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聂惊鸿即将离去的消息后,黑蛟作为护岛神兽,百般坚持的要送他到东极海岸边,且态度十分坚决,有着不容忤逆的架势。
海风吹来,咸而苦涩,这是水族所独有的气息,在大陆是绝对闻不到的,聂惊鸿上船之后,便狠狠地感受着,汲取着这神奇的意蕴。不知怎么的?他老是有种很伤怀的感觉,绝对不止离别这么简单。
因为有黑蛟的帮助,他们的速度十分之快,不多时便出了十里迷雾。然后,速度才慢了下来,因为他们已经失去黑蛟的辅助。这是他们人蛟争执后的结果。
黑蛟坚持要送聂惊鸿上岸,而聂惊鸿坚持不让它送,后来便决定在这十里迷雾分手。那远处数丈之高的蛟身伫立于海面,它的身后是那丛诡异的迷雾,透着邪气。
聂惊鸿站在大船的尾巴上,狠狠的挥着手,大声叫道:“回去吧,快回去啦。”
在聂惊鸿的催促声中,黑蛟的身体开始缓缓下沉。不多时,便尽数消失在海面,融入了大海深处。
海风依旧轻轻地吹拂,裹带着离别的伤痕,刺痛众人的心灵。数人皆站在大船上,却没有人说话,不知是为了什么?
聂惊鸿还在向着迷雾的那方张望,像是在企盼什么?尽管那丛诡异而带着亲切感的白雾地带已经消失很久,但他还在挣扎,可是在留恋,回忆?离情?或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聂惊鸿低下头,心中若有所思。忽地,一直手掌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致使正陷入深深苦思的他不禁抖了一下。转身过来,正是雷战英。
苏秦和张仪二人也站在不远处,不时会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但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各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罢了!
“你们可识得聂海帆?”聂惊鸿猛的开口,却是道出这样一句话,令雷战英身子大震,似乎很是忌讳这个话题。直直的看着聂惊鸿,他依旧望着那来时的方向,丝毫没有回头的迹象,此话说得也颇为轻松,不知其中有何蹊跷?
“你...,”雷战英伸手指着聂惊鸿,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不错,昔年的定南大将军邢啸天旗下有四虎将,聂海帆便是我爹,”说完,聂惊鸿转过身来,望着雷战英,脸上挂着嘲讽冷笑,几有癫狂的迹象,势态十分不妙。
那边的苏秦和张仪似乎看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剑柄处。那个看似年轻美貌的男子,究竟有多厉害他们尚可未知,但在岛上见得墨隐凭空祭出三尺长剑,那手功夫便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而今,那个人的徒弟便和他们的将军咫尺相处,其间有多大的危害性更是不言而喻,现场气氛十分紧张。
“别过来,十个你们也不够我杀,”聂惊鸿没有要看上旁边二人一眼的意思,相反态度十分嚣张,脸上依旧挂着那似笑非笑的鄙视,显然未将在场任何人放在眼中。
“你想干什么?”苏秦急道。聂惊鸿闻言,冷“哼”一声,那睥睨任何人的霸气似乎变得浓郁起来,使得拔剑怒张的气氛更加不妙。
“不可妄动,”雷战英望着聂惊鸿,向苏秦和张仪那边摆着手道。那双深邃的眼睛冒着精光,直直的盯着聂惊鸿。而聂惊鸿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亦是直直地和雷战英对视着。
沉默,万般寂静的沉默,几人皆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罢了,”雷战英坦然地说道。
“哈哈哈哈,”聂惊鸿没有说话,反倒望着来时的方向,狂妄的笑了起来,令在场诸人都有种摸不着头脑的迷惑,眼前这人,着实奇怪。
“昔年,我父亲等人驻守南荒,何等威名?何等尽忠?最后却仍然被朝廷一道懿旨,落了个葬身异地、客死南荒的下场,这样的朝廷你们还维护它干什么?”聂惊鸿直直的盯着雷战英,毫不避违的说道。
“你...,”雷战英指着聂惊鸿,气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聂惊鸿见状,笑得更是狂傲不羁,模样癫狂,却又透着无尽的嘲讽,像及传说中的狂人,天下还有什么?入得我眼?
