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塔第八层,阵之界。由大大小小无数阵法形成,其中所藏杀机数不胜数,而肉眼可见之处不过是为表象,真正的杀招往往藏身于无形无相之中,不动则已,一旦发动力求一招必杀。所以探寻这阵之界,犹如探寻一个满布机关的密室,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手里攥着一张黄色的符纸,林河身处阵之界思维却停留在第七层的幻之界。这张符纸是林河在第七层的出口处捡到的,而林河的记忆中这张符纸原先是贴在守门巨兽身上。如今符纸脱落,是否意味着有人闯入了镇妖塔,在聂云一未察觉的情况下带走了巨兽?这世间真的有修为已经到达如今恐怖境界的修士吗?如果有他是邪魔那一方还是人类这一方?带着种种的困惑,林河终于踏上了这第八层的地界。
一步迈出物是人非,阵之界与幻之界有着异常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化出各样虚无的表现来迷惑人眼,不同的是幻之界的表象最多只会让人深陷其中,而阵之界的表象却是直接可能导致死亡。
放眼望去,落入眼帘的尽是些顽石,不一而状,有的棱角鲜明如孤山一般傲立,有些则温婉柔情,形态如女子般婀娜多姿。抬头看去天有多高,这些挡路的巨石便垒立着有多高,如果不能找到阵眼将其破去,怕是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将这些石头尽凿去,也不能寻得那过去的路。还有那未知的阵法陷阱,如果不小心触发了其中一二,肉身孱弱的修士轻易便被砸成肉泥。
看到这林河忽然想起了愚公移山的故事,许多人都嘲笑过愚公的愚蠢,如今自己也不得不效仿一下那个大智若愚的老先生。只不过比起那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愚公,林河还是多了一些便利,这些便利能为他省去不少功夫。
心莲已开,心眼同成,虽然要在如此复杂的地势中寻找阵眼有些困难,但心眼所带来的敏锐感知力却是大大提高了效率,使得林河一眼之下可比寻常修士数盏茶的工夫。飞剑在手,但凡灵力波动异常的巨石林河立马举剑斩下,原以为这些石头不过是虚无表现,一剑便能碎其一堆,却不像这一剑下去斩了个结实,那巨石竟然硬承下了一剑之威,只是崩开了几个角。
“蜀山先辈过来神通广大,阵法中的表象竟然已经超过了实物,这世间能够承受擎天两仪剑的石头可不多。不破不立,让我将这些虚无表象回归虚无!”林河也发了狠,频频举剑,炼体有成让他的肉身强悍度由于寻常修士,不过距离炼心大成的巅峰之境还有着一段距离,这般发力让林河的进度提高了不少,却少了后期的持续能力。
连崩数块巨石之后,林河已经由右臂发麻转变成了双臂发麻。原先只是右手单手持剑,耗费臂力过度之后林河不得不双手持剑,不想即便是双手持剑仍旧是无法承受他这般猛烈的发力,斩裂数块巨石之后不得不停下休息。
“即便是懂得破阵之法,轻易找到阵眼,这如同顽石般坚硬的阵法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破去。听说阵法的阵眼分为两种破法,一种是巧力破阵,一种是刚力破阵。依这顽石阵法的布置来看,估计那阵眼的坚硬程度没有好一般狂轰乱炸,怕是无法将其破开。”
坐下调息了一阵,林河感觉双臂的力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度举剑上阵,目标正是那些不声不响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顽石。挥汗如雨,举剑频频,林河不断的重复着枯燥而又乏味的工作。就在他努力破阵的同时,他的炼体之境也在悄悄的提升着,离那炼体大成,肉身成圣的境界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镇妖塔内的世界还算是波澜不惊,塔外却已经死闹翻了天。如果说之前的种种意外受到影响的还是个人会小型的修士组织,那么在林河入塔后的半个月,这个来自于海外的消息无异于震动了整个修真界。那些之前还觉察到有些异样却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修士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整个修真界被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人人自危终日惶惶不得安宁。
在林河入镇妖塔半个多月后的一天,聂云一正准备着几日后在昆仑召开的修士大会,却不想单灵子送来的一个消息强行干扰了他原本的计划,加速了整个行程安排。海外修士传信,海外三大宗派之一的河清宗,不知何时被人尽灭满门,无一逃脱。几位坐镇宗内元婴期的高手,更是尽数被挖去了心脏,死状恐怖之极。
在单灵子把这个消息告知聂云一的时候,不仅是聂云一,连同一向比较容易激动的书中仙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这个时候他们必须万分的谨慎,杀一、两人问题还在掌控之中,屠宗灭派,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聂云一与书中仙的意料!
