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六年后
……商船上一片混乱。
封尘的人先来了一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最终陆九州和阮从飞都被带走了,乔芷安被带去了军区医院。
看着她被人抬走,周沉昇下意识地就要跟上去,还好封尘及时拦住了他。
“跟我回部队,现在还有事情要处理。”
确实,现在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们收拾,他根本走不开。
和周沉昇说完话之后,封尘将视线挪到旁边的陶青黛身上,他冲她点了点头,“陶小姐,你也一起吧。”
陶青黛轻轻地点了点头,和周沉昇一块儿跟着封尘下了船。
军区办公室,陶青黛坐在沙发前,拿起纸和笔写下了几个电话号码和银行卡账号。
“这个是我在陆九州手机里翻到的可疑号码和银行卡的转账记录,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个人和他通风报信的。”
陶青黛将纸和笔交给周沉昇,“他们应该很早以前就认识了,起码五六年吧。”
周沉昇接过陶青黛递过来的东西,一脸感激地看着她,之后哑声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陶青黛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你,仔细想想怎么和乔小姐解释吧。”
其实陶青黛并非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刚刚在船上,她真的没想到周沉昇会选择她,然后亲手对着乔芷安开了枪。
同为女人。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一定失望至极,无法忍受。
而且经过几次接触,她明显能看出来乔芷安不是什么特别坚强的女孩子,周沉昇这么对她,很有可能会将她的意志力全部摧毁。
陶青黛这话一出来,周沉昇的脸色就变了,只不过他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陶青黛看着他这个样子,勉强扯了扯嘴角,继续道:“你是为了找到线索才选择留我的,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最近一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周沉昇嘱咐她,“不要到处乱跑,如果陆九州的人找到你,你就是死路一条。”
“嗯,我知道。”陶青黛轻轻地点点头,不放心地问他:“陆九州什么时候死?”
“这个我不清楚,这件事情现在还没有板上钉钉。”周沉昇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惫:“不过你放心,他肯定是死刑,这点没跑。”
“嗯,我知道了。”陶青黛微微颔首,“你去忙吧。”
周沉昇当初在部队上出的事儿,大家多少都听说了一些,所以,再次看到周沉昇出现在部队上,大家都挺惊讶的。
周沉昇大喇喇地进了封尘的办公室,然后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他。
“这是陶青黛在陆九州手机里查到手机号码和银行卡账号,我相信,你只要拿着全队的联系方式手册对一边,就能锁定嫌疑人。”
周沉昇一早就知道,只要能从陆九州那边找到联系方式,这件事情就会很轻松地解决。
可惜他三年前没有这个条件,所以那个时候只能认栽。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倒也不想报仇,只是想还自己一个清白之身罢了。
他不想一辈子背负着受-贿的名号。
将资料交给封尘之后,周沉昇就跑去了医院。
**
此时此刻,乔芷安还在手术室里进行抢救。
送乔芷安过来的人是封尘手下的兵,跟周沉昇也是认识的,见周沉昇过来,他赶忙迎上去汇报情况。
“昇哥,人现在还在里头做手术呢,医生说应该不会生命危险,就是失血过多了,需要一段时间缓一缓。还有就是……她受伤的那条胳膊,以后可能会有些后遗症。”
“嗯,知道了。”
周沉昇倚在墙壁上,缓缓地阖上眼睛。
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会在商船上遇到她。
他原本还想等着这一切结束之后去纪湘君那边找她把话说清楚,然后接她和孩子回家。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不可能了。
这世间有那么多巧合,偏偏都让他们给遇上了。
周沉昇曾经对无数人开过枪,之前在边境维和的时候,他杀过很多人。
可是今天这一枪过后,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再碰枪了。
周沉昇靠在楼道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到周沉昇面前,对他说:“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伤口缝了二十针,麻药药效还没过去,过去了她就会醒了。”
听着医生这么说,周沉昇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好,辛苦了。”
“应该的。”医生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遇到这种事情以后,病人心理上很有可能会留下阴影,你们最好给她找心理医生做一做创伤修复指导。女孩子的情绪还是比较敏感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周沉昇朝着医生点了点头。
……
乔芷安住在VIP病房里。一间房一个床位。
房间里很安静,周沉昇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心口隐隐作痛。
她的脸很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连一向粉嘟嘟的嘴唇这会儿都是惨白的,整个人憔悴不已,呼吸起来都格外吃力。
周沉昇看着她肩膀上的伤口,不自觉地咬紧牙关。
活了三十多年,周沉昇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他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算什么真男人?
