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龟兹武士扑过来相救,但是匈奴万骑一个虎扑便将两人扑开,仍是直奔绛宾而去,傅介子和冯嫽隔绛宾最近,见匈奴万骑扑过来,傅介子惊呼一声,火焰刀猛得掣出,一刀将匈奴万骑格开,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傅介子一刀救了绛宾的性命,匈奴万骑一击不中便想遁去,返身便向外面溜。
傅介子连翻砍了几刀都被那个匈奴万骑闪开,见他远遁,大声喝道:“拦住他!”
这本来是说给陆明听的,陆明还没有来得动手,殷茵和郑吉还有那个山国的副将却先动手了,匈奴万骑见陆明和那个山国将军人高马大,便捡殷茵这个女子冲去。殷茵本来还有些出神,听得傅介子一喝,忙些过来相拦,此时匈奴万骑手中的刀,她一个姑娘家,手无寸铁又被突然吓着,再被拥挤的人群一挤便不知东南西北了,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轻巧的身影从旁闪出,抓起匈奴万骑的腰带,提着便甩了回来!
举重若轻,莫过于此!苏巧儿轻轻巧巧得扔回了匈奴万骑,事情过后才惊得小脸煞白。
殷茵檀口微张,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被匈奴万骑吓着了,还是被苏巧儿吓着了,顿了好大一会儿才弱弱得道:“苏姑娘,你好大的力气啊!”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赞美一个姑娘,苏巧儿不置可否。
傅介子见匈奴万骑被扔了回来,还没有落地,大喝一声,翻身就是一个抡劈,一刀将匈奴万骑拦腰斩成两断,鲜血溅了一地,尸首分成两段落到人群之中,人群四散而分。
绛宾被扶起来之后惊魂未定,傅介子提刀道:“陛下,人已经死了。”
这时弟史慌忙之中忙来扶着绛宾,走到傅介子边上是绕着过去,好像避瘟神一般得避着傅介子,从武士手中扶过绛宾,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太过越礼了,她问这问那问了一会儿,发现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一样了的时候,才慌张得松开手。
冯嫽道:“弟史,回来。”
弟史这才红着脸回来,看了看傅介子,又看了看苏巧儿,只觉得这两个人太可怕了。
绛宾见场面有些乱,忙让武士们注意警戒,将各国的使者叫回来,让狱官将尸首抬出去葬了,道:“如今匈奴的使队已经除去,我龟兹正式向汉朝请兵相护。另外——”
绛宾说到这里看向弟史,淡淡得笑了一下,道:“另外,我与乌孙国的小公主弟史情投意合,如今国丧刚过,按祖制,再过一段时间便是新王娶亲宣诣的日子。我将亲自赶往乌孙国迎娶弟史公主。”
弟史听得脸上刷得一下就红了,虽然这事都是大家深知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弟史本来落落大方的,也显得羞羞达达的,冯嫽笑而不答。
国王的娶亲从来都不是那么的简单,这些使者再不开窍也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一次龟兹斩杀匈奴的使者,又出兵抗击车师,那么匈奴来犯,龟兹便是首当其冲,现在龟兹和乌孙联谊,那么势必和汉朝走到同一战线上面,那么抗击匈奴便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使者或沉默或议论,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
这时,郑吉出来向西域请兵,绛宾请众人明日一早到王宫议事,此时暂且都回去商议。
回到驿栈里面,傅介子急急忙忙得去找殷茵,殷茵比他还要着急,早早得自己过来了,两口子结婚许多来了,少了殷茵这年纪看上去应该有的矜持和羞涩。
殷茵劈头先不说她和郑吉的事情,反而问起了苏巧儿来,傅介子顿了一下,道:“茵茵,你没看到巧儿么?”
殷茵哼了一声,道:“叫得这么亲热,她不就一个人闷在房里面吗,一个人无精打采的。喂,你到底想怎么安排她呀?”傅介子见殷茵一本正经的,也就试着道:“茵茵,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殷茵眼珠子四下晃了一会儿,道:“我不生气。”
傅介子道:“如果早一年见到你,我和她定然不会有什么,可是如今,我早就已经给了她一个承诺,我要娶她!”殷茵笑容僵在脸上,突然猛猛得跺了他一脚,恨恨道:“我就知道你存的这个心思!哼,我不生气!”说完一个人忿忿得在一边坐下生气。
傅介子知道这样委屈了殷茵,只是要他把苏巧儿她们抛开,他又实在做不到,见殷茵生气也就只得任由她生气,也在一边坐下,将殷茵抱在怀里面,道:“茵茵,我……”
殷茵打断道:“不必说了,把手给我。”
傅介子一怔,道:“干嘛?
