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血腥可怖的夜晚,那些凶狠残忍的恶棍,是不是就如这般的屠杀着他的族人?他可怜的母亲,是不是也如这般的手无缚鸡之力,任由敌人斩杀?
邢家百十余口人,除了少数护府家丁,上至九十岁老妪,下至三岁孩童,也是不是如这般一样,任由敌人的屠刀猖獗而哭喊无助,最后还要忍受撕心裂肺的火焚之痛,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啊......”,随着邢净羽的怒吼,一整排手无缚鸡之力却疯狂嗜血的人,在瞬间化作血沫,溅起点点血花,沾染在了他的碧蚕衣上、以及他那白净的脸上。
犹如难以怯除的污痕,已经染杂了他的一切,他可还有回头的路么?
不知过了多久......
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不只是头,全身上下都在疼,唯有左臂处最甚,几乎是被疼醒的......
邢净羽缓缓地睁开疲惫的双眼,众人已经停歇在了街道两旁的屋檐下。但眼前的场景是那般血腥与可怖!遍地残肢碎肉、腥味扑鼻。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好痛......”
上官雨虹见状,全身作势想要上去看看,却是忽地发觉这样似乎不太好,又急忙停下了想要上前的身子,就这般望着他。
这时,旁边的壬姮终于听到了邢净羽的呻吟,也发现他已经醒来。急忙走了过来,俯在邢净羽的身旁,轻轻的将他托起,让他靠好身后的柱子。
战斗已经停了,这时,天还是黑的。
“你没事吧”?壬姮投以关切的问候,却是难以掩饰脸上那份异样的感觉,隐隐透着不解。再观场中所有人,除了悟尘兀自在一旁念着经咒,其余人都是这般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邢净羽依稀的记得,在那浴血奋战的时候,他忽的晕了过去,事情来的是那么突然,令他毫无防备。
这时,邢净羽已经稍微的清醒了些许,忍着疼痛的全身,他猛的抓住了壬姮的双臂,狠狠的摇晃着他的身子,似讨伐一般的吼道:“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壬姮被他这么一个突不及防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身子连连后退,似怕极了眼前的邢净羽一般。
这时,邢净羽才发觉自己的过失行为,轻声的道了句:“我做了什么”?而后如失魂落魄一般,逐渐松开了壬姮的双臂。壬姮那紧张的精神也随之而缓和了下来。
众人皆没有说话,只有邢净羽哭丧着脸,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不住的轻声叫着:“我做了什么...”?
少顷,邢净羽稍有恢复。冷无情走出屋檐,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众人齐齐站起了身来,邢净羽亦是缓缓的站了起来。
只听冷无情又道:“此城气氛诡异,实在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去的好,现在就去十魔宗吧”,说着,率先转过身去走上了前去十魔中的道途。
邢净羽走的踉踉跄跄,几有跌倒之势,幸好旁边的壬姮一把扶住,才不至于跌倒在地。后面的上官雨虹本也想上前搀扶,但几经考虑,想想还是算了。
不多时,众人已经从西幽西门出了城去。借着微微的星光,正好赶路。
虽说前去十魔宗旧址也就七八里路程,如果御物飞行便只是眨眼的功夫,但黑灯瞎火,不免耽误了行。
出了城门之后,那股压抑烦闷的感觉立时消失不见,好想得到了什么解脱一般,着实有些奇异。
西门这里虽没有龙门峡那般青绿茵茵、草木茂盛,但比之东门之外那万里黄沙就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而且,因时值初春,朦胧的可以看得,那些在路边顽强生长着的小草,正夜吐芬芳,贪婪地汲取着月之精华。
一路上夜风习习、风声鹤唳,阴幽小径、树影婆裟,加之一道之上素无人家,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惧。但几个大男人又有何惧?就连上官雨虹和媚小仙二人,亦是胆大如斯,丝毫不显畏惧黑夜的行径。
行了近半个小时,似乎到了目的地了。
只见这里地势极为平坦,而那边却奇怪的突起半个山丘。凭借星光,似乎隐约可以见得些许建筑伦敦。
“走吧”?冷无情道了声。说着,已是踏出一步,上了前去,众人随后跟了上去。
越来越靠近那座荒丘一般的小山,众人心里便突兀的腾起一种怪怪的感觉,压抑而又令人感到烦闷。这感觉,不是和西幽城里的一般么?只是比它更甚而已!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脚步的跟上,那种突兀的感觉更加强烈,隐隐有令人窒息的错觉。
