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最后一章,祝福小师师生日快乐,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恩,没词了,就这样吧。
“不是说去沙洲玩吗?怎么改去离堆了?”萧晓有些纳闷。她此刻坐在电视机前面,背对着李炀。因此可恶的李炀居然就这么当着自己开始换衣服,实在是太流氓了。
李炀拍了下脑袋,才笑道:“忘了给你说清楚了,沙洲和离堆都嘉陵江畔,隔得不远。”
“哦。”萧晓这才明白过来,嘴里念叨着“离堆”这两个字一脸的憧憬,“离堆这个名字真好听呢,就跟长亭一样是古时候人们送别的地方吗?真是好想去看看呢。”
李炀听着不禁哑然失笑,“那你可要失望了,离堆可不是这个意思。它叫做离山之堆,很难解释清楚,待会带你去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果然,一见着李炀所说的离堆,萧晓恍然间就明白了所谓“离山之堆”的含义,它三面临水,一面倚山,突兀而起,峭壁嶙刚,与临着的山脉遥遥相望。如果千百倍放大它,那么它实际上就是一座与山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半岛。
离堆并不好找,既没有醒目的指示牌,也没有通达的大路。它地处偏僻的嘉陵江畔,远看起来,十分地不起眼,真不知道李炀当初是怎么找到它的。
沿着荒草凄凄的小路,李炀拉着萧晓小心地往离堆走过去。一旁是陡峭的江岸,一边是汹涌奔腾的嘉陵江,饶是萧晓素来胆大,也吓得双腿发软,幸得李炀一直牵着她的手,才敢继续往前。
上到离堆,李炀和萧晓都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手牵着手相视而笑。李炀手里还拿着那个新买的塑料脸盆,找了一个相对平缓的地方,去到江边打了一盆水。萧晓虽然见了奇怪,却也不多问。
估计是久未曾有人来过,上面遍地丛生的荒草几乎盖过人腰,唯一的一条小路也被淹没在枯草丛中。再远看过去,离堆山顶上,有一座残破古庙,静静地屹立在这处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李炀随手折了一根枯枝,一手端着半盆水,一手拿木棍拨打着前面的草丛,引领着萧晓往山顶走去。虽然此时是冬季,按道理说不大会有蛇出没,但李炀还是存了小心使得万年船的心理。
及到近了,小庙愈发显得破败不堪,残存的半扇大门斜靠在墙上,透过大门往里望去,更是一片凄凉景象。水泥栅格上的油彩已经斑驳,挂着几块红布。断壁残垣间,蛛网遍布,弥漫着一股颓败气息。
“这是什么庙啊?怎么都没人来打扫?”萧晓皱起可爱的鼻子,奇怪地问。
李炀诡异一笑,“看过《倩女幽魂》没?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兰-若-寺!”
“啊!”萧晓一声尖叫,一把抱住李炀才发现他正望着自己笑,哪里还不知道他在骗自己,顿时不依不饶地擂了他几拳。
李炀叹息一声,不再看玩笑,伸手往前一指,“诺,那里有写。”
萧晓才注意到庙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从斑驳的油漆上隐隐约约看得出有三个大字,“忠……贤……祠……”
“这里怎么会有忠贤祠呢?”看明白后,萧晓更觉得奇怪了,谁会将忠贤祠修在如此偏僻的所在,也无怪乎会没人管理而荒芜掉了。
李炀一边用枯木棍拨开缠绕的蛛网,一边解释道:“唐代时,这里曾是京兆尹鲜于仲通、鲜于叔明的故居。颜真卿任刑部侍即期间,于唐肃宗上元元年因上疏忤旨,被谪贬为蓬州长史。他入蜀取道嘉陵江去蓬州赴任,途径此地,邂逅鲜于仲通之子鲜于昱,是晚便留宿于此。颜真卿与鲜于仲通、鲜于叔明弟兄俩在京已相识已久,情谊甚笃,当夜回首往事,心潮起伏,感慨万端,乃欣然命笔写下了这篇七百九十言的《鲜于氏离堆记》。到了宋元符三年,阆中尹唐庚建‘颜鲁公祠堂’。再后来,到了明代又将鲜于兄弟与颜鲁公并祠祭祀,才改修扩建为‘离堆山忠贤祠’。”
“啊,这里有颜真卿的真迹?”萧晓有些不敢置信。颜真卿是四大楷书名家之一,任何一副书画都是价值连城,如果这里有他的真迹,恐怕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汹涌至此,怎么还会如此荒凉。
“诺,看这边。”
顺着李炀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那处石壁上果然模模糊糊有字迹留存。萧晓一路慢慢看过去,每辨认出一个字便一声欢呼,仿佛有了不得了的大发现,“尚、未、知、寝、与、食……”
即便以李炀和萧晓丝毫不懂书法的眼光,也被这种苍劲浑厚、古朴俊逸、神韵盎然的书法所吸引,久久不忍离去。
“这样珍贵的文物,居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这样任由它风吹雨打?”萧晓愈看愈气愤难平,相对而言,李炀心里更加庆幸的是居然没有文物贩子光顾这里,不然今天就别想看到这些真迹了。
再看下去,发现更多清晰可辨的字迹,“书不云乎沉潜刚克……”
“嘿,就是这里。”李炀放下脸盆,又从背包里拿出早准备好的一些物事。
萧晓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好奇,问:“你这是?”
