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非他不嫁!
六个字仿佛无形的地震一般,震动了整座青云山。
这六个字仿佛在宣誓着什么,亦仿佛在执着着什么!
在坐诸人的脸色都在变化中,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水月大师和田不易。田不易忽然有种狂然大笑的冲动,胖胖的身躯一颤一颤的,十分的不雅。
苏茹看不过眼,在他腰间狠狠地扭了一下。
田不易倒抽一口凉气,刚想责问,便听苏茹道:“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出来。”
田不易一怔,望了望场中的陆雪琪,确实再也笑不出来……
……
与田不易想要大笑的心情正好相反,水月大师脸色铁青,冷冷地看着陆雪琪,半晌,陡然怒喝道:“逆徒,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回去!”
陆雪琪那站在堂上显得分外单薄的身躯微微一颤,看了水月大师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退下了玉清殿,转瞬间,消失不见。
李洵大急,但是却被云易岚制止住了。
道玄脸色尴尬地看了看水月大师,转而一脸歉意地望了望云易岚,道:“云谷主,实在是很抱歉,在下管教不严,倒叫云谷主看笑话了。”
云易岚目光闪动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看向道玄,摇了摇头,叹道:“实在只是小徒福薄,难以得陆雪琪姑娘垂青罢了。”
然后,两大门派的掌门继续谈论了起来,会议的气氛貌似再度高涨了起来,只是那淡淡的芥蒂仿佛还飘零在空气中,再也挥之不去!
……
叶师兄,你究竟在哪里?
叶师兄,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陆雪琪此刻站在望月台上,痴然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
目光,落在掌心小巧的五龙轮上。
似乎有些许暖流从五龙轮传入了她的心底,滋润了她的内心,带给了她无尽的力量。
一时间,竟仿佛看得痴了!
……
临窗,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几样小菜和很多酒,坐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
是叶天和小白。
小白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她自认她实力不能说天下第一,但是也绝对可以称为举世罕有了,远远高于叶天,可是叶天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呢?
叶天道:“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
小白狡辩道:“或许我们只是不小心同路呢。”
叶天笑道:“若真是同路,你也不会出来见我了。”
小白亦笑道:“我们毕竟相识一场,你既然有心请我喝酒,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叶天斟了满满一杯酒,递给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道:“请。”
小白笑吟吟地接过酒杯,姿势优雅地喝下,然后缓缓放下酒杯,脸上不知是因为酒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竟忽然飘起了两片绯红。
“好酒。”小白道。
叶天笑道:“喝酒的女人少,会喝酒的女人更少,如你这般会品酒的女人可谓宇内独一。”夸赞某个人,他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语言。
小白悠然叹道:“人的年岁大了,难免会寂寞,一寂寞难免会找一些事情去做,打发打发漫长的时间,喝酒便是其中之一。”
叶天道:“那你的人岂非也如这酒一般,时间越长久,味道越醇厚。”
小白突然格格笑了起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要追我?”
话语落下,就算她明明知道叶天不是这个意思,心中却依然莫名期待了起来。
叶天盯着她,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命太薄,却是无福消受。”
小白不再说话,原本有些火热的内心陡然冷了下来。
叶天也不再说话,缓缓地喝酒。
他喝酒的时候,速度并不是很快,总是一口一口慢慢地抿进嘴中,眉头也在喝酒那个瞬间微微皱起,仿佛每一杯酒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痛苦的惩罚一般。
小白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了窗外。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地上的积雪愈发厚了,整片天地如被银装素裹,贪玩的少年正在堆着雪人,做生意的人拿着大扫帚扫着门前的积雪……
然后,她的目光又移了开来,移到了室内,最终重新落在了叶天的身上。
叶天终于喝完了一杯酒,苍白且显得有些苍老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红润,缓缓放下酒杯,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想要对你说什么的?”
小白的语气不知怎么忽然冷了下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叶天道:“你应该回去的,你不该来大北冰原。”
小白冷笑道:“我活了这么年,爱去哪,去哪,还需要你这后生小辈为我操心!”
叶天也不生气,淡淡地道:“你进入过大北冰原?”
