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上的有些无聊,在最末排,没有人陪张风水说话,他又没有课本,只得徒自坐在位置上,左看右看,乐的个逍遥自在,无聊的看着前面的那个小小的背影,张风水就这么趴在桌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自习课一晃眼便过去了,下课吃饭的时间到了,张风水被脚步声惊醒,发现留在班里的同学已经寥寥无几,坐在前排的那位心仪姑娘早已消失不见,想来一下自习便去吃饭去了,不由大是郁闷,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的空位子愣愣出神,眼角忽地瞥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五班门口。
“严主任好!”
班里的几个同学打着招呼,严冬点了点头,在班里环视一周,看到张风水时眼睛一眯,接着就径直走向后方的张风水,看着张风水睡眼朦胧,严冬虽然心里有些瞧他不起,但还是笑着说道:“风水啊,还适应吗?一会我让小王把你的课本给你送来,坐在最后一排不好吧?等会儿戚老师来了你反应一下,让她给你调下座位……还没吃饭吧?食堂现在不好打饭,要不,去我那凑活着吃一顿?”
这一连串的关心语句甩了出来,登时震的五班还没走的同学们心里面瞬间七荤八素,五味陈杂。
敢情这看起来傻不拉几的小子还是一有权有势的主儿?想想也是哦,怪不得别人说咱们五班挺难进的……
张风水看了看严冬,摇了摇头,严冬顿时一窒,他可没想到这张风水不鸟他,于是便哼哼了一声,换了个话题,“朱老今早找过我了,过两日便是新生为期一周的军训,说你有自己该做的事,让你不用参加了!”
张风水一愣,军训?不参加,有自己该做的事?张风水不解,不过联系到自身状况,也就再次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严冬见打不开张风水的话匣,套不出多少有价值的线索,情知自找没趣,嗯了一声,笑了笑,转身便离去了。
五班的空调扇叶缓慢走动,一些下了自习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学生睁开眼,皆是情不自禁向最后方坐着的少年扫了几眼,敏感如张风水自然看在眼里,不过他倒是实在的多了,哼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早晨准备好的茶鸡蛋,放在面前的课桌上,把整个鸡蛋在桌子上碾了一下,致使表面的鸡蛋皮全部露出褶皱纹,然后非常迅速的剥了起来。不一会儿,皮祛,露出白白的蛋清,张风水血盆大口一张,一口吞了下去,嚼的津津有味,其吃相极为享受,之后似乎察觉到四下里大跌眼镜的目光,嘿嘿一笑,从兜里再掏出了两个,逐个问道:“吃吗?”
这结果换来的自然是无数白眼,先前他们见严主任对张风水这么关注,以为是什么大家族子弟,或是学习超级好的货色,没想到先是吃鸡蛋这一模样,就让班里这些还保留臆想的童鞋把他从大家族子弟这一项上划了叉叉,看来,这穷小子是学习不错的主儿了。
虽然印象分大跌,但似乎所有人的印象中,学习不错的孩子都挺容易欺负,而且,学习好又家境贫寒的同学不正是为那些学习差但家里却有权有势的同学准备的?这不,张风水刚准备剥下第二枚茶鸡蛋,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出现在耳边:“同学,剥鸡蛋皮的手挺灵活呀,叫张风水是吧?跟着我费源家,以后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只需要在考试的时候把你的试卷借我抄抄就可以了,这事儿你看行不?”
正在剥鸡蛋皮的张风水一怔,手中的动作滞了一滞,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面色苍白,但是卖相挺不错的男同学。
“唔,个儿挺高,长得不算磕碜,可是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按照严主任说的,江潭高中可是在本市比夏海高中还有好上不少的名校,怎的还抄我的试卷?”
张风水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对着一米八几的费源家道:“抄我的,可以,你如果有思想准备就随便抄吧。”
费源家没听出张风水话里有话,大喜过望,一把拍过张风水肩膀,笑道:“够哥们,懂事儿,我就坐在你前排,中午放学了带你去吃一顿!”
可如果费源家知道张风水中考只考了510分,比自己的582分还不如,他会不会一头撞倒南墙,大喊天理何在?虽然江潭高中有传言中低于610分塞钱也不让上的规矩,但这世上却总有比金钱更值得追求的东西,比如权利。而费源家就是一有权有势的主儿,父亲费建军,是江潭高中的投资人之一,同时任市教育局副局长,其母孔艳柔,夏海市总工会主席,厅级干部,相当于副市长一个级别,所以学校对于类似费源家一样的家庭都是有着特殊照顾的。
陆陆续续的,班里人或进或出,除了费源家和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几乎没几个人会和张风水打招呼,毕竟高中不同于以往,每个班级和年级势必会形成一个又一个不大不小的交际圈,想要踏入这个圈子,第一,你身份要足够,第二,你性格必须与哥几个合得来,第三,你实力要足够。虽然张风水前两条根本不符合费源家的审视标准,但在他的思维中,最后一条张风水具备也就够了。
学习好的,不正是要在关键时刻拉自己一把,弥补一下自己的不足?至于其他的,见鬼去吧,费源家可没想那么多。
五班的各个同学都在打人缘牌和交际牌,毕竟刚开学,互相了解都还不多,互相身后的背景也不大清楚,所以得事先了解一番,值得拉拢的就拉拢,绝不拖泥带水,高中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能够慧眼识英雄的没几个,但能够相识一场,保证背后不阴自己就足够了。
上课之前的十分钟,班里的座位各个坐在位子上,全班有近七十人左右,男的看起来皆是英气逼人,但有几个没穿校服的,各个都是名牌包装一身,闪耀的紧,兴许就是大家子弟,在校有特权什么的。女生同样,但大多偏向文静,有几个活泼的,叽叽喳喳,在座位上吵闹个不停,却又成了一道不同寻常的风景。
张风水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看了看坐在自己前排,隔了三个位置的女生,纠结了一阵,便问向前排的费源家:“费兄,那女的叫啥名?”
