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墓园无疑可怕的,除了管理员恐怕没有人愿意来这里,紧紧锁上的铁门阻拦了那些有心人,让这座地处偏僻的墓园陷入了无声的沉寂之中。这座墓园由来已久,葬的都是些大人物,墓与墓之间留下了足够的距离,让死者死后不用担心受到吵闹的影响。
墓碑前静静躺着一束郁金香,唐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荷兰,在目睹了那满山遍野金黄色的花朵时,他便深深的迷恋上了这高贵大方的郁金香。如今人已不在,却仍然有人记着他的所在,送上一束芬芳依然的郁金香,或许唐爷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
对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三个躬,林河表达了自己对唐爷的谢意。无论这个老者活着的时候是凶狠的枭雄,还是帮会的老大,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一个人如果死了,他的罪孽再重也将随着他下入地府,而不会遗留人间。林河感谢唐爷为林界天所做的,他散尽家财与赵氏集团撞了个两败俱伤,这种规模的出手无可避免的为唐爷带来了致命的麻烦,但是他甚至没有请律师,便淡漠着接受了法院的审判。
可怜的赵氏集团,可怜的唐爷,你们其实都是无辜的,因为那个疯女人而受尽了牵连。林河已经平息了怒火,一切都随风散去,消散的一干二净。晚风拂动着林河的长发,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又是一年的年关来到。摸着下巴有些长的胡茬,林河最后看了一眼照片上那张冷峻的脸,那束芬芳的郁金香。
不愿惊扰了死者的清静,林河的步子很轻,走的也很缓慢。见过了满天飞舞的修士,见过了长相狰狞的邪魔,林河对鬼神的敬畏又添了许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整日童言无忌的傻小子。生者有属于他们的世界,属于他们的生活,死者应该也有一片属于他们的天空,在不惊扰到他们的时候,或许他们也不会出来为难人吧?
林河想起了小时候林界天说的鬼故事,那个时候他们一同去乡下的外婆家玩,坐在露天的草垛上,一群孩子围坐成一团,故事说到了高潮迭起的部分,往往会有小孩被吓的哇哇大哭,但是第二天他们依旧会准时的来到草垛,听着林界天说故事。作为大了林河六岁的兄长,林界天凡事都显得比较成熟,他感激一切有恩于他的人或事,也无畏任何意图令他委曲求全的力量。
想着兄长身上种种的好处,林河望向了始终如一的天际,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你也在看着同一片天空吗?今夜的夜色有些冷冽,林河看了几眼便低下了他的头,他怕那冷冽的月光刺疼了他的双眼,让他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为那个遥远的记忆。
脑海中闪过了一丝异样,林河疑惑的回过了头。唐爷的墓碑前除了那束郁金香,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河刚刚就觉得自己应该回头看一看。自嘲的笑了笑,林河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如果大哥在这的话,怎么可能会藏着不出来见面呢?
瞳孔瞬间放大,林河想起了洛川说的那句话。“迫于某些压力不方面露面。”这句初听起来有些荒谬的话要成真了吗?不再顾及其他,林河飞快的跑向了唐爷的墓前。轻轻的摸了摸那一束活力依旧的郁金香,林河闭上眼开始认真探察着它的生机。
采摘不超过三个小时,也就是说这个来拜祭唐爷的人正是在林河来之前刚刚才离去,或者还没离去!猛然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一圈,可惜除了苍茫的夜色林河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原以为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在某棵大树底下,像曾经出现了无数次的记忆一样做着鬼脸,朝他嬉笑着。但是,这一次他失望了。
大哥还活着!这是林河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黑暗中的一点曙光,让林河本已沉寂的心又一次猛烈跳动了起来,呼吸急促的望着那束郁金香,林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虽然没有任何的根据,但这种兄弟间多年的默契让林河有理由肯定自己的猜想。
“哥,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你始终都是我哥。过去的二十多年是如此,未来的十年百年,死了以后到阴曹地府,也是如此!”苦笑着说完了这些话,林河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知道林界天能不能听到这番话,不过说完了这些话以后他一直有些压抑的心里终于稍稍得到了释放。
背影逐渐化作了一个小黑点,若不是视力出众已经很难在夜晚中寻觅到林河离去的踪迹。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始终注视着林河,从他出现到他离去。眼中跳跃着诡异的绿色火焰,眸子往外透着机械般的冰冷,而那眸子的深处,却极快的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直到林河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他才缓缓的转过了头,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消瘦的男人。
“堕天,自古仙魔不两立,修士乃仙族在人间的使者,不管他们是否承认事实都是如此。对付他们的时候不要心慈手软,因为他们绝不会这样对你,好自为之。”那个消瘦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完,便拂袖而去,看的出来他带了一些的怒气。
除了一双跳动着绿色火焰的眸子以为,被称作堕天的男人浑身笼罩在黑袍中。蓦然出现的人让堕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厌恶,没有人喜欢被人指手划脚,暗中监视,魔也是一样。
“轰。”
那个消瘦男人刚刚站立的地方猛然炸开,厚实的黄土地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即使,我是魔,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似乎有一些不适应,堕天说话的时候话中还带着明显的停顿。
夜凉如水,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有多少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又有多少人在对着月色发呆,静静的思念着远方的亲人?
