如何赔礼道歉。”
赵信飞快的瞪了一眼赵敕,然后低下了头,心中飞快的转着念头,想着如何应对。
赵敕这家伙真没用,打不过自己竟然去找外人帮忙。
这个赵权倒是个硬茬子。论家势,他父亲是堂堂的公子成,主父的嫡亲叔父。而自己的父亲不过是出身旁支的宗室,虽为内史,可在公子成这些人眼里想必是看不上的。
论能耐,这个赵权长自己好几岁,又是带剑配甲之人,武艺想来不差,况且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势单力薄,绝非他们的对手。
想到这里,赵信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服软,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是十年不晚,等回头再好好收拾赵敕这个没骨气的家伙。
满脸堆笑上前,赵信低眉顺眼道;“原来是公子权,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失敬失敬。信虽然才疏学浅,但常常听家父提及公子成的少子自小聪慧,三岁识字五岁断文,才十来岁的年纪就已文武双全冠绝邯郸。家父时常教育我要以这位同族的才俊为榜样,我也时常日思夜想,以公子你为鞭策上进之动力。今日能得见真容,实在三生有幸,万分荣幸,兴奋至极呀!”
饶是赵权脸皮极厚,被赵信这么一番铺天盖地的谄媚之词迎面砸来,也不禁有些晕头炫目。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自主的张嘴喜道;“你父亲当真如此夸我?”
赵信满脸坚毅的点了头,十分诚恳的说道;“这个自然,我若骗你,我赵信就屁股长疮,脚底流脓。”赵信发毒誓时却使了个心眼,故意卷起舌头,说到“赵信”时含糊不清的念成了“赵敕”,心想你屁股长疮那是最好。
赵权却浑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使诈,而是满脸欣喜的哈哈一笑。他自小就是在在他人的夸耀生中长大,向来十分自得,这番又从外人口中得到证实,更是兴高采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权和赵信本就无仇,被他这么一番马屁拍来到是舒服至极,连带着看这个小子也觉得顺眼了许多。一旁的赵敕倒是看着有些干着急,急忙跳出来满脸委屈的喊道;“堂兄,你可是为我出头来的呀。”
赵权这才想起了来的目的,扭头看了看满脸“可亲”的赵信,心中着实有些为难。他和赵敕本就是远房堂兄弟,年幼时赵豹还当时和公子成家有些来往,到也认识,只是赵豹去世后疏远了很多。这次赵敕找上门来求助,他也是闲着无事想来玩玩,再加上赵敕出手并不小气,送了他一份极为厚重的礼。
既然都收了人家的厚礼,那赵权自然也要替他出头,所以面色有些为难的看着赵信。赵信八面玲珑,自然猜出了赵权的想法,便正色转身,煞有其事的向赵敕弯腰一躬身道:“之前多由得罪,还望族兄能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弟的不是。”
一旁的赵权见赵信识趣,便也打了个哈哈道;“说的极是,我们本就是一家人,都是赵氏族人,何必要如此交恶呢。既然赵信已经向你道歉,你不妨大大方方的一笑泯恩仇,岂不快哉。”
赵敕心中憋屈至极,自己花了近半的积蓄送给了赵权,本想借着他的势狠狠的教训赵信一番,却不料落得个如此不了了之的结局。可赵权既然已经开口,他自付又得罪不起,只好忍气吞声的应了声。却见赵信朝他促狭的挤了挤眼,满脸的奚落神色,赵权望来时又迅速的恢复平常神色。
赵敕勃然大怒,却又当着赵权的面不敢发作,只好气呼呼的瞪着赵信,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目光扫至,却看见赵信的车夫高明居然也满脸的笑容,坐在一旁的车架上偷偷笑着。
赵信他不敢怎么样,可是区区一个下人他哪里会放在眼里。挥起马鞭狠狠抽去,怒吼道;“你个狗奴才,我看你是活腻了,竟然敢嘲笑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