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越来越热闹的官印石回来后,庄小鱼坐在办公室里,仔细推敲了一番曾铁嘴作法的前后,越发觉得曾铁嘴背后的官道人行事神秘莫测且处处占住先机,有曾铁嘴的卖力演出,官道人托自己的事也容易完成得多,而且还可以举一反三,得出很多其他的好处来。
庄小鱼坐在椅子上思前想后,在沙发上坐着的钱大富眼中却是另一种景象,就是年纪轻轻的庄小鱼有别于同龄人的深沉稳重,而从庄小鱼对待官印巨石的态度及做法,又让他感觉到庄小鱼的想法已经趋于变化莫测,钱大富对庄小鱼是越来越加敬畏。
“老板,还有十分钟就开会了”,钱大富看了一下手表,组织部长哈特雷临时通知开个会议。
“嗯,好”,庄小鱼从沉思中,站起身来,说道:“老钱,你去收集一下,官印石附近的居民信息,看有多少民房损毁,涉及多少人,以及需要补偿的钱大概是多少?”
“好,我今天就统计出来”,钱大富把庄小鱼桌上的一个黑色真皮笔记本和钢笔拿起来,还端起一个水杯,跟在庄小鱼身后,俨然是一个秘书的样子。
按华夏联邦的规定,厅级干部以下不得配备秘书,但往往县处干部都把秘书挂在办公室人员的编制当中,名为行政人员,实为专门为领导服务的秘书,而庄小鱼自挂职以来,一开始是因为级别不够而没配专职秘书,后来隐隐成为错楞县第一人后,哈特雷多次要为庄小鱼配秘书都让庄小鱼婉拒了,一来是怕让人说闲话,但主要是的原因是钱大富扮演了一个相当称职的秘书角色而让庄小鱼觉得没有秘书也行。
“今天开会是什么内容”,庄小鱼空着手走在前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钱大富落后半步,神色恭敬地说道:“具体内容不太清楚,听说是市里发了一个文件,好像是关于书记和县长的事。”
“有新的书记和县长来吗?”,庄小鱼问道,自原县委书记王天程和县长阿沛·达旺美调走后,错楞县委一直是群龙无首的局面。
“听说不是,上面暂时还没任命新的书记和县长,咱们这实行集体决策制!”,钱大富开会前,从机要科里打探了一些消息。
“集体决策制?!”,庄小鱼讶异得很,因为华夏联邦是君主立宪制,从政治制度设计当中,一向是各级领导负责下的民主集中制,虽说有人民议会作为民主议事机构,但民主集中制一开始只“大家来民主议论、决策集中于领导”的形式,几时有集体决策这么一种制度。
“听说是这样”,钱大富没有细说,因为到了会议室门前。
庄小鱼进到会议室,发现其他常委均在位坐着了,庄小鱼看看表,还差五分钟才开会,怎么觉得自己算是迟到了,再看其他人脸上没什么凝重的表情,便笑道:“各位领导,咋就这么早到呢!”
“小鱼,来,这边坐”,组织部长哈特雷亲热地一拍他旁边的座位。
华夏官场上,在一般开会当中,并不是按桌上放的名牌来排列,但却有一些约定俗成的习惯,尤其是领导的位置是有主次先后的排列的,要是乱了位置,就代表乱了官场秩序。比如说县委常委会上,长方形会议桌的面朝大门的主位是县委书记坐的,左手边第一位是县长的位子,而哈特雷以前算是第三把手则占了右手边第一位子,其他常委则按资历、职位等依次排开。
现在哈特雷是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虽然与其他人都是副处级,但掌握了全县干部的考核升迁,因此组织部长一向是县里的第三把手,而错楞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缺了一段时间,哈特雷算是实际上的一把手了,他让庄小鱼坐到他旁边,等于默认了庄小鱼是第二把手,庄小鱼已经不是官场菜鸟了,这种论资排位的事还是很注意的。
庄小鱼笑着走到最末的位置坐下,笑道:“哈部长,你旁边可是吸二手烟的下风位,各位老大一吸烟,我就遭殃,害得我每次满身烟味地回家,我老婆老是说我背着她抽烟,为此没少跪搓衣板啊!”