纪湘君说得对,他没办法给她未来,就不该去招惹她的。
他应该忍一忍,等这件事情处理好,再将她带回身边,这样她就不会因他而受伤。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安安……”他开口,低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压抑和痛苦,“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
周沉昇在医院守了乔芷安一整夜,第二天早晨六点钟,他接到了封尘的电话,然后匆匆回到了部队。
封尘在电话里告诉他,当年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等他回去解决。
周沉昇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起身走出病房,开车回到部队。
一个小时后,封尘的办公室。
周沉昇刚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了站在办公室中央的陈苍。
此时此刻,他正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陈苍这个人,周沉昇是认识的,陈苍也是北城人,比周沉昇晚来了一年,不过他在部队表现很突出,职称升得也挺快的。
周沉昇思来想去,都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他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轻笑一声。“陈苍。”低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后,周沉昇才继续问他:“你欠我一个解释,不是么?”
“我没什么可说的。”陈苍将头别到一边,看向封尘:“封师长,我希望你能好好把这件事情查一下再下定论,毕竟冤枉人对你的名声也没什么好处。”
“是么?”封尘动了动嘴唇,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他面前,“你看完这个再跟我说话吧。”
陈苍强装镇定地走上去拿起那份文件,打开仔细看过之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封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笑:“现在还说我冤枉你么?”
“没错,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处置。”
事到如今,陈苍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他装了这么多年孙子,早已经厌恶了这种生活。
尽管今天事情败露,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后悔——
不管怎么样。他都成功把周沉昇扳倒了,这就是最大的成功。
听着陈苍说出这么豪气的话,周沉昇多少有些纳闷,听他这意思,应该是特别恨他?
可是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得罪他的事情,而且,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陈苍还不错。
陈苍算得上是那一批新兵中最努力的一个,晋升的速度都快赶上在部队呆了两三年的人了,周沉昇那会儿经常跟他在一起聊天,陈苍还总说要向他学习。
当年出了这个事儿以后,周沉昇完全没有怀疑过他。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当年的那些兄弟情义瞬间就变成了最大的笑话。
“陈苍,我不记得我哪里得罪过你。”
“是啊,你他妈当然不记得!”陈苍忍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情绪爆发的点,显得格外激动:“你永远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最后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当初明明是大家跟你一块儿做的任务,升职的只有你一个人,凭什么?!就因为你是负责人?”
“既然你喜欢当负责人,我就让你一次性当个痛快啊,荣誉是你一个人的,出事儿了你也得一个人担着!”
说到这里,陈苍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得不行了。
他这么一说,周沉昇才算是听明白了。
当年他确实是因为一次大型任务成功之后才被破格提拔的,上面直接下发了一个名额给他。
周沉昇心里头也清楚这事儿可能会引来大家的不满,但是他没想到,陈苍的不满会这么严重,甚至还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报复他。
**
上午十点半。麻醉剂的药效终于下去了。
乔芷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着陌生的病房,远去的意识逐渐归来。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肩膀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似乎是在刻意提醒着她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乔芷安揉了揉脑袋,脑子里乱糟糟的。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她便想起了之前在船上发生的一切。
陆九州让周沉昇在她和陶青黛中间选一个,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陶青黛,而且还对着她开了一枪……
她明明记得,枪口对准的是她的眉心,怎么现在受伤的却是肩膀?
乔芷安认真想了很久,都没有回忆起来当时的画面。
可是,他说过的话,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他说: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她曾经对我的抛弃。
他说:比起现在,我还是更喜欢那个绝情的你。
那一声枪响过后,他们之间应该是彻底结束了吧?
乔芷安自嘲地笑了笑,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撑着虚弱的身子小跑着离开了医院。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直到跑出医院,看到周围的广告牌,她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南诏。
南诏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即使已经十月,天气依然十分炎热。
乔芷安走了没一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逐渐被汗打湿,汗珠渗到了肩头的伤口处,疼痛愈演愈烈。
……
乔芷安完全不认识路,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她累得几乎要站不住了,抱着膝盖蹲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谁知刚刚蹲下,身子就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十分钟后,一辆商务奔驰停在路边,中年司机走到乔芷安面前,蹲下来推了推她的肩膀:“这位小姐,需要帮助么?”
他这个问题问出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司机抬起手凑到她的鼻头处感受了一下——嗯,还有呼吸。说明没有死过去。
他转身走到车前,朝着里头的女人说:“太太,这位小姐应该是晕过去了,我看她身上还有伤,您要不要帮她一把?”
