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鱼一进客厅,发现真的有麻烦,而且还是个大麻烦,因为赵太后来了。
对着客厅大门的两张太师椅上各坐着两人,左边一个头发雪白、脸色红润的老妇人正是见过一面的赵太后,她眼睛似闭似合,正享受着赵乐乐揉肩的舒服感觉;右边一个穿着白色红边绣花丝绸旗袍的中年贵妇,眉目之间与赵乐乐极为相似,看向庄小鱼的眼神冷峻,看样子怕是赵乐乐的母亲。
庄小鱼一看赵太后,心下就直打突,看这架势,不会是娘家人来查女婿的家世吧?
赵太后左边下首当先坐着是穿着迷彩服的赵子茄,他身边坐着一个肩上扛着二杠三星的军人,脸色黝黑,眼中精光四射,军人剽悍本色尽显,庄小鱼一进来,这个上校的眼神已来回扫视庄小鱼好几遍。
与赵子茄相对而坐的胡里莫和雪子,雪子眼有忧色,而胡里莫眼里尽是“我看你怎么办”的看好戏神色。
庄小鱼进到客厅后,一片寂静,原本还说着话的人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庄小鱼,庄小鱼看向正拼命给她打眼色的赵乐乐,微微一笑,走近了,一拱手,腰微弯,一口气道:“老祖宗好、阿姨好、二哥好、上校好,各位好!”
“嗯”,赵太后缓缓张开眼,看清身前站着的庄小鱼后,说道:“你胆子不小啊,敢砸赵家的墙开门啊!”
赵太后是听了赵一一与庄小鱼的谈话录音后,童心大起,想仔细看看掳获赵乐乐芳心的庄小鱼,赵太后的儿子赵果果劝阻无效后,只能派儿媳妇秦晴和孙子赵子茄陪同赵太后前来错楞县,赵太后到达时,离听到谈话录音还不到三个小时,但一来没见成庄小鱼,因为庄小鱼喝醉后睡了半天,现在才起来,这让赵太后有点生气,因而一开口就是责怪的话。
“呵呵,老祖宗,你这话说的”,庄小鱼一听,肯定是赵一一把和自己的谈话向赵太后报小报告了,连忙陪着笑道:“就是借我一亿个胆,也不敢砸你家的墙啊!”
“怎么”,赵太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敢说不敢做啊!”
“敢”,庄小鱼硬着头皮答道:“只要老祖宗吩咐一声,你要砸哪里,我就砸哪里!”
“要是我要砸你脑袋呢?”,赵太后冷面问道。
“砸哪里”,庄小鱼从桌上拿起一个白瓷烟灰缸,问道:“老祖宗,你看砸额头、鼻子、眼睛还是脸好?”
“随便”,赵太后可不相信庄小鱼真敢自己砸头。
“如你所愿”,庄小鱼说完,把烟灰缸往额头上狠狠一磕,“砰”地一声闷响后,烟灰缸碎成几块掉在地上,庄小鱼的额头上只红了一小块地方,倒是没有头破血流。
“小鱼,你干什么啊!”,雪子心痛得叫了一声,起身上前伸手摸向庄小鱼的额头。
“没事”,庄小鱼朝雪子露出一个微笑道:“收拾一下,别扎到人。”
不理雪子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庄小鱼的眼神一直望着赵太后。
“咦,有点无赖精神啊,你真下得去手,够狠。”,赵太后眼神一凝,这庄小鱼倒真敢砸自己。
“不狠,不狠,只要老祖宗你吩咐的,刀山火海,我也一定去!”,庄小鱼点头哈腰地道。
庄小鱼用烟灰缸砸头时,耍了一个小花招,那烟灰缸的底子薄而且不太硬,加上前几天听德罗给毛手上课时提及额头上有些部位中骨头较厚比较能抗打击,他正是用烟灰缸较薄的底来砸较厚的骨头,虽然有点痛,但确实不会打得自己头破血流的。
“叫你去死也行?”,赵太后眉头一皱。
“只要是保家卫国,死亦无憾!”,庄小鱼一脸正气地道。
“滑头”,赵太后脸色一霁,对庄小鱼说道:“我让你蹲下跟我说话,行不行?”
这赵太后叫我当众蹲下,那不是把我当成狗了,庄小鱼犯难了。
“太奶奶——”,赵乐乐见赵太后提出带有侮辱意味的要求,不依地摇着赵太后的身子。
赵太后举手示意不要插嘴,赵乐乐不敢违拗只能嘟着嘴不说话。
“老祖宗的话就是圣旨”,庄小鱼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走到雪子旁边的椅子前,一个跨步,站到椅子上蹲了下来,笑嘻嘻地道:“我蹲下了,老祖宗可以跟我说话了。”
“你——”,赵太后原来想来个下马威,没料到庄小鱼是蹲在椅上跟她平视着,不太满意,但赵乐乐暗暗捏了一下她的肩头,才没继续说下去,改口道:“有点小聪明,反应还算快。”
“谢老祖宗夸奖”,庄小鱼笑道。
“乐乐还在上学!”
“我可以等!”
“赵家挺大的!”
“那多我一双筷子,也摆得下!”
“我不喜欢三妻四妾!”
“喜欢就好!”