眨眼,众人已经上了荒丘。说是个小荒丘却也占地极广,直达方圆数里。
渐渐地,于荒丘上穿行一段时间后,开始出现一些建筑的材料。从中断裂的大理石快;横七竖八的花岗岩;雕刻着1嘲风的山晶岩等诸多残垣断壁。
由此可以断定,数十年前,十魔宗的猖獗与繁荣到底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可惜,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任他以前多么昌盛繁荣。任他以前多么纵横一时。随着岁月的蹉跎、时光的揣摩,最终也不过化作一抹浮云,湮灭在历史当中。
走着走着,忽闻鬼啸声起,声音尖锐而又犀利,众人就地结阵,背靠着背,以防难以预料的偷袭。毕竟这次要对付的人,不是易与,其修为之高深,定是可以比肩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尊长或家师。
众人全神戒备,顿了片刻却有没了动静,怕是林中夜禽作祟,恁的吓倒了正邪众人。虚惊一场,暗自打趣一番,又自顾的上了路。
接下来的路当是不能马虎了,因为此次西行的危险之最,可能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埋伏下了。
果然,再行了一段之后有了动静。只见前方再于平地之上,以乱石为基,竟是垒成一个大型的祭坛。祭坛之上,每隔三五步便有一小堆用人之头盖骨砌成的小山。
祭坛正中央石台上,又插着七面颜色各异的小旗。那恐怕就是这‘七色御魂阵’的媒介了,众人如实想到。
此时此刻,祭坛上灯火通明,鬼啸连连。那插在祭坛中心上的七面小旗,也正随着阵阵阴风而咧咧作响。奇怪的是祭坛之上却是没人一人在场,显得是那般空寂、可怖与诡异。
没人任何的惊慌与不安,当真个拿出了一代传人的风范和气质,任你天上地下、妖魔鬼怪,既来之、则安之!
正邪两道共来了十一人,此时,他们正在站在祭坛的外围,却是出于警惕和防卫,尚未入得坛去。若真是直接穿插进去,才是冒失鬼的作风,谁又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样的未知之险。
静静的观看着祭坛里面的一切,谁也没有因为冲动而急着上去拼命,就连公输应龙和西门辛竹此刻也老实了。毕竟,在力量悬殊的时候,也要考虑到自身的因素,可否具备来去自如的那等实力。
而且,关键的时候,还是众人齐心协力比较好一些!
正待众人心烦气躁、急不可耐的时候,冷无情上前一步,道:“不必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此地虽然看去空旷,但冷无情此番话语说出,却是充满了回音,如涟漪一般,久久的漂浮于此地。
虽然话音普通,尚不足以震魔,却依然奏了效。
“哈哈哈哈,尔等小儿,果然不怕死,我可是久候多时了”说着,在众人愤怒的眼光中,一个高大的魔影从天而降。身形高大魁梧,虽是看不大清楚,但可以确定,来者必是妖人魔青恒。
别看他表相之上只有六七旬的样子,实则真是年龄早已是一百不知好几了
只见他话语嚣张,语气轻浮,大有睥睨天下的霸气。然则,像极一世枭雄。
说着,换了副语气,变得极为愤慨,朗声道:“你等小儿,可知你等父辈犯下了何等过错”?说着,一一的渺视了一遍正邪诸人。
“我自是不知,但那又怎样”,说话之人乃是公输应龙,其脸上的狂傲之气比之魔青恒却也不差。
魔青恒闻言,微微发怒,道:“来者报上姓名”?声音宏大,却是针对公输应龙一人的。
“公输应龙”,公输应龙随即脱口而出,双手环抱于胸,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气焰委实得了。
“哈哈哈,公输旬老儿当年礼贤下士,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怎的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公输应龙听闻有人骂其教养,立即火上心头,就要发作,已经擎剑在手,眼看就要冲将上去,却是被冷无情拦了下来,眨眼示意,公输应龙打掉牙齿往肚里咽,恁的忍下这口气。
1注解:嘲风,形似兽,是老三,平生好险又好望,殿台角上的走兽是它的遗像。这些走兽排列着单行队,挺立在垂脊的前端,走兽的领头是一位骑禽的“仙人”,后面依次为: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斗牛、和行什。它们的安放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只有北京故宫的太和殿才能十样俱全,次要的殿堂则要相应减少。嘲风,不仅象征着吉祥、美观和威严,而且还具有威慑妖魔、清除灾祸的含义。嘲风的安置,使整个宫殿的造型既规格严整又富于变化,达到庄重与生动的和谐,宏伟与精巧的统一,它使高耸的殿堂平添一层神秘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