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悲大师觉察到异状,连忙抬手将杨子凡吸到手中,一股精纯的佛家修为传入他体内,化作灵觉的杨子凡本来周身呈现一种翠绿色,在空悲大师的修为作用下,泛起了一层青金色,颤抖的身体也安静了下去,灵觉之中的灵犀之象被金色修为所唤,显现出来。
美丽的九叶莲花在洞中缓缓旋转,照亮了不知道黑暗了多少岁月洞穴,空悲大师一眼看着竟忘了输入修为,九叶莲花徐徐绽放两叶,自行的在手掌之中散发着迷人的幽光。一旁的黑刀也安静了下来,呆呆的停在半空之上,锋利的刀锋都绵柔了下来。
一刻钟的时间,空悲大师同黑刀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好像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不及这朵莲花的美丽。
一直到莲花失去了外力的刺激,缓缓回到灵觉之中,空悲大师呆滞的面孔才有了一丝动容。
“这,这,这……不可能。”
黑刀却从空中落了下去,插在地上,刀光之中还残留着刚刚的九叶莲花的倒影,激动的道:“灵犀之象,没想到真有……”
杨子凡这时候才从刚刚的崩溃状态中恢复过来,心头依旧惦记着苍龙子,没有注意到空悲大师眼中奇异的光,央求道:“空悲大师,你能不能救救苍龙子。”
空悲大师闻言,顿时清醒过来,咳嗽了一下道:“救倒是有救,不过这救下来只怕他不愿意。”
杨子凡不解道:“这是何意?”
空悲大师沉声道:“施主修道是为了何事?”
“修得大道,成就仙业。”
“既然如此,若是施主失去修得仙业的机会,得修散仙可愿意?”
“散仙?这是何物?”杨子凡从小到大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称号,如今初得听,不明是怎么回事,不过从空悲大师口中隐约猜到修得散仙恐怕是件不好的事情。
空悲大师道:“所谓散仙便是放弃肉身换得兵解之道,兵解之后渡得天劫,却永不能登临仙界,只能逗留凡间,每五百年受一次天劫,周而复始,直至陨落。”
“这……”杨子凡听得这般骇人听闻的兵解之道,一时不知道如何言语,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苍龙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他做此决定。
一直还处在刚刚惊叹状态的黑刀,此时方才清醒过来,刚刚空悲的话它也听在耳中,大嚷道:“不休兵解之道,只能死路一条,小子我问你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杨子凡猛然间被这一句话点醒。
黑刀又道:“我可知道天上有一轮圆盘,上面的人唤他天星轮,动一动能够重得轮回……”
“住口……”
一直以来都笑容满面的空悲大师不知道哪来的怒气,突然喝出声来,喝住了黑刀。
杨子凡看出其中的端异,此番知道解救的方法怎能放手,追问道:“天星盘在什么位置?”
黑刀却嘿嘿冷笑两声道:“他死了到好,跟我有何关系,我何必告诉你。”
杨子凡心中焦急,只道杨黑刀因为以前与苍龙子的过节所以才这般说话道:“黑刀前辈,虽然苍龙子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对方,但此刻晚辈只求告知天星盘之事,若是晚辈能够为前辈做事,纵然是刀山火海我也去闯了。”
黑刀却是不言。
杨子凡又转头去央求空悲法师,空悲法师却也不答,他蹦到苍龙子身边冷道:“他们都是不得了的人物,我们见不起,也不配见他们,我们走。”
说话间去推苍龙子的身子,但奈何,他只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灵觉,连四肢都无法凝结,瞪着大眼睛,便尽全身力气也推不动苍龙子分毫。
空悲大师见到这般场面,眉间微微抖动了一下,可依旧不曾言语。
杨子凡本打算用激将法激他俩一下,却见到了这幅冰凉的模样,彻底的绝望了,一时间只觉得一颗心冷到了谷底,蹲在苍龙子身边,再也不言语。寂静再如水一般侵浸了石室,黑刀身上散发着点点猩红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怒从心起,杨子凡只觉得世间竟这般的无情,凄声道:“苍龙子前辈,晚辈先走一步。”蹿起身子便往黑刀身上撞去,空悲大师大惊伸手来抓,杨子凡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使出“定”字诀,使得空悲大师手掌顿了顿,先一步冲了出去,还未等黑刀让开,他便又使出了“动”字诀,冲到了刀上,空悲大师只见到杨子凡的身形在眼前一滞一动,撞到了黑刀身上,必死无疑,一时间心头大颤,合手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杨子凡,你怎又犯傻了。”却在这关头,一只闪着素白荧光的大手掌穿过了黑刀,抢先挡在了刀锋面前。杨子凡只觉得身上一软,如同掉进了一大堆棉花之中,耳边更传来苍龙子的声音,心头大喜,抬头一看,只见苍龙子全身都被一层素白的荧光包裹,漂浮在洞中正望着他。