“你养得起乐乐吗?”
“工资就够吃够用的!”
“你能从九品芝麻官做到一品?”
“年轻,潜力无限嘛!”
“······”
那中年贵妇,赵乐乐的母亲秦晴,一开始觉得庄小鱼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还有点无赖的气质,一看就不讨喜,但听了赵太后和庄小鱼有点无厘头的问答后,脸色却凝重起来,因为她知道赵太后的脾气,赵太后对不喜欢的人,要么一句话都不说,要么只淡淡地聊几句就算了,只有赵太后感兴趣的人才会聊上很久,想当年,她嫁进赵家之前,赵太后见她时只谈了半个小时后没说什么就让她走了,到最后,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入了传说中很挑剔的赵太后的眼,在嫁给赵瓜很多年后在偶然间问起时,才知道是赵太后当时觉得她说话得体而且聊起天让人觉得舒服,这人品就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才拍板让她进门的。
“乐乐要出国留学两年,这两年,你们不能见面,两年后,如果乐乐还想跟着你,我不反对,你有没有问题!”
赵太后的最后一句话,让秦晴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惊讶地望向赵太后。
“老祖宗~~”,赵乐乐撒娇道:“我在国内还没读完大学呢,我不想留学!”
赵太后没说话,盯着庄小鱼,等着庄小鱼的反应。
“能通电话吗?”,庄小鱼见赵太后不像开玩笑,试探地问道。
“电话可以,视频聊天也行”,赵太后倒是挺开明的。
“两年不见面就行?”,庄小鱼又问。
赵太后点点头。
庄小鱼咬紧牙关,想了好一会,说道:“没有问题,两年就两年!”
“小鱼,你——”,赵乐乐急了,却被庄小鱼一个眼神阻止了说话。
“嗯,那就这样吧,我累了,睡觉去”,赵太后缓缓起身,看了看庄小鱼有点变形的蹲姿,说道:“你小子的蹲功还不错,坐下吧!”
“谢老祖宗!”,赵太后问庄小鱼足足问了一个多小时,庄小鱼一直蹲在椅子上,绞尽脑汁地小心应话,背后的冷汗打湿了三重衣服,蹲到最后,脚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这时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苦笑道:“这样蹲着挺好的,我再蹲一会!”
“小晴,陪我上去说说话!”,赵太后袖着手,在赵乐乐的搀扶下缓缓往外走。
“哎”,秦晴顾不得审庄小鱼了,连忙起身到赵太后身边搀着。
“老祖宗慢走”,见赵太后上楼后,庄小鱼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座位上,艰难地伸直麻木的双腿。
“哎,哎——”,庄小鱼伸直又腿后,刚活动了几下,就抽筋了。
“我来,我来”,胡里莫见庄小鱼的两腿抽筋,阻止了想帮庄小鱼按摩的雪子,一勾直庄小鱼的双腿,就朝脚底处狠狠踢了几脚。
“你条狐狸毛,轻点!”庄小鱼被踢得脚板剧疼,这胡里莫肯定借机给雪子出气,庄小鱼怒瞪了胡里莫一眼。
胡里莫笑嘻嘻地一拍庄小鱼的肩头,问道:“舒服了吧?要不要再踢几下,松松筋!”
“行了,行了”,庄小鱼连忙收起脚,跟赵太后一番对话,忘记喝水了,现在喉咙像火山一样直冒烟,便对雪子说道:“雪子,帮我倒杯水,口渴死了。”
接过雪子递过的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了,庄小鱼一抹嘴,朝还端坐着的赵子茄问道:“二哥,戚猛还好吧?”
“挺好的”,戚猛已在是赵子茄特战营中崭露头角了,赵子茄已着力培养戚猛了,“他过一段时间会过来这里。”
“你们也来参加联合反恐演习?”,庄小鱼问道。
赵子茄答道:“对!”
“他是错楞县联合反恐演习协调小组的副组长”,坐在赵子茄旁边的上校说话了。
“这位是?”,庄小鱼看向上校的眼神带着疑惑。
“啊”,赵子茄伸出手介绍道:“东方卫国,陆军第一师独立团团长!”
“原来你就是东方团长,久闻大名啊!”,庄小鱼猛地站起来,走过去跟东方卫国握手,来错楞县挺久了,一直没见到的县委常委就是面前的东方卫国了。
“幸会,最年轻的县委常委”,东方卫国笑着与庄小鱼握了握手。
“运气,运气”,庄小鱼的眼睛一瞟赵子茄,笑道:“都是沾了乐乐的光!”
“升官那是你的事,不关我赵家的事”,赵子茄断然否认,赵家祖训中有一条就是“凭本事吃饭”,由于赵家是军方世家,赵家子弟多在军中任职,而军队之中是个只讲能力的地方,一讲溜须拍马,只会毁了军队的战斗力,因而赵家太祖开宗之前,就严令家族不得动用家族势力为子孙拉关系谋前程,但却舍得花大钱在教育培养子弟能力,因而赵家英才辈出而得以长盛不衰。
“呵呵”,庄小鱼以一阵笑声掩盖了有点尴尬的氛围,心里却在急想这赵太后今天怎么会来,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只好放着,跟赵子茄等人聊起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