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寒气之阵的强烈旋转,将分处东南西北四方打坐圆台之上的四个人,撕扯开来,何羁与明觉一起,被那强烈的寒气夹带着旋向一方,而秦天与唐飞雁,却被旋向另一方!
四人已经分不清方位,而此时,秦天慢慢睁开了眼睛——因为没有了原先何羁三人御起仙剑的庇护,他现在一下子感觉到了极度的寒冷,骤然间醒了过来。
第一个感觉就是——寒!
是极度的寒冷!
整个太清寒宫之中,天旋地转,只剩下四个人影——三白一黑,而唐飞雁等三人的白色道袍,在莹白刺眼的寒气阵下,极难分辨,只有秦天的破烂黑袍,倒在此时变得清晰可见!
何羁等三人的手中仙剑,虽然丢出去了,但仙剑极为通灵,就是在此情况之下,还是可以回到主人的身体之上的。“青枫”、“绫罗”、“东鸣”,三只仙剑,慢慢飘到了主人的身上,与主人一起,四下飞散出去!
“我,会到哪里?”到了现在,秦天幡然醒悟,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支使,而是在极寒之中,身陷冰寒冷窟之中不可自拔!
“啊……”
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气,直袭秦天的全身,他不禁得感觉到全身如撕裂般疼痛,大叫一身,然后只觉得身体飞旋,不知去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天终于醒了过来,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白衣少女,便是唐飞雁。
“这是哪里?”
秦天爬起来,环顾四周,见到了躺在地上的唐飞雁,而四周的环境,他从未见过!
这里,是一个狭小的冰洞!而在这里,秦天的眼睛,只能看到身体四周,被冰雪包围。
秦天抬头向上看去,依稀可见一丝天光!
“师父!何兄!明觉!”秦天大喊道。此时他沿着那道细微的光线,极力望去,口中大声喊着,希望有人会应答。
可是,在这个四壁狭窄,尽是冰雪的石洞深渊之中,哪里会有人回答他呢?
“秦天……”
一声虚弱的声响,气若游丝般,滑进秦天的耳朵里。唐飞雁慢慢地醒来,第一眼,便看见了瘫坐在自己身旁的秦天。
“飞雁,你还没死!”秦天高兴极了,没想到刚刚还躺在一边的飞雁,并没有大碍,这时候竟然醒了过来。
说完这句话,秦天顿时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呢?其实,这个时候,最迷茫的,便是秦天,因为他一直在睡觉,直到了这会儿,自己才不知不觉地,醒了过来。而一醒过来,秦天就发现,自己不知道身处何地,明明是在太清寒宫里修炼的,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而且,当他满脑子的疑惑还没有消除的时候,更大的问题立刻来临——自己的全身,早已被周围的冰寒之雪包围,寒气侵袭而来,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了!
“臭、臭小子,你、你说什么话,难道就这么希望我、我死么?”唐飞雁挣扎着,爬了起来,靠在冰洞之中的冰雪墙壁上,全身颤抖,颤悠悠地,说出一句话来。
这个狭小的雪洞,方圆不足三米,类似一口井,但是仰头向上看去,却不见其洞口的所在,只能微微见到一丝天光。两人坐在洞里的最底下,都是被冰寒之气冻得浑身颤抖,说话都是抖抖索索的了。
“不是,哦,是,你、你这臭丫头,有、有什么好?连几个菜,都、都烧不好!”哆哆嗦嗦说出几句话的秦天,嘴唇已经发紫,脸色苍白不堪,显然是被冻得不行了。
“你!秦天,你这混蛋!”唐飞雁那原本秀丽的脸上,也是冻得发紫了,她噤若寒蝉般,微微地说出话来,虽然话中有些气愤,但是这时候说出来,却是让人不禁地有些疼惜。而且,看她的情形,却是比秦天还要虚弱了。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呢?我记得我好像是睡着了,不会是在梦里吧?”秦天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然而这话一说出来,语气平和了些,而且,此时的身体状况,好像是比之前的那般样子,好了一些。
“哗!”
一声剑吟,顿时这狭小的洞里,变得光芒四射,而周围的环境温度,也一下子上升起来,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极度的寒冷。
原来是“绫罗”剑!
就在秦天说话的时候,唐飞雁颤悠悠地,祭出了她的仙剑——“绫罗”!
此时,唐飞雁惨白发紫的脸上,更加虚弱,而且,浮现出了几许黑气,只见她祭出仙剑,手中也是硬撑着握紧“绫罗”,剑气挥洒开来,她全身的衣袍,也慢慢随着剑气四下浮动!
