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蓝依旧盘膝在地,脸色苍白,却缓缓睁开紧闭多时的眼睛,冷笑着说道:“小子,我如今已经恢复六成元力,你的死期到了!”
古星河不置可否的回问道:“哦?那你可知道,我的元力恢复了几成?”
“几成?”莫蓝惊疑不定的问道。
“十成!”古星河手执长剑,傲然而立,一身气势,有如一柄锋利长剑,剑势直冲云霄!
正准备耀武扬威的大将军,此时终于站起身子来,却不敢立刻出招,只怔怔看着古星河,眼神之中尽是诧异之色。
古星河并不理会大将军莫蓝眼中的惊诧,提着手中长剑,冷冷向他行去,他本以为,这人既然身受重伤,便是从伤势考虑,等到身子能动的时候,也定然会立即起身逃窜,待休养之后,再来寻自己的秽气。
却不到,这老家伙真的是冥顽不灵,明明可以逃走,却偏偏出言讽刺,难道他真的是不要命了么?
反正自己决意闯荡始祖界碑,九死一生,便不如借用这大将军的头颅一用,用之来祭酒却是最好不过。
“忽!”大将军莫蓝突然之间消失无踪,却原来幻化出来一柄长剑,早已经御剑飞行,直往东边的方向去了,却连自己的耳朵,也顾不及了!
此时,苍天之上,依旧电闪雷鸣,狂风猎猎,大雨瓢泼。
雨中站立着两个年轻的公子,一个身着布衣,手持长剑,傲然而立,身上有数处伤痕,但观之神情,却似是丁点异样都有没有,似乎那些伤痕不在他身上似的。
而另一个年轻公子,却是一身白衣,头发用金簪挽着,面若敷玉,一柄温润的宝剑,在他的四周来回旋转着。
大雨倾天而降,而雨中的两人,却似是不曾受到丝毫影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
若不是那布衣男子身上伤痕累累,这两人倒不似人间公子,惶似仙人了!
古星河放开手中易水长剑,亦任之随意飘荡在自身四周,迈开步子,缓缓朝那巨大石碑行去。
“入云之山”!
“始祖界碑”!
八个金光大字,如同世间最高神祇一般的存在,相传这是始祖之神的真迹,立在此处,防止任何凰族子民胆敢穿越此峰,谁若恣意闯荡,无不化为齑粉,身死魂销,连轮回都不得入。
古星河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几十丈的距离,他却足足走了将近十来分钟,一步一步,极其慎重,又极其艰险。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古星河体内的元力,如同疯狂一般,在他的经脉之中疯狂流动,无数才刚刚平复的创口,此时再一次砰然破裂,鲜血如同不要钱似的从中迸裂而出。
才刚刚被冷雨洗刷干净的古星河,此时再一次如同一个血人一般,傲立在狂风骤雨之中,缓步前行,步履虽慢却坚定不移。
“星河兄……”公子翩跹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却终是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古星河身畔的易水长剑,似乎亦遭受到无与伦比的威压,剑身之上似乎有无数荧光闪现而出,这是古星河与公子翩跹从未见过的场景,从未曾有过任何一样神兵利刃,能够不借助元力都独自显现光芒的。
除非,那是先天神物,又或者是如同黑色小石那般的天地异宝。
古星河伸出右手,握住半空之中嘶鸣不已的易水长剑,欲将其收入自己体内,却不料易水长剑摆动的幅度更大,古星河竟是无法将其安然幻化入体,只摇摇头无奈说道:“到得此时,也只有你陪伴我一起了,我实在是辜负你了!”
随即,古星河止住步伐,而后转过身子,向站立在自己身后的公子翩跹说道:“公子大义,我已深明,不敢求公子随我一同闯此死关,我若身死,但求公子将此剑戴在身侧,他日交付与一个叫做‘师之道’的长者。”
公子翩跹无声点头:这便是在交代后事了么?
只见古星河再次转过身子,依旧步履坚定的朝那界碑行去。
天空之上,电闪雷鸣,雷声阵阵,狂风猎猎。
古星河依旧迈着步子朝前行去,他握剑的手愈来愈紧,似乎那一柄长剑,此时已经成为他唯一的依靠了!
但他是谁?
他是一个来自异世的重生者,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世界之上,没有什么是值得你依靠的,你所能依靠的,唯一的便是你自己!
