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宫般的地道转悠时,庄小鱼惊讶地发现这些地道应该是连接各处“坎儿井”的地下水道,有些地道是干燥的,有些地道中还流淌着水,甚至有一次,是潜入水中走了一段才浮出水面的,庄小鱼就这样浑身湿漉漉地走着,感到极不舒服。
在地底转悠了近一个多小时后,在一个地下石室见到了本·阿登时,庄小鱼着实吓了一跳。
本·阿登靠在一个角落中,身下垫着厚厚的羊毛毯,身上也盖了好几层毛毯,即使在油灯的微弱灯光之下,也能明显地看出他的脸色青黑,气息微弱,完全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
“本·阿登?”,庄小鱼见本·阿登闭着眼,似乎在睡觉的样子,叫了一声。
本·阿登睁开眼,眼中全无神采,见到庄小鱼后,才慢慢地散发出一丝寒光,“庄小鱼,久仰大名啊,终于见面了!”
“大名?你认识我?我没有啥名气啊?我也没见过你,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庄小鱼借着连珠炮地发问,竭力冲淡对本·阿登的恐惧。
“你很紧张?!”,本·阿登轻描淡写地问道,眼睛只在德罗身上打了一个转后,仍盯着庄小鱼。
“不紧张才怪”,庄小鱼回头看了看坐在门口的勒义尔·安曼,跟德罗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在本·阿登面前席地坐了下来,还把毛毯拉到屁股底下坐着。
本·阿登见庄小鱼坐下后,敢直视他,笑了笑道:“你倒是有些胆色!”
庄小鱼听到本·阿登的赞赏,却无喜色,一挥手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和你可从没打过交道,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见我?”
“为什么,我们搞成这样,都是你的功劳”,勒义尔·安曼仇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庄小鱼心想我几时对你们下过手来着,立即辩解道:“哇,你们不要冤枉我啊,我要是有本事将你们弄成这样,早几年,皇帝早请我来收拾你们了,还用等到现在!”
“你现在动手也不迟啊”,本·阿登冷冷地道。
“你把话说清楚了,不要乱冤枉人,我做过的,我肯定承认,不是我做的,你们也别想把怪到我头上”,庄小鱼不甘示弱地道,虽然也恨本·阿登这个恐怖大亨,但自己确实没对本·阿登做过什么。
“你还死不承认!”,勒义尔·安曼愤怒地站了起来,想上前来,却被德罗一个闪身挡住了。
本·阿登轻轻摇摇头,示意勒义尔·安曼别冲动,说道:“胡里莫是你手下,德罗是你司机,对吧?”
“那又怎么样?”,庄小鱼问道。
“怎么样?”本·阿登冷哼道:“你是他们的头,不久前,应该是他们俩个联手把我的一个小队消灭了吧,没有你的命令,他们敢这么说。”
庄小鱼同样也冷哼道:“哼,是我下的命令又怎么样,那是正当防卫,谁叫你们晚上围住我家,我不先下手为强,难道你们杀上门来我就等死啊?”
本·阿登楞了一下,才说道:“你说的倒有理,战争中胜负死亡是正常的事,那次折了我一帮兄弟,我无话可说!”
“枪炮无眼,死伤自负,你明白就好,可我就不明白了,我可从来没有对你们两个下过手,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哪里,何况我这个小角色,哪敢跟你这个恐怖大亨较劲!”,庄小鱼侧过身子,张开双手,同时对本·阿登和勒义尔·安曼说道。
“谅你也没那本事”,本·阿登眼睛看向德罗,意思是庄小鱼没有几个手下,根本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
庄小鱼无辜地一耸肩,问道:“所以我可以走了吧?”
“不急,来了就聊聊”,本·阿登看庄小鱼也没挪动屁股,就问道:“我弟弟本·斯拉查是不是你杀的?”
庄小鱼强行按住快跳出胸膛的心脏,神情茫然地问道:“你弟弟是谁?”
“那是他杀的?”,本·阿登没有回答,反而手一指德罗,眼睛却死盯着庄小鱼。
“不明白你说什么!”,庄小鱼摇摇头,回视着本·阿登,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和眼神,避免让他看出异常。
本·阿登与庄小鱼直视了好几分钟,就在庄小快要抵抗不住而败阵时,本·阿登才开口道:“我弟弟就是你救下苏杜拉时,带回来的那个全身骨头尽碎的人。”
“那个是你弟弟?”,庄小鱼脸上逼真的惊讶神色倒让本·阿登信了半成。
“你不知道吗?”,本·阿登反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人都成肉饼了,就算现在放到你面前,你也认不出啊,何况是我!”,庄小鱼也豁出去了,本·阿登肯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的,干脆有话直说。
“我弟弟是个很有理想的年轻人,一直跟着我,从小到大,从华夏到异国,为我们的事业一直在打拼,要不是他要求亲自来勘察地形,就不会死得如此之惨,你知不知道?!如果是你们做的,今天你们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本·阿登越说越激动,后面声音中都愤怒于几近咆哮。
庄小鱼低下眼帘,语气却绝决地道:“见到你,老子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但你弟弟的死绝对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叫人杀你弟弟,我只知道,你弟弟是死于沙尘暴当中的!”