最后聂云一留给了单灵子几句话,吩咐他看护好蜀山,便急匆匆的赶往昆仑。这一次的恶劣事件对于整个修真界说造成的影响过于庞大,那隐于暗处的黑手今日可屠尽海外一大宗派,他日便可在中土的修士门派恣意妄为。不能在就此被动下去,如果其他门派执意不愿出手,聂云一恐怕将以单人单剑去寻那黑手踪迹,身为镇妖塔的守塔人,当年聂云一亲口答应过关如是,守护的不止是一塔一山之安宁,如果到了人间动荡的那一天,便是舍了性命也要与那乱世之源头搏上一搏。
阁皂山灵宝教陆道鸣与龙虎山天师教的吕青凡几乎同一时间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昆仑,久久未曾露面的鹤之丘以一副憔悴的面容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的面色苍白,眼眶深陷,彷佛是连续熬夜体力消耗过大。修士们都知道,普通人耗费体力所造成的影响,修士们只有通过消耗相应的真元才可能受到同样的影响,鹤之丘这副模样怕是透支了相当多的真元。
经过鹤之丘的一番解释众人无不惊讶万分,原来当日那幕后黑手杀了乔三平,夺走了他的心脏。鹤之丘凭借着一缕微弱的血腥,竟然连续追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可不比一般的遁走,而是全速飞遁,那幕后黑手似乎不敢多做停留,只想早日摆脱,一路上不曾停顿只顾遁走,最终鹤之丘还是将他跟丢。
“一路只顾遁走,连一次交手的机会也没有,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他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自极北之地一战,吕青凡受了不轻的伤,连续静养了好些日子这才恢复如初。如今他对那假冒茅戚的黑手恨的直痒痒,如果被他找到了机会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鹤之丘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倒不是因为跟丢了目标让他没面子,而是对方的修为实在深不可测,连续飞遁三天三夜,竟然能够再度猛烈发力,彻底将他甩开,这样充沛的真元要么对方的修为远在鹤之丘之上,要么就是身上带有充足的灵丹补充真元。如果让鹤之丘选择,鹤之丘宁愿是后者。
“你在哪将他跟丢?”聂云一忽然出声发问,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对方之前没有预料到会被鹤之丘跟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在觉察到鹤之丘之前所走的路线便是他的正常要走的路线,目的地也正是他的老巢。不排除对方在觉察到鹤之丘跟踪之后故意改变了路线,但聂云一还是把线索锁定在了遁走路线上,这是一种自觉。
鹤之丘黯淡的神色有了些许神采,虽然他一向与蜀山的道士没什么交情,但这一次他们难得的心灵相通。鹤之丘似乎明白了聂云一所指,立马开始回忆起那些天全力追踪时的路线。脸上的神色几次变换,似乎在细细的琢磨着什么。
“别打哑谜了,有什么线索说起来大家一起分析分析。”陆道鸣一直也没能插上嘴,最后憋的不行连忙出声说到。其实这些活了数百年的人精也和普通人一样,一样爱凑热闹,一样的爱说八卦,虽然一把年纪了还是偶尔会有一腔热血涌上心头,路见不平一声吼。
“根据我的判断,他在觉察到我之前所去的方向应该是东边。在觉察到我的追踪之后他并没有改变方向,而是全力发动继续向东飞遁。我觉得他似乎也料到了我们会从这一点下手,才故意如此,东边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大海,究竟他的老窝是在东海里?还是另有地点?这个对手可是罕见的狡猾。”
鹤之丘忽然发现对那个未知的敌人,心底忍不住产生了一丝的恐惧,并不是恐惧于对方深不可测的实力,而是他那狡猾如林中狐狸的智慧,让人永远都跟不上他,始终慢他一拍。即便是遇到了突发的事件,对方也能巧妙的化解。
“东海?”聂云一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不管对方是否放出了烟雾弹,聂云一都决定要去东海走一遭,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这是聂云一在来时便已经决定好了。不过其他人能够像自己一样抛开山门的束缚,去走这一遭呢?
“青凡师兄,东海多毒虫、猛兽,我们还是带一些防虫蚁的药水吧?这是我徒孙的徒孙的徒孙孝敬上来的好东西,听说涂抹了以后毒虫也不敢靠近。”陆道鸣拿出了一个瓶子,递给了一脸吃惊的吕青凡。
吕青凡立马接了过去,要知道毒虫比起巨兽还要麻烦,它们常常成群结队,而且目标又小不容易锁定,一旦被其咬到那毒素立马就会入侵体内的各处经脉。所以东海之巅虽然资源丰富,中原的修士却不愿意前去,除非有趁手的法宝,恰好能够克制毒虫。
看着瓶身上的大字,吕青凡吃力的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六,神,花,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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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小媳妇终于要熬出头了,到了这个程度的篇幅才签约,前面却没有一次断更,所以tj这种事,完全可以不必担心,不信?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