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西塔里科沙夫没有望远镜,还不太清楚前面的狼狈状,听闻汉军喊杀声逼近,急忙传令:“我们没有退路了!如果不想给敌人杀死,就只有杀死敌人!”于是,河滩上养精蓄锐的万余人,果然颇有些拼死一搏的精神,向汉军冲去!
本来,要是按照预定的剧本,应该是曼西塔里科沙夫所部顶住汉军,屠涅格尔瑞索夫所部回头并力死战,同时,奥缪科、契瓦洛夫所部应该已经拿下汉军大本营了。但是,情况好像没有预定的那么顺利……
曼西塔里科沙夫所部气势汹汹地杀上前去。那个万人齐心协力冲锋的大场面,那个决死一战的狠★干劲,当真是惊天动地、势不可挡!不料,汉军根本也没想要挡,他们的步兵老早已经停止了追击,他们的骑兵追到眼前便掉头往回跑!更可恶的是,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放箭!
曼西塔里科沙夫满心指望屠涅格尔瑞索夫与自己并力作战,没想到屠涅格尔瑞索夫的部下已经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剩下的也快累趴了。他们先前被迫无奈,完全没法按照剧本行事——如果汉军主动攻过来,他们顺势一退,轻轻松松;没想到汉军偏偏不打,专用骑弩兵袭扰,搞得他们不得不冲锋过去,再被赶杀回来。现在,战斗力已经是彻底耗竭了。
占总兵力一半的屠涅格尔瑞索夫所部已经废掉了,曼西塔里科沙夫所部反攻着反攻着,越来越明白情况不妙,不由得越来越惊疑。怎么回事?两位大公不是胜券在握吗,怎么搞到这个地步?
屠涅格尔瑞索夫明*心动摇,急忙令人四处大叫:“东方人中计了!我们很快就会胜利!”曼西塔里科沙夫亦令人四处鼓舞士气:“没错!我们的奇袭队伍,很快就会拿下他们的大营!反攻!反攻!”
两位大公的亲兵亲将们正声嘶力竭地喊着,不料,远处一股溃军奔来,正是奥缪科、契瓦洛夫二将所部!
原来,这两个长毛曹参跟长毛灌婴,潜伏在汉军大营以南二十里左右的地方,忍受了一夜的蚊叮虫咬,今天继续埋伏着,派探子察看汉军与本军的战况。探子颇为敬职,滚了一身泥水,爬到一座小山丘的树上,仔细查看。看到本军进攻汉军,被汉军打退,汉军追杀去了。探子慌忙回报。长毛曹参与长毛灌婴二位大人大喜,急忙率军扑向汉军大营!
这一去,差点儿就回不来了。汉军营寨的外围掘了很多大陷坑,南面的营门正好开得大大的,十分吸引人。奇袭队伍冲在前头的一千骑兵奋勇扑上前去,顿时好几百个栽进坑里去了!剩下的眼看不妙,急忙拨马后退,往回逃命,不料,刚才明明踏过去没有事的地面,竟然也塌陷了!一下子又有几百人栽了进去!东方人究竟用的什么办法?太卑鄙了!
原来,汉军在营寨外面掘有地道,故意掘得不深,拿木板盖在上面,又用木柱子在顶着木板做支撑。木柱子皆穿孔,孔上系着绳子。联军骑兵踏过去,一时没事;一旦过去了,埋伏在地道里的汉军就拉动绳子把木柱子放倒。光凭木板只能支撑上面的泥土,人马要是再踏上了,可就陷了。整整一条地道,踏哪里就陷哪里,除了少数人马很幸运地有前人填坑、自己发现了赶紧跃过去之外,其余全栽。
埋伏的汉军在地道边掘有坚固的藏身洞藏着,把耳朵贴在头盔上听响声。等到上面的声音乱得差不多了,再冲出去砍人抓人。
奇袭队伍冲锋在前的一千骑兵,一下子损折大半。后面的步兵不知如何是好。在步兵的后面督战的奥缪科、契瓦洛夫两人一看,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不免庆幸自己没有冲在前面,然后呢,赶紧催促步兵冲上去营救。不料,营栅后面,上千张弩机伸出,一阵箭矢如急雨泼来!
长毛曹参与长毛灌婴的奇袭,便落了如此一个下场——三千多人马奇袭出去,不到一百人马逃奔回来。
望着他们这么逃回来,屠涅格尔瑞索夫、曼西塔里科沙夫两位大公,全都傻眼了。不愧是大公,一时傻眼,马上又省悟过来,他们急忙狂呼:“顶住!顶住!我们没有退路了!真的没有退路了!只有打退东方人,反败为胜!”
……两人这么一喊,部下不是受了激励,而是全呆住了。怎么回事?不是有妙计么,怎么又到了真的没有退路的地步!大公们要我们拼死作战,可是我们还不够拼死吗?问题是这仗实在没法打啊!反败为胜?反你们个祖奶奶啊!