“哈哈”,庄小鱼的话引起一阵哄笑,哈特雷隐有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跟其他人一样的欣赏之色。
众人开会前闲聊了一阵怕老婆的趣事,倒让气氛活跃了起来,因为泥石流灾害仅有财产损失而没有群众死亡,只是重建的问题,因此这次灾害上报的话,也算是一件大大的政绩,因此各位常委的心情还是轻松愉悦得很。
“好了,闲话回头再聊,开始说正事吧”,哈特雷收起笑容,正色道。
哈特雷扬起手上一份红头文件,说道:“各位,上边决定半年后才派任县委书记和县长,在这半年期间,实行五人集体决策制,凡是军事、外交、政制、民生等重大事项,须五人一致同意,其他事项,三人以上同意即可,所有达不到同意票数的事项均要提交到上一级部门裁决,比如说涉及工商的事项,要提到市工商局决定,并抄报市委市政府,大家传阅一下文件吧!”
文件最后传阅到庄小鱼处,庄小鱼简单地看了看,文件内容不多,但蕴含的信息量不少,心思电转之下,觉得这集体决策制对推动官印石的开发极为有利。
“老哈,怎么这书记和县长要半年后才到任”,工会主席肖建明提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一个问题。
哈特雷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拟任的书记和县长将在这一期省委党校学习的干部中挑选,还有半年才结束学业。”
“知道是谁来任书记和县长吗?”,副县长依丽·古曼问道。
“不清楚,我问了一下,这期去党校学习的干部有两百多人,而且都是三十五岁之下的年轻干部,只能说以后的领导肯定都比我们年轻!”,哈特雷的话中颇有些郁闷之意。
“英雄出少年啊”,政法委书记何城道抽出一根烟,把烟往桌上顿了几下,眼睛看了看庄小鱼。
肖建明拿起茶杯,吹了吹水面的茶沫,说道:“这时代属于年轻人的了,最近这事多的,我这老骨头也吃不住了,还是年轻人好啊!”
依丽·古曼掠了掠头发,说道:“老肖,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年轻人虽然年富力强的优点,但咱们也有经验的优势啊,要有老当益壮的心态嘛!”
“老当益壮,老当益壮,不容易啊,要多吃补品才行!”,肖建明打了个哈哈,开起了有点荤味的玩笑。
“呸”,依丽·古曼啐了一口。
“老肖,你是人老心不老啊!”,哈特雷笑骂道。
“就是,老肖,不会是看上咱们的依丽县长了吧”,何城道知道颇有些姿色的依丽·古曼几年前离了婚,这几年可是一直单身。
肖建明一听,连连摇手道:“不敢,不敢,这玩笑可开不得,让我家母老虎知道,可不是跪搓衣板那么简单,剥我几层皮都有可能!”
“呸,你看得上老娘,老娘还看不上你呢,要找也找小鱼一样的,啊!”,依丽·古曼抬手虚打了肖建明一巴掌,眼神却朝庄小鱼飞了过去,风韵犹存的脸蛋上颇有些媚态。
“呵呵,呵呵”,庄小鱼无从插嘴,只得打定主意,以傻笑应对。
“好啦,好啦,别开玩笑了,大家汇总一下灾后的处理情况,形成会议记录后上报”,哈特雷及时把会议氛围转向议事。
各人花了五到十分钟不等的时间,把各自的工作都汇报了一下,其他人的工作均没什么意见,等庄小鱼汇报后,对那块官印巨石的处理成了争论的焦点。
依丽·古曼首先说道:“我看还是搬走那石头吧,这么一大块石头放在那里,会阻碍我们的重建工作的,而且按曾铁嘴所说,我们就不搬的话,这事一旦是被外界知道,会让人认为我们支持迷信活动的。”
“这个,慎重点好”,肖建明敲了敲杯盖,说道:“早上我经过那巨石,已经有很多人围在那里烧香跪拜了,石头上还披上了不少红带,群众都把那石头当成神石了,我们冒然乱动的话,只怕会引起群众的强烈不满。”
“老肖的话,我同意”,何城道又抽出一根烟点上,说道:“我也去看过,现场跪拜的气氛很浓,现在有些群众自发组织起来保护巨石了,不仅在巨石旁边围起了绳索,还在旁边扎起了帐篷守着,如果强行搬走,真的有可能引起民乱,要是再来一次像前段时间的*,我们可承受不起。”
哈特雷也说道:“咱们县城有神石的消息传得飞快,今天上午已有好几个镇长打电话问我这事了,而且说很多群众要来县城参拜,不早作处理,确实麻烦!”
“我就说嘛,那石头,留在哪里,吸引的人越来越多的话,要是控制不好,不也一样会乱,乱起来,咱们谁逃得了责任”,依丽·古曼一摊双手,说出让其他人无法回答的话。
“我有个主意!”
庄小鱼见时机成熟,心下暗喜,直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