“苍龙子……”杨子凡大惊。
苍龙子笑道:“仙业被毁又如何,不得登临仙界又如何,遭受天劫又如何,我就修定了散仙,看他们如何。”
从微笑,到大笑,到狂笑。
小小的石室中到处充斥着他的笑声,直笑得人头皮发麻,笑得人心头发麻。
笑声扬起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突然戛然而止
“我做的选择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何必为我丢了性命。”苍龙子扬手一掌将杨子凡甩开,身上冒起一层紫青色的火焰。
杨子凡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绝望的喊道:“不。”
冰冷与炙热,两种令人绝望的温度阻挡了去向。
“施主小心。”空悲大师大声惊道,一把将杨子凡抓到了怀里,就连黑刀都迅速的闪开,苍龙子身上爆发出更加浓烈的火焰。
火焰之中,苍龙子的肉身开始一块块的脱落,随后又一片片的化作大片灰烬,没有声,也没有血,剩下的只有在火焰之中徐徐上升的元婴,以及三人一刀都看不到的无相塔外滚滚而来的劫云。
空悲塔外阿大、阿拉最先注意到了无边无际的劫云,这样的劫云他们自然是知道,只是两人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渡劫。
阿大高呼道:“铁衣卫速速后撤三里。”
阿拉对地一爪,一大片金丝状的网立刻收入体内。
帝释天闪身出现在阿大、阿拉身边望着滚滚而来的劫云,心头大动,面色阴沉。
塔内此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苍龙子肉体化去,元婴飞到洞中,睁开双眼,却望也不望三人,只是一味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岩壁。
空悲大师抓着杨子凡悄悄退到角落里面,黑刀也连忙收敛身上的红芒朝杨子凡靠拢。被抓在手中的杨子凡,从指尖朝外看去,只见壁顶不知道从哪来渗进来了一朵黑云。
几乎在眨眼间,又进来了一大片,转瞬后黑云已经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壁顶,金色的电流在乌云之间闪烁不已,照亮了整个石室。
这已经是杨子凡第二次遇到天劫,但在杨子凡的眼中这一次的威力远远超过了之前的所有。
这不是表现在电流的颜色上,更不是因为在狭小的空间里,这样的感觉完全是来自于内心,一种无以言语的压力。
如果把自己比作一颗鸡蛋,天上的电流就是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只要轻轻碰一下,就是毁灭。
苍龙子依旧仰视着天空,黑云越集越多,金色的电流如同小蛇一般在空中翻腾。
“刺啦。”一道当空落下,苍龙子却是避也不避,任凭雷电劈在身上,一股焦糊的味道迷茫,杨子凡大惊,挣扎想上前,耳边传来空悲大师的声音。
“小施主莫动,金雷炼体,只能靠他自己。”
苍龙子慢慢合十双手,结印盘坐,身上刚涌出一层莹白色的光泽立刻被天雷灭去,周身四处焦黑片片,可谓满目疮痍。
金雷越落越多,最后直接化作一大个金色的雷茧,将他团团包住,金色的电流直接连成一条线延伸到云中,形同一大片黑色的树叶上挂着一个蝴蝶的蛹。
有些电光四溅,皆被黑刀和空悲大师身上的护体光泽挡去,被抓在手中的杨子凡深深感觉到这种金色天雷的恐怖,自从他拥有灵犀之象后能够看到很多平日里看不到的东西,此刻他自细小的金雷中看到另外一种强过元气的东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们从黑色云层中涌出来,挤在一起,排列成一条看似固定却又变化无穷的锁链,锁链立刻便活了过来,朝雷茧上涌去。
他抬头朝黑云望去,想去看清楚那些东西来源的地方。
这仅仅是一点好奇,微不足道的好奇,却会令人毫无畏惧,纵然分身碎骨。
他大胆的放开了灵觉,下意识的将灵觉捻成一条细线缠进了金雷中,融入金雷之中的锁链上,锁链之上挂满了一颗颗奇怪小气团。毫无例外每一颗都长着白白的胡子,白色的嘴唇,甚至还有一双小眼睛,不过奇怪的是,小眼睛上被蒙了一层黑色叶片一般的东西。
这些黑色叶片究竟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