冬天的日头总会起的晚一些,顺带着激发了人心里的惰性,许多人在这寒冷清晨都会选择懒床。不过接近年关,各行各业都进入了收关阶段,即便是不想也得硬着头皮起床,对于工薪阶级而言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并不容易,当然要竭尽全力保住它。
卓萱儿坐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昨夜她梦到林河了,两个人一起坐在图书馆外一起吃着蛋糕。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疲倦,但卓萱儿的身上已经充满了干劲。她是个倔强的女孩,认准了一个方向就算撞到了墙上也不会回头。离着林河离开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卓萱儿每天起床都会在储蓄罐里放进一个硬币,让后摇一摇储蓄罐,听听里面硬币晃动的声音。
“小猪啊小猪,你最近越来越跑了,林河怎么还不回来呢?”卓萱儿捧着脸对着以可爱小猪为原型的储蓄罐问到,那可爱的模样比小猪还要可爱。
“哼哼,林河他已经回来了,并做了一桌简单但充满了爱心的早餐等着你呢。”卓萱儿捏着鼻子模仿着小猪的声音,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每天早上起来存一枚硬币,然后模仿小猪的声音问答已经成为了卓萱儿的习惯,雷打不动。
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握紧了拳头,卓萱儿精神百倍的说到。“卓萱儿,加油!”这声音得有足够的气势才能给自己力量,又不能太大声吵了别人的美梦,这可是卓萱儿拿捏了很久的尺度才做到的,一开始可是招来了洛川不断的抱怨。
“欧阳哥,在啊。”调酒师的位置上站着一个男人,六点半的天还没有大亮,卓萱儿也没有细想就打起了招呼。除了欧阳仲达以外可没几个人愿意呆在调酒师的位置上,所以卓萱儿下意识的认定了那就是欧阳仲达。
嘴角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林河按下了开关,餐厅里立刻亮起了一阵耀眼的光芒。调酒师的位置边上有一个总开关,可以控制餐厅里所有的灯。虽然不知道这个设计是谁想出来的,也不知道他的创意来自于哪里,林河还是很感谢他,因为这个开关省了不少事。
“请来品尝我做的早餐,一桌简单却充满了爱心的早餐。”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林河彷佛餐厅里的waiter。
眼睛渐渐适应了那刺眼的亮光,卓萱儿这才看清了站在调酒师位置上的那个人,不是欧阳仲达,而是他朝思暮想的林河!这不是在做梦吧?掐了掐脸,一阵切实的痛楚传来,卓萱儿惊喜的叫了一声,飞快的扑向了林河的怀里。
任由卓萱儿扑在自己的胸口,林河闻着卓萱儿发间的芬芳,心里蓦的生出了一个念头。有一个人一直在等着你,这种感觉真好,时间无法冲淡这种情谊,距离也不会拉开两人的心。“好啦,好啦,快吃饭了,我特地问了洛川你的起床时间,做了这么多的早餐,快尝尝我的爱心早餐。”
卓萱儿这才不好意思的打量起林河的早餐,有些焦味的煎蛋,两根半生不熟的火腿,烤制的有些过头的面包,稍微正常一些的只有那杯热过的牛奶了。看到这卓萱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和梦里梦到的还真像啊。
正准备在说些什么,一群张牙舞爪,面容惨白的人便打断了林河。以洛川为首,欧阳仲达,嘻哈小子马超然,大厨约翰,组长林山南,荆离焰,还有一个从未谋面的胖少年。
“作死啊!一大早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随着洛川的一声怒吼,林河来不及与爱人告别,便淹没在了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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