“拿来!”殷茵抓过傅介子的手腕,二话不说就狠狠得咬了一口,痛得傅介子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急道:“茵茵,咬我干嘛?我可是你亲相公!”
殷茵有些丧气得把傅介子的手丢开,道:“行了,娶吧,怎么说她今天也又救了我一命。”
傅介子不由一阵头大,怔怔得道:“咬一口就可以娶了?”殷茵嗯了一声,道:“你现在一定很想告诉她了,去吧去吧,小心我后悔!”
殷茵说完本来以为傅介子会撒欢一样得跑过去,没想到傅介子却突然又将手伸了过来。
殷茵一怔,道:“你干什么?”
傅介子道:“那再咬两口,葛妮亚……”傅介子的话没有说完殷茵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大怒,又气又怒得狠狠咬住了傅介子的手腕。
苏巧儿在隔壁打盹儿,不经意间传来了一声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翌日清晨,绛宾派礼官来请众人前去朝会,龟兹的事情已经初有定策,傅介子心里面也稍微有了一些底,冯嫽、弟史、郑吉也被邀了前去,各国的使者经过一日的思虑,已经有七八个国家的使者答应起兵,由郑吉带领,直破车师!
各国的大军汇师龟兹然后北征车师!
会后回到驿栈,傅介子心里面感慨万千,经此一变,西域的局势大半已定,他也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按照原来的计划,他是要回乌孙去接留下的汉军和自己的妻子,但是现在看来,楼兰的情况不明,车护生死未知,安归态度阴阳不明,如果就此轻信了他们的话,那么汉朝出兵时未必就不会出乱子,还是得打探清楚为宜。
绛宾现在守丧不得离开龟兹,所以约定了时日去乌孙国迎娶弟史,冯嫽和弟史先回去,顺便带上绛宾的国书,以示龟兹与乌孙的联盟。与冯嫽辞别之后,傅介子让陆明去带汉军前往乌孙,自己只身去楼兰打探一下情况,冯嫽又派人前来,让傅介子留足大军,楼兰之行可能会有危险,现在乌孙国的前景一片明朗,实则没必要让将士们劳师动众,折回乌孙,傅介子想了再三,只取了冯嫽的意见,让陆明和乌孙两人赶往乌孙,将余下的汉军接来,自己带着汉军前往楼兰,以回汉朝为名,路经楼兰再打探情况,在敦煌等归来的汉军。
绛宾派人送来了走沙漠的骆驼和饮食,并且写了国书,并且派了三个使者与傅介子随行,一同前往汉朝去递送请求保护的国书。
旭日当空,长天一望无垠。
整备停当,傅介子收整队伍,准备先赶往屯田司,然后再东行,殷茵和苏巧儿也都收拾好了,殷茵显得兴致很高,而苏巧儿则有些郁郁寡欢,白骆驼不停得摆着脑袋打着鼻响,似乎是迫不及待得想要赶路。
傅介子一行和绛宾一起送走了冯嫽和弟史,傅介子与绛宾辞行而去。郑吉一路上变得沉默寡言,不到一天便赶到了屯田司。晚上屯田汉军摆酒庆贺胜利,在屯田司的外??面摆起了篝火,宰了几只羊,放了几十坛老酒。晚上一个汉军来请傅介子出去喝酒,到了这里有些规矩也行不通了,殷茵和苏巧儿也都被请了过去。
傅介子一直想问殷茵和郑吉说得怎么样了,只是前天殷茵一直摆谱没有说,今天请了过去,傅介子想趁着个机会再问问,殷茵总是笑而不语。堆扎喝了一会儿酒,苏巧儿虽然不喝,但是因为苏老爹是个酒鬼,她早就习惯了这个味道,但是殷茵却有些受不惯,见傅介子喝酒,在一旁揪着小嘴,有些不快。
这时,郑吉突然又端了一碗过来,道:“傅将军,嫂子不愿意你喝酒,那郑某再敬你最后一碗,这一碗一是为你们送行,二是……二是祝你们白头到老,生死不渝!”说完猛得一口掀完,殷茵有些担心,道:“郑吉,你少喝些,军中是严禁喝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心上面的人查办你。”
郑吉却打了个哈哈,道:“上面?上面的连军国大事都不来管一下,会管喝酒?”说完又猛得掀了一碗,道:“莺莺,明日一别,你就要和傅将军东归了。我郑吉看来是要老死在这黄沙里面,这只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今天之后,你就忘了这屯田司,这片沙漠吧。”说完又饮了一碗。
郑吉说着再劝了傅介子几碗,傅介子一一接下,喝得醉气熏天的,殷茵在一边劝都劝不住,不由使起性子来,盘腿就坐在了地上,和苏巧儿说起话来,喝喝喝,看你们喝到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