费源家有些不耐烦张风水的不安生,但还是瞄了张风水示意的女生一眼,随后看了看张风水,笑道:“怎么,想泡?她叫柳岩,刚开学的时候打听了下,学校里追她的人可不少,高年级的那些人可都经常找她,不过,这类可爱纤细型的不是我的菜,玩玩可以,但哥喜欢的可是带劲的大洋马,或者是咱们班主任也不错,嘿嘿。”
柳岩?张风水记住了,心中一阵激动,之后又问道:“追她的人很多?嗯,我看也是,长得太漂亮了,呃,大洋马?费兄的口味够重,给兄弟说说班主任的样儿?很漂亮?听说叫戚夏?”
“咦,你知道咱班主任的名儿?追柳岩的是多,但是合着与戚大美人一比,柳岩这种小嫩瓜还算稍有逊色啊!”费源家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
张风水听费源家这么说,便不再说话,专心盯着前方柳岩轻摆的马尾,他原本不相信世上有一见钟情这一说,但是最近张风水的观念却在逐渐改变。
那竖着的马尾,完美的坐姿,在课桌上仔细阅读课本的神情,以及偶尔应对同桌的对话,一颦一笑间,微微弯起的眼睛,像是月牙儿一样,惹的张风水的内心愈加火热。
我……我喜欢她!我要把她追到手!张风水眼神炽热,暗自一握拳。
他从未如此的肯定过自己的目标,从佛山村出来的时候,恶老头葛常虹就这样告诫他:风水啊,这次你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出门了,虽然你小学初中都没上,也不晓得中考你是怎样参加的,不过这两年你认真努力的学习,为师也算是看到了,这次你出门,到市里,也大概是要涨涨见识的,嗯,你也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知道你这皮蛋也是闯祸的料,在外面不如意,就回来,当然,最好能领个大胖姑娘,领回来让为师瞧瞧,也好向寺里的几个秃驴显摆显摆,我徒儿可不是吃素的,哈哈……
“如今大胖姑娘没找到,却找到了一个可爱的姑娘……”张风水内心嘿嘿傻笑。
当时恶老头的那一番话把张风水听的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可内心的感动却塞满了胸腔,两年艰苦的学习并不容易,张风水不是天才,他只是渴望能走出村子,去往外面的大千世界,看一看这世道,满足一下自己的观赏欲罢了,当然,如今在这观赏欲外,张风水还额外添加了一个渴望,就是让柳岩喜欢上自己!仔细回忆一下,张风水不由大呼侥幸,如果不是两年前,路过村子的那个女人指点自己,自己怕也是下不了决心去学那些教科书上的东西,自己也不一定能坐在这个教室里。张风水看着周围互相交流的同学们,低下头仔细想想,禁不住叹了口气,说到底,自己可是从来没有感受过校园的温暖啊。
上课铃响,班里闹哄哄的声音渐渐消失殆尽,所有同学的眼睛都在注视着前方,张风水抬起头,第一次踏进校园,却没有想象中的课前一支歌,只有那由远及近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是完全取代了在座学生们心中最动人的乐曲,让人轻轻悸动着。
此时,阳光从玻璃窗上倾泻而下,洒在讲桌上,教室的门开着,走进来一道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白衬衫,黑西服,“啪嗒”声就来自她黑色长裤下的一双淡紫色高跟鞋,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影,简直是黄金比例的身材啊。她挎着一副深褐色的手提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被阳光发射出一层迷蒙的光,看不出眼神的含义,那盘起来的发髻,瓜子脸上的小俏鼻,淡红色的嘴唇微微轻抿,加上鼓撑起来的酥胸,挺翘的两瓣美-臀,简直比奥黛丽赫本还要来的完美。
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道身影,空气中有唾液咽下去的声音。
“起立!”
清脆的喊声出自坐在最前方的女生之口,底下的同学们这才连忙站起身来,异口同声,恭恭敬敬的喊了句:“老师好!”
不过唯一一个坐在位子上不曾站起的张风水却惊呆了,他看着讲台上站立的倩影,双手都开始颤抖了,脑袋中霹雳般闪过昨天公交车上的漂亮少妇的容颜,想起公交车上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细细打量讲台上的女人,那曾大力揉-搓过的丰满的酥胸,那曾擦着肉色丝袜,轻轻划入对方短裙后触碰到的暖润肌肤,那曾让自己舔过的小脸蛋,以及最后舌尖缠绕的滋味,张风水至今都还在回味着……
可与台上这位一对比……哎呀呀,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