“这里,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我们原是在太清寒宫之中的,但是那里忽然发生了状况,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这小子,什么都不担心,竟然呼呼大睡了!”唐飞雁握紧“绫罗”的双手,十指紧扣,原本白皙的指头,也微微变得紫黑了。
“我、我真的睡着了?”秦天自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在太清寒宫里,唐飞雁、明觉与何羁三人,拼尽全力抵抗那极北寒冰石的严寒气阵,才得以在那么久的时间里,没有让四人中的任何一人,被寒气侵袭!
看到秦天一脸迷茫之色,唐飞雁只得一一道出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在此情况下,说话都是奢侈了,多说一句话,就会泄露元神精气,那是无比伤身的事情。
“好了,就是这样。现在,我也只能勉强维持住‘绫罗’的祭出阵法,看它能不能抵抗得住这里的严寒。”唐飞雁说话,脸上的紫黑之气更深,鲜红的嘴唇早已紫黑了。
此时,唐飞雁的身体状况,已经比秦天还要虚弱。因为,一直以来,她都在勉力作法,消耗元神精力之大,前所未有。修道之人,以自身修为之气道何精元护身,一旦消耗过大,不仅法力大打折扣,对身体的伤害更为严重!
秦天自然是知道这些基本的原理的,此时他看到唐飞的神色,已经是强弩之末、日薄西山了,心里当然极为不安!
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背后的那柄剑,毫无作用,自己也不能御出剑诀来驱除寒气,只能在唐飞雁御出的剑阵之下,稍稍得到一些庇护。
秦天忽然感觉自己很无能,原本一起来到三清门的,到了现在,这般危急的情形之下,自己却没有一点用处!
看着唐飞雁脸上无比虚弱的神情,可还在苦力支撑,秦天默默无言了。
“别担心,臭小子,在、在太清寒宫之中,我们三人一起御剑,就是为了保全大家,现在,就、就你我二人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看着唐飞雁说话的神情,像是一位得了重病的患者,而她耳旁垂下的发丝,胡乱地飞舞在脸庞左右。
但是,她的眼神里,却有几许无比的坚定之意!
这位活泼灵动的少女,更是一位在三清门——这个天下修道名门之中修炼的弟子!
越是看到眼前的唐飞雁这般苦力支撑,秦天的心里越是不好受!
“飞雁,”秦天忽然说起话来,“我,真的那么差劲?”说完,这个满心之内尽是自责的孩子,眼神都垂了下来。
看到秦天的眼睛里,尽是深深的愧意,却是唐飞雁从未见识过的,她想想,秦天这小子,不是一直都极为自大的么?
此时的唐飞雁虽然极为难受,自身的道法修为和元神精力将近消耗殆尽,但是,她的心里,忽然暗自笑了起来,说道:“没有啊,你、不是很会赌骰子,对了,你还很会烧菜嘛!”
听罢此言,秦天不禁苦笑一声,说道:“你笑话我了。我是街头混小子一个,赌骰子那是混闹,而会烧菜,也只是因为我从小就跟着母亲在茶肆之中厮混,些许会些哪里算得了什么呢?”
也不知怎么的,秦天竟然这么谦虚起来了,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其实,经过这么些日子之后,秦天所见所闻,已是与以往在青州家中,大不相同。见识了不少修道高人,见识了不少年轻俊才,顿然觉得自己极为渺小,秦天的这一想法,忽然在这一刻说了出来——
“就像你,身世与何羁兄弟一般,都是显赫一方,我这生在平民家的穷苦孩子,哪能跟你们相比?”
“秦天,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难道,我们不是一起为了自己的理想而进了这三清门的同门弟子么?”唐飞雁顿时明了,这小子话中的意思,便是将他与自己划分开来。
“我是说,你们原本就不应该,一起御剑作法的。”秦天低着头,说道,“虽然你们的修为比我高得多,但是有些道理我还是懂得的,你们若是各自自保,不去管我,不去御出那剑诀——‘三清御剑真诀’,真气消耗不会那么快的。”
“我们,是一起的!”唐飞雁满脸笃定,那位有些骄奢的唐家大小姐,那位与自己赌骰子输了还要逞强的顽皮少女,此时,竟然说出了这句话来。
“我们,是一起的!”唐飞雁御剑的姿态毫不放松,口中极为艰难地说出话来,“所以,这只是师父的一个考验,我们终会一起度过难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