“来一趟不容易,拓点东西回去做个纪念。”李炀献宝似的将拓纸、拓包、墨水等一样样拿给萧晓看,这些东西还是前阵子拜托老妈从云南寄回来的,在南陇可不容易买到。
萧晓马上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一阵欢欣雀跃,自告奋勇地过来打下手。
要将这陡峭如削的石崖上所有的字拓下来可是一件浩大的工程,李炀也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份野心,他只准备拓四个字,就是“沉潜刚克”。
做拓片的过程非常简单,但要完成一件高质量的作品可不容易,耐心、技巧、手感缺一不可。李炀并未从事过文物保护工作,今次也是第一次做拓片。不过他来之前已经将这个过程默默演练过多次,即便拓不出高质量的拓片,相信也不会空手而回。
仔细地清除掉石碑上的泥土和杂物后,又将拓纸剪裁成一叠15cm长宽的正方形。这才拿出刷子在石碑上打了一层水蜡,取出一张用水浸湿过的拓纸仔细地贴在上面,再垫了一层塑料膜,用松软地椎包轻轻捶打让纸张平服地贴着石碑。然后小心翼翼地揭下外层用于保护的塑料膜,待纸稍干,再拿出拓包在上面轻轻扑打,黑白分明的拓片便逐渐成形。
萧晓仔细看了整个过程后,便欢欢喜喜地拿了拓纸依样画葫芦一般在旁边捣鼓起来。
不过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了。浸湿了的拓纸,在捶打过程中稍不留神就会产生褶皱,甚至会出现破损;再就是用拓包扑墨也很要紧,最是考验手感和耐心。两个人废掉了多张拓纸,才终于完成这项浩大的工程:将“沉潜刚克”四个字各拓了三张。
李炀伸手替萧晓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今天萧晓依然穿着昨天那件红色的双排扣大衣,里面还穿着毛衣,早上还好,随着太阳渐渐升高,就感觉到有些热了。
“哈哈,回去等我拿去裱糊好,就是三张不可多得的珍品啊。到时候你拿张回去送给你老爸,他肯定喜欢。”萧鼎虽然是军人出身,却一身的书卷气,平时就喜欢侍弄这些书画之类的玩意。另外一张他准备送给姑父,搞文字工作出身的许慎,对这些也是情有独钟。
待得拓片干后,李炀才小心翼翼地收好,将带来的物事一一放入背包。又捡起那些报废的拓纸,仔细地清除掉所有痕迹,才拉着萧晓沿着原路返回。由于错误估计了拓片所需的时间,看了看天色,也没法再去沙洲了。幸亏萧晓也不觉丝毫遗憾,离堆之行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
这里距离县城有一段路,早上过来是叫了出租车送过来的,回去只好在路边搭乘顺风车。不知道是因为有萧晓在的缘故,还是李炀的人品一向不错,在路边站了没一会儿,就拦到一辆货车,同意载他们去县城。想起那年,和刘小刀在这边身无分文,最后也是靠搭顺风车,一截一截地走,最终才回到了南陇,李炀不由得一阵唏嘘。转头看向萧晓,只见她也正满面柔情地看着自己。那一刹那,李炀觉得,双方都读懂了对方眼里东西,却又默契地并不多说。
经过昨晚,两个人都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多了一种默契,这种玄之又玄的心有灵犀的感觉,让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异样。
货车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男子,李炀陪着他东拉西扯,路上倒也不觉得难捱,没多久,便回到了县城。谢过了这位好心的司机,李炀随手将拓片产生的垃圾丢进了垃圾桶,又领着萧晓去吃了午饭。
等回到南高,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他们自然再不敢无拘无束地相互拥抱,甚至连手拉手都只能偷偷摸摸地,这也让他们更加怀念起邻县的旅程。这段美好的回忆成为了两个人最甜蜜的回忆,甚至没有告诉身边任何一个好朋友。
他们如同一滴水般融入南高这片汪洋,继续在学海书山里艰难跋涉。日子依然平淡如水,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偶尔四目相交的幸福甜蜜,也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才能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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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那些地名和景点大多是虚构的,离堆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写一个真实的景点,这样一个包含历史气息的地方就这样破败下去实在是可惜……哎,不多说了,有兴趣的可以去搜索下相关文章,不再一一赘述。
1《史记·河渠书》:战国时秦蜀守李冰“凿离碓,辟沫水之害。”“碓”,皆古“堆”字。《华阳国志》作“溷崖”。据《太平寰字记》引《益州记》,在今四川乐山县境,又据同书引《郡国志》,在今汉源县境,都是古沫水即今大渡河经流处。
2在四川灌县西南岷江分流处,即都江堰所在。其地古名观坂,《宋史·河渠志》始称离堆。当由于都江堰亦系李冰所筑,致与冰凿离堆事相混。
3在四川仪陇县西南。颜真卿《鲜于氏离堆记》:“有山曰离堆,斗入嘉陵江,直上数百尺,……不与众山相连属,是之谓离堆。”
4即四川苍溪县东的白鹤山。《大清一统志》:“旧志以此为离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