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不巧,傅介子刚醒过来的时候苏维和元通便闯了进来,苏维性子急些,道:“小傅啊,古神王找到了……额?哈哈……”她也见到了傅介子身边睡着个姑娘,一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傅介子有苦说不出,忙披上衣服将玛依拉叫醒,还好,这个姑娘是穿着衣服睡的,两人有名无实。
“师娘,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傅介子突然嘴巴有些笨了,不知如何解释。
“真没劲!”苏维也早早看出两人没什么,但还是太过失望,道:“你一个大男人,有个姑娘睡在边上还无动于衷,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说完见元通的眼睛不老实,在玛依拉的身上打转,又火道:“你这王八蛋,眼睛又管不住了?你就不能跟小傅学学,坐怀不乱?”
傅介子不由汗颜。
这时玛依拉也醒了过来,见周围这么多人脸上顿时一阵臊红,一直红到耳根子。她昨天晚上见傅介子不动她,心里面好生失望,怕明天一早,又被翟乃图抢了回去,趁着傅介子睡熟在一边躺了一会儿,不料一躺就睡着了。
傅介子道:“师娘,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苏维道:“哦,我们刚才起来时,精绝兵已经找到了古神王,只是情况好像不大妙。”
傅介子急忙起身,道:“师娘,你带我去看看?”苏维向玛依拉努了努嘴,道:“这个姑娘怎么办?”
傅介子大为头痛,见玛依拉一脸的紧张,道:“还能怎么样,师娘你让她在这里等着,回头我去跟翟乃图说,再看她自己想怎么办。”苏维笑道:“只怕是想跟着你。”
傅介子又是一阵无奈,让陆明和众汉军在此守着,玛依拉暂时和他们在一起。
走了营帐,苏维和元通一路程上径直朝阿尔克的军帐赶去,阿尔克将军一宿未睡,此时正在中军之中。傅介子赶到营帐,果然见到零星几个楼兰卫士,进帐之后便见到了古神王。
小拉禽道:“阿尔克将军说,这位是楼兰的古神王,昨天夜里刚刚找到,中了匈奴人的箭,现在生死不明。”
傅介子和阿尔克将军见过再看古神王,果然见古神王面色淤青,灰头土脸的,肩头锁子骨处中了一支骨箭,命悬一线。
阿尔克将军说了几句,小拉禽道:“阿尔克将军说,古神王是女王陛下明旨下令要保护的人,他会想办法把古神王救活,只是医术最好的这医尚在与龟兹交战的大军之中,现在军中的军医都无法医治。”
傅介子不由大为紧张,在楼兰时,自己所做的事情多半是得到古神王的相助才能实行,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古神王相助之德却是不能忘的。苏维看了元通一下,道:“老鬼,你现在装什么谦虚,上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傅介子这才想起元通的医术。道家之人,一修道,二修金丹,三修武功,元通的医术之高明,傅介子是知道的。
“还请师叔快些救治。”傅介子有些激动。
生死大事面前,元通也认真起来了,道:“好说,古神王是中了箭,在沙漠中长途奔走血滞血虚,外加热毒所至,幸好发现得早,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苏维,你去拿银针来。”
傅介子忙从怀里取出这些物什,他随行都带着,给元通道:“有劳师叔了。”
元通让苏维去准备热水,傅介子和军医一起去调制草药,闲杂人等在帐外等待。
傅介子正在去调配草药,却遇上了翟乃图,翟乃图得知了昨晚的事情,对傅介子很是有些敌意,自己的女人送出去没什么,可是让人抢了却是天大的耻辱,翟乃图拿不下这个面子。
和傅介子吵了几句,但谁也听不懂,翟乃图忿忿而去。傅介子忙着去配药,一时没有功夫去理会,等药配好给古神王服下之后,古神王的病情明显好转了,面色开始恢复。
此时精绝国的大军开始集结,准备急行军。
这时陆明赶了过来,脸色十分难看地道:“将军,翟乃图又在开始要那个女子,我们怎么办?”傅介子蹙眉道:“当真是麻烦,他在哪里?”陆明道:“就在营外,现在我们要收拾东西了,翟乃图来要他的女人。”
傅介子当下起身赶去,想到语言不通,又死乞活赖地把苏维拉了过去。翟乃图带着一帮人围在营帐左右,玛依拉躲在里面不敢出来,看样子事情的影响很不好。
傅介子现在有意联络精绝,最忌讳的便是影响两国邦交的事情,但是如果自己连一个女子小小的要求的满足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去谈军国大事。
翟乃图吵了一阵,苏维听了个大概,转而向傅介子道:“都是你啦,多事。先前他送给你时你不要,再要又抢了过来。在精绝国的习俗中,自己的女人让人抢了是极大的污辱,精绝国的男子若是想娶一个已嫁的女子,必须经受剜刀之刑。”说到这儿又幽幽道:“如果一个男子为心爱的女子受了剜刀之刑,那么不管这女子的丈夫同不同意,这女子就是他的人了。”
玛依拉见傅介子来了又跑过来躲在他的身后,不敢出去。
苏维道:“小傅啊,你脑袋好使,得想个法子说服他,这事情闹大了影响太坏。”
傅介子听了沉默一下,转身拍了拍玛依拉的脸蛋,示意她到营里面去,有什么事情自己来解决。玛依拉将信将疑地进去。傅介子向翟乃图笑了笑,突然从怀里面取出那把本来想送给小拉禽的金刀,猛地插进左肩,鲜血顿时溢了出来!