一时间,联军人喊马嘶,乱作一团。各国将军都控制不住局面,士兵们纷纷往后跑,跑到河边去看看被凿穿的船能不能修。还有人拿着战斧跑去砍树,要结木筏渡河回家。
汉军可不歇下来,他们秉持大王的教诲:“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于是又围裹过来,飞蝗箭矢接连不断地射过去。
联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八国兵将一个接一个倒下。渐渐地,他们被汉军赶回到河滩上。大营亦被汉军攻入,火烧起来。
一面是碧蓝蓝的水,一面是红艳艳的火,两位大公欲哭无泪。被烟熏火燎的联军兵将哭号着奔向河边,可是上万残兵败将都挤在河滩上,船却没有一只,怎么办?
一伙勇士把一艘被凿开了船底、掀了个底朝天的小船拿木板勉强钉好,推入水中,向对岸划去。但是,这船既不牢,又超载,水从底下不断地冒出来,开不多远,已经咕嘟嘟地沉下去了。几十个勇士,顿时都在随波逐流。岸上的人看了,更加绝望。
屠涅格尔瑞索夫望着滔滔河水,两眼发黑。没想到自己的妙计变成这种局面,怎么办才好?曼西塔里科沙夫站在屠涅格尔瑞索夫身边,眼睛是一样的黑。他恨得真想要把屠涅格尔瑞索夫扔下河里去,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终于,两位大公头脑稍微清醒一些,想起一条活路了——沿着河流往下游跑,还有萨拉公国的八千人马!他们还有一些船!
想到了这一点,屠涅格尔瑞索夫与曼西塔里科沙夫争先恐后跳上马去,各引数十亲随,弃了联军,没命地往下游跑!奥缪科、契瓦洛夫忙跟着跑。汉军正在包抄,迟了就跑不了。
幸亏跑得及时,汉军把联军完全包围在河滩上时,两位大公已经胜利逃出,往下游去了。被堵在河边的八国兵将已无退路,除了一些顽抗到死之外,其余尽皆束手就擒。
屠涅格尔瑞索夫、曼西塔里科沙夫、奥缪科、契瓦洛夫一众人马,连夜奔逃,第二天奔到了留州城外萨拉军的军营。他们来不及休息,拖着疲惫的身躯,立即吩咐备船、上船、开船!
船是多么的重要!对于渡过河来作战的军队来说。他们这下子有了极其深刻的认识。
联军放弃营垒,开始渡河,对面对峙的汉军有望车和望远镜,很快察觉。萧銎急忙率军出营,趁势攻击。留州城中,别司丘耶尔赫夫率所部出城协助。另一边,廉钧亦率本部协同攻击。三路汉军合力,且战且进。
联军受了两位大公影响,无心作战,很快崩溃。已上船的抢着渡河,还没上船的互相扭打抢船,乱成一团。来时的渡河是分批渡过的,现在要回去,船只不够,兵将们为抢船打得不可开交。汉军步步进逼,没来得及逃的萨拉军只得投降。
至此,联军四万多人马东渡伏尔加河,只剩下萨拉公国的两千多人得以西渡回国。其余七国得以逃回的人马,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这是名副其实的大败亏输,输光血本。汉军光是俘虏就抓了差不多两万,大获全胜。
接下来,战争的主动权已掌握在赵矜的手中。赵矜与李庆熙、许妤眺望对岸,再看看涨着春潮的滔滔河水,长叹一声道:“这次作战,也颇危险。如果不是在东线与海都达成了和平约定,而且明州坚守了这么久,我们的麻烦可大。现在,既已取胜,机会难道,我想杀过河去,收取河西八国。你们觉得如何?”
李庆熙、许妤皆道:“主公所言极是!”
“很好。那就让我们一鼓作气把河西平定!”赵矜说着,抬头瞻望高空中悠悠飘过的白云,感到胸中又是力量满溢:“来人,传我命令,聚集船只,并且多结木筏,准备渡河!”
于是,汉军趁着联军惨败、河西八国皆震恐不安,立即准备渡河攻击。赵矜作出安排,令廉钧守连州、周伯荣守留州、陈龟年守明州;令姚蛮子、素迷独、呼合珥分兵驻守河岸;令独隆翰负责安葬阵亡士卒、鹿裔则护送鹿祥与阵亡将校的灵柩往安汉府,葬于城北丘陵区的国家陵园;令孛氏兄弟引本部人马到泽州,率领突厥部族回归杰州。赵矜自引萧銎、何磐、李庆熙、许妤、颜士重、戴得功、阔阔甘、也黎花真、别司丘耶尔赫夫、葛里申、甘巴速、沈骐等将领,率领两万士兵,前往扫灭河西八国。有道是:宜将剩勇追穷寇,莫要沽名学霸王。
(待续本回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