“你想干什么?”雷战英颤声道。
“黄天在上,我聂惊鸿既然出了东极仙岛,此番必定辅佐皇朝,像我父亲那般誓死尽忠。但当年南荒一案,其中必有冤情,我要的,便是大将军你联名上奏,还我父亲等南荒战死将士一个清明。”
雷战英闻言,顿了顿,似好像在回想着什么?道:“此事发生之时,我只是军中小将,其中关节根本无人提及,想来也应该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那个时候,楚羲现任皇帝刚刚上任,年少轻狂,受了奸人谗言,暗中又有权臣蛊惑,才酿下如此悲剧。”
“老夫征战一生,最是讨厌这等宦官馋臣,整日沉迷于声色狗马,全然不把战场拼杀的众将士性命放在眼里,”这时,雷战英亦是变得满脸嫉恨,窒了下,又道:
“罢了,如今既然你作为当事人的后裔提及此事,我便书信联名北师大将军徐忠烈上奏,声明此事重新审查,定要查它个水落石出,还当年那些客死南荒的众将士一个清明,也好尸骨还乡。”说到这里,雷战英已是满脸坚决,一副铿锵正义的神色,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先不忙...,”聂惊鸿摆了摆手示意道。
雷战英怔了一下,道:“还有什么事情?”
聂惊鸿吸了口气,道:“据我所知。昔年,那南荒四虎将至今还有二人尚存活于世,将军可知道否?”
“嗯...,”雷战英点了点,道:“荆克闲已经远走雪族,朱劲松升任南荒守将,至今仍在驻守南荒。”
“不错,我的打算便是先去南荒一趟,以期寻求到事实的些许线索,不知将军你可有异议?”聂惊鸿望着雷战英说道。
“嗯...也好,倘若能多他一人,此间的事情将会更加容易,”雷战英缓缓的道。
二人不住的点着头,算是认同了相互的作法,顿了顿,聂惊鸿又道:
“帝国一方现在有什么动向?”
雷战英闻言,精神为之一振,道:“现在他们的大部队倒无甚动向,只是一味的调兵遣将、征兵纳粮,至今为止还未作出任何大举侵犯的异动,但...,”雷战英说到这里,神情便凝重了几分,又道:
“在我皇朝和帝国的交界处,也就是‘龙口关’一带,时有帝国夷兵不断骚扰,袭击民房,抢夺粮草,令我等防不胜防。受之地理条件的影响,因为那里地处‘中舟沙漠’和‘中舟草原’的交界地带,条件十分恶劣,再有我方士兵的体力与西夷兵有着些许差异,所以我等辄输在了这一点上。”
“这便是我等甘冒巨险,也要请得你们高人出山,助我皇朝在大军集结之前,以出其制胜的办法,保卫边陲地带的众生百姓,继而起到打击帝国先遣部队的士气之奇效。”
后面的话聂惊鸿不知道听到没有?或者说是有意无意的绕开了思维,道:“难道你们只是因为一个体力差异便输的如此之惨么?大将军你足智多谋,我绝对不信你会在这一点上输给对方,”聂惊鸿说着,直直的望着雷战英,料到此间之事必有隐情。
雷战英被刺刀痛处,顿时有种不大自在的感觉,喃喃道:“不瞒你说,那里一代地势气候恶劣是一个弊端,但我们却不得不提防那里另一个足以致命的威胁。”
“噢,”聂惊鸿闻言,也被提起了兴趣,道:“是什么威胁?”
“沙狼,”雷战英毫不避违,直接开口了当,又道:“帝国一方派出皇子‘雷云’,此人固然厉害,但这等蛮荒恶兽,不仅力量奇大,且凶狠无比、虏毛饮血,人畜皆伤,绝对是我等不可不防地一面,近些年来不知怎的?这等南荒凶物竟是愈见繁多,定南防线那里防不胜防,漏了不少空子上来。”
“老夫作为南师大将军,有责任保护那里的一切,所以便分心打理妖兽一面,在帝国一方便有所疏忽,才叫帝国夷兵钻了漏洞,情况基本就是这个样子,”雷战英说道。
“如此...,”聂惊鸿点了点头,道:“妖兽一方不足为虑,关键就是你说的帝国皇子‘雷云’,此人你怎么看?”
“这个嘛...,”雷战英单手捋着胡须,沉声道:“此人也的确厉害,擅于打偷袭战,常常使我等防不胜防,但要论大规模不对交战,这个我也没有领教过,不知威力如何?”
“据说,此番帝国挑衅,便是因为帝国太子‘雷洛’死在了西幽骨地,那里乃是我皇朝治下,便有了他们开战的借口。好像听说那个人更为厉害,就是未曾见识过...”雷战英说着,不住的摇着头,大概也是十分的惋惜吧。
“如此,如此...,”聂惊鸿轻点着头,心中若有所思。
双方再度陷入沉默,海风吹过,大船继续向前航行,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驶向它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