“小傅,你胡闹!”苏维吓得大惊失色,忙将他的金刀夺下,但是刀伤已经形成,寸长的口子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不!”玛依拉在里面看到了这一幕,从营里面冲出来忙用手捂住傅介子的伤口,把头埋在他怀里面,身子瑟瑟发抖,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既而又恨恨地看向翟乃图,活像要吃人。
傅介子铁青着脸,问翟乃图道:“这样可以了吗?”
翟乃图脸色大变,众精绝兵顿时吵了起来,翟乃图无话可说,带着众人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苏维也脸色大变,忙拉着傅介子进营,不由分说地将他的上衣拔了开始上药,怨道:“你这小子,脑瓜子平时很好用的,怎么一涉及男女之事便这么犯拗?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好好爱惜!”
傅介子强笑道:“没有什么大事,一道小小的伤口又死不了人。”
“你给我闭嘴!”苏维不由分说地开始用热水清洗伤口,对哭得乱七八糟的玛依拉道:“快去把那位道长叫过来。”陆明为人机灵,早就赶过去叫了,等两人把话说完,元通已经赶了过来。
元通却不和苏维一样骂傅介子,而是哈哈笑道:“小傅啊,你可是个情种,这一刀了下去,这个姑娘可是对你死心塌地了。”傅介子无奈地笑笑,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苏维大骂元通没良心,都这个时候了不说些风凉话。元通讪讪笑个不停,取出些刀伤药来给傅介子包扎,傅介子懂得道家的强身健体之道,刀斧加身时皮肉自动肉卷,所以这一刀伤得并不是太重,还不及前几天在楼兰城外所挂的彩,元通稍微一包扎,他便又生龙活虎了,只是有些疼痛。
元通包扎一番,道:“小傅啊,古神王到今天晚上估计就会醒过来,我问了一下他那一起逃来的楼兰兵,现在楼兰的局势很乱,匈奴兵已经占领了楼兰城,而且国王和大臣们都已经被控制了,古神王是在一位辅国侯的协助之下才逃了出来,后来古神王中箭,他让士兵们带着古神王先逃,自己断后,现在只怕也凶多吉少了。”
傅介子听了心头一痛,姬野对他虽然不甚客气,但毕竟一起打过仗的兄弟,现在生死未卜让他如何不心痛?
这时,阿尔克将军赶了过来,精绝大军正式开拔,他也得知了刚才的事情,特意来向傅介子道谦,还罚翟乃图当一个月的伙头兵,不许骑马与步兵同行。这对一个骄傲的士兵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傅介子连道不必,说实在话,这样他心里面的愧疚更盛,毕竟,是他抢了人家的女人。但阿尔克大军平时看似松散,但是下过的命令却是绝对要执行的。
大军开拔,古神王被用两匹骆驼做成的架车乘着,上置遮阳顶盖,这样既晒不着,也不会像马那样颠跛,傅介子现在身边多了个姑娘,放在身边总是觉得闹心,便让她去照顾神王。
到了晚上,大军已经过了羌若地界,再走一日路程便可以赶到楼兰地界,大军暂时休整,元通算得很准,古神王果然在这个时候醒发过来,玛依拉兴奋地跑过来通知给了傅介子。傅介子赶去看古神王,古神王虽然醒了,但神情却是极为憔悴,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姬野怎么样了。
傅介子无法回答他,身边的楼兰士兵告诉他,姬野将军率军断后,现在没有跟上来。
说了一些问寒问暖的话,傅介子开始问起楼兰的局势来。
古神王叹息一声,道:“现在匈奴已经占领了楼兰,安归王子作内应开城有功,现在已经被国王封为了屠耆,尉屠耆下落不明,国王已经向匈奴投诚了。”傅介子关心的是王后。
“王后,王后就不清楚了,本王下狱之后是王后放了我,姬野率军杀出重围,一路向精绝逃了过来。如果猜测不错的话,王后的情况也不太好。”古神王被国王所禁,中间发生的事情并不太了解,直到前日出逃。
情况和傅介子所想相差不大,楼兰的局势很危险,傅介子向阿尔克将军提议,连夜赶路。
阿尔克将军派人前去探路,精绝大军稍事休息,吃过东西再继续赶路。过得一阵,精绝探马来报,前方发现汉朝的大军先锋,主帅姓郑,是一个十多岁的年轻将军。
傅介子知是郑吉的先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