小白不说话了。她自然曾经也想去大北冰原的,但是未至中部地带,便被一道神念警告了一番,喝令她退开。
叶天道:“你两次救了我的性命,还一路护送来到了这里,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很感激,可是大北冰原你决然不可以再去了。”
小白听着,没有说话,心已经沉了下去。
叶天又道:“今日这杯酒,便算是谢恩酒吧,我除了这杯酒之外,别无所有了。喝过这杯酒,我们就此拜别吧。”
小白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叶天也不再说话了,拿起了酒壶,将小白的酒杯斟满……
呯!陶瓷碰碎的响声!
小白玉手猛然一挥,将面前的盛满酒的酒杯大翻了,狠狠地撞碎了,抬起头,看向了叶天,道:“你身上还有东西可以用来还我的救命之恩。”
叶天先是一惊,之后一怔,最后平静下来,道:“什么东西?”
小白冷冷地道:“你的命!”
叶天道:“好,等我从大北冰原回来,我的命任由你处置。”
小白道:“可是我现在就想要。”
叶天摇头道:“我现在不能死,因为我还有事要做。”
小白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你既然欠债不还,我这个债主只好亲自来取了。”话音落下,她的玉手仿佛化成了夺命的死亡之爪,向着叶天的脖子抓了过来。
但是她的招式只出到一半,便再也出不下去了。
因为叶天已经不再她面前了。
一柄黑色大刀抵在了她的后背,锁定了她的气机。
叶天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背后。
小白所有的愤怒陡然消失了,有的只是说不完,道不尽的哀伤。
她强作平静地问道:“你这一次又耗了多少寿元?”可是又有谁能知道她此刻内心的剧烈颤抖呢?
叶天道:“二十年。”
小白强忍住泪流满面的冲动,冷冷地道:“好,很好,非常好,你宁愿自损寿元,也不愿让我一起!算我自作多情!算我自作多情行了吧!”
最后一句,竟完全是吼了出来!
无数的客人纷纷侧目,但见两人关系诡异,本身又不似普通人,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叶天的心也仿佛为那最后一句颤抖了起来,但是最终却平息了下来。
小白道:“你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叶天缓缓收回了刀,然后道了一句“后会有期”,身形便悄然消失不见。
徒留下小白无力地坐在凳子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两行清泪沿着她的脸颊默然滑落。
然后,她仿佛发疯似地喝起了桌上的酒,大口大口地喝,可是越是喝,她的神智却仿佛越发清晰,心里也越来越痛苦。
“你越不让我去,我却偏要去!”
……
大北冰原中央,大雪山上。
冰凰宫!
叶天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
据冰凰所言,她的本体在这巍峨仿佛万古不化的大雪山底下,镇压着冰原的寒冰龙脉!
只是上一次,是冰凰带着他飞过来的,没有注意大雪山周围场景,这次到来,是走过来的,内心似乎觉得有些地方有些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隐隐约约间,他感觉冰原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件要发生,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却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缓缓推开冰凰宫的大门,叶天走了进去。
根据冰凰以前的指示,叶天走进了主殿,看到了一个如圆凳般王座!
看到王座的刹那,叶天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不对了,因为王座是空的。以前,王座上都是有冰凰的化身坐在上面的,但是这一次却是空的。
自叶天进入大北冰原开始,以冰凰的实力本该能够感应到的,如果在的话,早早就回以神念传音,知会叶天来此的,然而这一次没有。
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冰凰不在了。
叶天的目光渐渐从王座向上移去,看到了王座之后的银白色玉璧!
他心神剧震!
玉璧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大意如下:叶小子,你干的不错,在你将水元灯组合的那一刻,我便感应到了。水元灯既然重组,冰原龙脉自然安定,我便可以安心离去。当然,从此水元灯便就是你的了。
其实,冰凰在告知要叶天取回水灵珠的那一刻,便已然是在突破的边缘,本以为五十年才会成功突破,但却没有想到几年就突破了,但是因为约定所致,始终不敢踏出那最后的一步,当感应到叶天重新组合水元灯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也算她还有些良心,知道留字与叶天,否则叶天恐怕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便是如此,叶天亦是摇头苦笑。
神灵实在是和他开了一个不是很好笑的玩笑!
对此,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