庄小鱼说完后,眼睛也直视着本·阿登,心里虽然直颤抖,但确实本·斯拉查不是他杀的,也不是他叫德罗杀的,而是德罗自己动手的,但庄小鱼说的全是实话,自然没有说谎时的反应。
“我相信你”,本·阿登的神情突然平静下来。
“信不信由你,那你到底想干吗?”,庄小鱼对着本·阿登,心里不敢有丝毫放松。
“不久前,我的基地被多国特种部队袭击,只逃出几个人,”本·阿登见庄小鱼想开口,一挥手阻止了,继续说道:“以你的年纪、水平以及在华夏政府的影响力,这事跟你没多大关系。”
“那你找我做什么?”,庄小鱼问道。
本·阿登从毛毯下抽出几张照片扔到庄小鱼面前,说道:“可是你跟华夏军方赵家的关系不错,这个人是赵家的吧?”
庄小鱼拿起照片一看,是他和赵乐乐手拉手在逛商店时亲密照,答道:“是的!她跟你们的事无关。”
“也许有关,也许无关,赵家的护卫曾经在你家附近驻扎,当时有一个老太婆住在你家,也是赵家的人吧,而且是赵家很有权势的人对吧,那老太婆是赵太后吧?”,本·阿登想起当时手下折在庄小鱼家附近,就有点心痛。
“对”,庄小鱼见本·阿登居然能调查到这些事,也不隐瞒了。
“原来如此,有赵家的护卫在,我们想不输都难,天意啊!”,本·阿登喃喃说了一句。
庄小鱼没敢瞄德罗,听本·阿登的语气,好像是认为那些恐怖分子是被赵家护卫干掉的,却不知道全是被德罗和毛方干掉的。
本·阿登看看德罗,说道:“德罗教出的徒弟能在勒义尔手下撑过十招,可见德罗也是个高手,想必也是你的保镖吧。”
“哼”,勒义尔·安曼不满地哼着,十招内没收拾掉毛方这个半大小孩,让他非常不满。
德罗听见本·阿登的话后,仍旧一脸平静。
“他,算是吧”,庄小鱼心想,德罗可不是我保镖,最多是有时做过保护我的事。
本·阿登说道:“你跟军方赵家的关系这么好,又有如此好身手的保镖,让我很好奇你是个什么人,可我却查不到你的来历,这让我更加好奇。”
庄小鱼奇怪地看着本·阿登,说道:“奇怪个屁,我本来就是一个无名的小角色,是你想差了吧。”
“是吗?”,本·阿登又扔出一张相片。
庄小鱼拿起相片一看,拍的是十多个人双手双脚被绳索绑着关在一个石室的照片,男女老少都有,竟然都是苏杜拉·阿义尔的家人,问道:“你想怎么样?”
“跟你谈笔生意”,本·阿登笑了笑,淡淡地道。
“你要赎金?”,庄小鱼眼睛一转,难道本·阿登想以苏杜拉·阿义尔的家人向自己勒索。
“聪明,你出多少钱?”,本·阿登灰黑色的脸笑了笑,显得十分诡异。
“那你想要多少?”,庄小鱼皱着眉头,没想到本·阿登为什么会这样要求,继续问道:“赎金你说吧,我一介平民,钱不多,不过十万八万还是借得到的。”
“你是没钱,可你女人雪子有钱,而且是有大钱”,本·阿登不知道从何得知雪子的财产信息,一说出来,登时把庄小鱼吓得不轻。
“你怎么知道的?那不是我的钱,你想都别想!”,庄小鱼可不想把一亿多的钱给本·拉登,要是让国安知道的话,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十一条人命,换点钱,不过份吧?”,本·阿登吃定了庄小鱼。
庄小鱼张了张嘴,没有答话,虽然与苏杜拉·阿义尔不算太熟,见死不救吧,良心上过不去,救吧,本·阿登狮子大开口,自己在官场上安身立命的本钱可就全没了,以后怎么在官场混啊。
人命vs本钱,两难的抉择让庄小鱼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