咬着钢牙,古星河握紧手中的长剑,顶着始祖界碑散发出来的无上神威,一步一步朝前行去。
“嘭!嘭!嘭!!!”连绵巨响之中,古星河身上数道伤口,全部迸裂开来,鲜血疾射而出,但古星河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依旧步履坚定的朝着前方行去。
“星河,你这又是何必?”公子翩跹无声问道。
或许他是在问自己,何曾见过如此这般意志坚定到固执的人?
“轰隆隆!!!”九天之上,雷鸣之声连绵不绝,似乎是在警告着地面上的人,休要犯了始祖的尊严,不然等待的,便只有身死神销。
但此时的古星河,犹如一柄傲天长剑,他顶住天地之间的威压,唯我独尊,一往无前,佛挡杀佛,神挡灭神!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却是一道惊雷,自九天之上轰然而下,直直击向此时站立在始祖界碑之前的古星河。
古星河怡然不惧,眼睛连眨都未曾眨一下,只伸出手中易水长剑,长剑指天,一道耀眼光芒直上九霄之中,与天空之中的惊雷陡然相撞在一起。
公子翩跹此时终于明白,古星河的修为到底精进到了何种地步,以人力而抗天威,他只是苦笑的摇了摇头,明白自己终究是不如他的,哪怕是现在或许稍有强之,但在未来,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轰”天上地下,两道耀眼光芒相击在一起,如一场盛世烟花一般,声震九霄,光芒如日。
“轰隆隆!!!”老天爷似乎被激怒了一般,无数道光芒急遽而下,直直劈向手执长剑傲然指天的古星河。
一道苍老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是一个满脸虬须的老者,身躯如海,高之无穷,只听他傲然说道:“无知小子,你为何如此这般就冲向禁制,哼,我精心助你,却未曾料到你如此蛮干,今日虽要助你脱困,但也要困你在这入云山脉之中十年,不然你定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不知道会闯下什么大错出来,让你反省反省也好!”
此时的古星河,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这具伟岸的身躯,定是始祖之神无疑,但是他突然发觉,自己再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九天之上,惊雷将之。
不远处的公子翩跹,已然不知如何应对了,只能呆呆的看着雷光之下的古星河,心中泛起一丝无力感。
“真是作茧自缚啊!”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公子翩跹立时惊醒,警戒的张目四望,却发现寻不着一丝一毫可疑之处。
陡然之间,天地间被无穷光芒所覆盖,什么都再也看不见,什么也都再也听不见了!
“轰隆隆!!!”
“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巨响,响彻帝国东方,入云之山山脚处,这里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碑,上书两个硕大的金字:
“入云之山”!
“始祖界碑”!
只可惜,这是帝国的最东方,是皇帝陛下钦定的禁地,这里鲜有人至,自然是没有人能看到这一番奇景了!
……
万里之外,帝都长安,祭坛之上。
已是深夜,却犹有一个苍老的身影未曾睡去,此时的她,遥看着遥远的东方,在那里,飘飞着无穷无尽的白光,连天空之上的皓月也看不见。
“那是……?”老者骇然而道。
……
强光之后,古星河陷入昏迷之中,再次醒来,却已经在一处山腰之上,黑云暴雨早已不见,便是那巨大的始祖界碑也不知道到了何处。
古星河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握紧右手,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都没有,心中大惊,立即施展幻化手段,一柄修长的宝剑立即出现,正是易水长剑。
苏醒过来的古星河,才刚刚施展一个幻化之术,便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上,疼痛难忍,却是那些几经崩开的伤口,终于恶化。
古星河终于慢慢想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闯荡入云之山的始祖界碑,但却被那个伟大的存在带到了这里来。
这里莫非是入云之山的内部么?
那个存在说要将自己困住十年,莫非自己要在这里生活十年么?
古星河心中,疑惧不定,初始的那番决绝之意,早已不见。
不得已之下,古星河只得盘膝而坐,慢慢恢复着体内空空如也的丹田,不知道是何原因,他似乎恢复元力的速度,陡然回到原来的地步,这迫使他不得不忍受着身上的疼痛,潜心打坐,用心修习。
在距离这座山峰的数十里之外,公子翩跹也自昏迷中早已醒来,他身上并无伤痕,因此醒来要比古星河早一些,但此时的他,同样是疑惧万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来到了这里。
莫非,是始祖之神他老人家显灵了?
在公子翩跹的心中,陡然升起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