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亚军进来,杨明示意他把门关上,又指了指沙发,然后开口道:“亚军,我想问一下,你们在和飞大厦里和杀手交手的情况,当时我好像记得你们是带枪冲进去的?”言下之意,当时又是带枪又有准备的,还那么多人,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就让杀手一锅端,顺便还被人家扒了警服。
刘亚军的脸“滕”的一下子红了,皇朝那次行动刑事科不仅仅是损兵折将,还让其它俩科室看了个大笑话,即使是现在,刑事科的人去食堂吃饭都是低着脑袋的。想到这儿,他闷声道:“我们进去的时候过道里没有人,踹开门的时候只看见窗口架着一把狙击枪,于是判断杀手已经从其它过道跑了,现在想想是我们太大意了,低估了那个杀手。当我们撤出房间的时候,杀手从后面向我们攻击,速度、可怕的速度,我们的枪连瞄准的机会都没有,只看见一道人影从身边掠过,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说到这儿,刘亚军脸上掠过一丝惊恐,从警这么多年,跟无数凶残暴戾的罪犯打过交道,可面对那个杀手闪电般的速度,那种无力感,让他打心底感到恐惧。
杨明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谢谢。”刘亚军接过,客气的道。
杨明沉吟了一会儿,又问:“当时你们是怎么判断杀手已经走了?”
“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根本没办法藏人,还有当我们进去的时候门是完全敞开的,都贴着墙壁了,所以门后也不可能有人。后来我想了想,他有可能在我们上去的时候进了隔壁的房间,然后在我们撤出去的时候对我们展开了攻击。”
“嗯,这个也有可能。”杨明点点头。随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杨明就放行了,刘亚军出了办公室。
刚刚走出办公室门口,刘亚军转身掩上门,同事们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杨明有没有为难他,刘亚军摇摇头,道:“他只问了我那天那个杀手的情况,其他什么都没说,或许他想快点找到那个杀手吧。”
一谈到杀手,众人都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情绪低落,那是整个刑事科的耻辱,倒是孙晓璐,美丽的眼睛闪过一道异彩。
其实刘亚军误会了,杨明之所以向他打听那个杀手,并不是为了找到他,他巴不得那个杀手离他越远越好,可是杀手离去的那一瞬间,除了给他一刀外,还留给他一个怨毒的眼神,这让他有种寝食难安的感觉。功亏一篑,全拜他所赐,所以杨明的直觉告诉他杀手一定还会回来找他算账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能够了解对手多一点总是好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下班后,杨明直接去了和飞大厦,在那儿足足待了一个多小时,才挤公交车回到了孙铭送给他的别墅。孙铭的别墅十分豪华,单是浴室就有普通的卧室那么大,杨明舒舒服服的在浴池里面洗了个澡,然后披上浴袍,在宽敞的客厅里倒了杯酒,踩在红木铺就的地板上,来到装有不锈钢栏杆的阳台。边饮酒边看夕阳西下,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在别墅的右侧有个停车库,里面放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想想挤公交车的狼狈,杨明决定明天上班的时候向自己的手下讨教一下怎样开车,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科长级别了,这里又是城郊,挤公交车固然省钱,不过每天大汗淋漓的上班,对他的形象也不好。杨明心安理得的为自己的腐败找了个借口,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这时夕阳完全落下,夜晚降临。回到客厅,杨明放下酒杯,一边打开42寸的液晶彩电,一边将自己的身体靠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某部韩国电视剧,杨明不由自主的想起周娟说她不喜欢看韩剧,说那只是童话,现实的世界里怎么会有那么荒诞的剧情。可惜当童话真的降临,杨明拥有别墅名车的时候,佳人却已经浑然不知,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心中一痛,杨明慌乱的找到遥控器,正打算换台,忽然屏幕跳动了一下,然后就是黑屏,客厅里的房门无风自动,“啪”的一声关上了,封闭的屋子里温度在急剧的下降。杨明静静地坐在客厅里,伸了个懒腰,撇了撇嘴的道:“出来吧,我知道是你来了。何必搞那么大阵仗,谁不知道谁啊?”
月儿的身影出现在客厅,漆黑的眸子奇怪的看着杨明。
“这么看我干嘛,是不是倾倒在我的帅气之下,打算以身相许?”
“你……。”月儿气急,伸出玉手成爪状。
“你打算像上次一样掐住我的喉咙,对吧?”
月儿闻言一怔,杨明嘻嘻一笑,接着道:“那么来吧。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告诉你,整个华海市我是你寻找负心郎的最佳人选,没有我你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得到他。所以,请你对我客气一点,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在求你。”
月儿冷冷一笑,道:“这么多年我都等了,不在乎再等个百八十年的。”
“是吗?”杨明嗤之以鼻:“以前我或许不了解找一个人的滋味,不过现在我懂了,找一个人就像是在等一个人苏醒,明明知道机会渺茫,却始终舍不得松手,于是日夜煎熬,整天承受着相思之苦,只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够早日醒来。”
“那是你,不是我。你爱周娟,我对他只有恨,没有爱。”
“真的吗?”杨明更加嗤之以鼻了:“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你放弃投胎转世的机会,宁愿做孤魂野鬼,苦苦找寻他几百年,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你不爱他?”
听了杨明的话,月儿胸口剧烈起伏,伸出的玉手也在微微颤抖,最后终于跺了跺脚,负气的放下手,打算不理杨明。
“你心里还有他,不要骗自己了,逃避有时比直接面对更辛苦、也更累。”杨明柔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走上前轻轻拥住月儿娇躯,宽慰的拍着她柔滑的粉背。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没进京时,家里很穷,茅草屋四面透风,我记得那是个冬天,天气特别特别的冷,家里没有多少米粮了,他向隔壁猎户家要了把弓箭,说要上山打猎。他是一个书生,怎么会打猎呢?当时我劝他,说去娘家借,他听了很生气,说他堂堂一个秀才,怎么会连自己老婆都养活不了,我劝不住他,只好让他上山了。结果一连三天,他都空手而回。直到第四天,他兴奋的跑回来说打到了一只大熊,由于熊太大,他回来是拿刀准备割一块肉回家的。当时我也很开心,跑去隔壁猎户家,隔壁猎户家听说了这件事摇头说不可能,一来这一带没有大熊出没,二来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一头大熊。就是被他碰上了,也要联合其他猎户一起才行。我一听急了,连忙上山找他,结果发现他并没有上山,他在山脚下的一片树林里,撩起袖管正在准备割自己的肉……。”说到这儿,月儿停了下来,脸上满是惊恐与心疼,可以想象,这件事对她印象太深了,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感到害怕和揪心。
“后来呢?”等月儿情绪稳定了,杨明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