车里的女人点了点头,柔声吩咐他:“把她抱上来吧,带回家,打电话让李医生过来候着。”
“好,知道了。”司机朝她点了点头,转身过去将地上的乔芷安抱起来,放到了车后座。
南诏市分东城和西城,人们时常说,东城是有钱人的天下。
因为东边基本都是别墅区,豪华归豪华,但是不那么接地气,这边基本没什么公交车和出租车,平时只有私家车出入。
潘云突然带了一个受伤的女人回来,家里的几个保姆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虽然她们都知道太太平日里喜欢做善事,但是之前也没像今天一样,直接将人带回家。
乔芷安被安顿在客房,李医生赶到之后,潘云直接带着他去了客房。
“这是……亲戚?”李医生见潘云这么担心她,难免有些好奇。
“不是,只是路边看到的。”潘云看着昏迷不醒的人,感叹:“觉得挺可怜的一个小姑娘,就把她带回来了——对了,你赶紧给她检查一下吧,我看她肩膀上伤得挺严重的。”
老李闻言,点了点头,将她身上的衣服剪掉,然后撕开包扎伤口的纱布。
看到肩膀上的枪伤之后,老李难免有些惊讶。
他抬起头看着潘云,脸色有些异样:“这姑娘胳膊上是枪伤,应该是中过子弹。”
“挺可怜的一个小姑娘,老李,一定要救她。”潘云这话说得坚定无比。
“好,我一定尽力。”老李点头答应下来。
……
**
六年后,南诏。
乔芷安难得有时间睡懒觉,平时在公司忙得要死。
早出晚归,节假日又有一堆其他安排,她根本就腾不出时间来休息。
今天好不容易有一天能安心睡觉。她本来想睡一个上午来着,谁知道,还不到九点,就被男人欺负醒了。
边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她房间的,躺在她身边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嘴唇贴着她的额头一路向下亲吻,最后停在她的下巴上。
他还没来得及刮胡子,乔芷安愣是被他的胡子扎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欲哭无泪。
“边牧,你能让我安心睡一天觉么?”
“不行。”边牧回答得干脆利落,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赶紧去洗漱打扮,今天带你出去玩儿。嗯?”
最后一个字儿,他是贴着她的耳朵说出来的,那声音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乔芷安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嫌弃地推开他。
“你讨厌死了,别贴我这么近说话。”
这些年来,边牧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占她便宜,事后还会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乔芷安其实挺不喜欢他这样的,但是又惹不起他,只能躲远一点儿。
可是躲再远,两个人到底还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边牧有心撩拨她,她根本无处可逃。
现在已经十月份了,满打满算,乔芷安被潘云带回这个家,已经有整整六年的时间了。
当初潘云出于好心在路边将昏迷的乔芷安带回家里,乔芷安醒过来之后本来是想着离开的,但是潘云认真地找她聊了一次,她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了。
确实,和周沉昇彻底结束以后,她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人可以依赖了,过去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痛苦的根源,她要想做到重新开始,就要学着和过去挥手道别。
于是,她听了潘云的建议,成了她的养女。在这个家生活了六年。
当年乔芷安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检查出了抑郁症,乔芷安曾经控制不住自己,自残过好几次,还好家里的保姆发现及时,没有造成什么人身伤害。
因为这个事儿,潘云为她请了好多心理医生,总算是将病情控制住了。
这些年,乔芷安的抑郁症一直都没有复发过,抗抑郁的药物停用了三年多了,应该算是成功康复了。
经历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之后,乔芷安完全没有办法相信潘云的是出于真心地对她好。
针对这个事情,乔芷安也跟潘云聊过几次,她并没有否认收养她是有目的的。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她目的是什么。
她总是说,等时机成熟了,一定会告诉她。
于是,乔芷安这些年就一直在等,等时机成熟的那一刻。
其实,到现在为止,乔芷安最不愿意亏欠别人的就是人情,因为人情这个东西是还不完的,欠别人一次,就等于一辈子。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没得选择,毕竟她已经被潘云救了,这个人情欠下了,她只能尽力偿还。
潘云的丈夫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的丈夫生前是南诏出了名的富商,当年突发脑溢血去世,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潘云的笑话,偏偏潘云在这个时候顶着压力站了出来,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公司不仅被她保住了,还在她的带领下得到了更好的发展。从那之后,潘云这个名字就成了南诏的传奇。边牧是潘云唯一的儿子,也是整个公司的合法继承人。
二十七岁那年,边牧正式接管了公司,潘云退位,成了挂名的董事长。如今边牧已经三十岁了。
在南诏,大家提起边牧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说几句八卦。
大家都说边牧喜欢姐弟恋,私下交往的那个女朋友比他大了两岁多。
这一点。倒是伤了不少少女们的心。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有钱人应该喜欢年轻姑娘才是,边牧这厮……口味还真是挺独特的。
……
纵使心里千百般不愿意,依旧没办法改变结果。乔芷安最后还是被边牧欺负得起床了,他就坐在她的床上,等着她洗漱化妆换衣服。
因为工作需要,乔芷安现在整个人穿衣打扮的风格都跟六年前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她很讨厌画眼线,但是现在,只要出门,她就会画眼线,而且是很浓的眼线。
乔芷安在卫生间洗漱完毕,化了个妆,再出来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卧室里,边牧正掐着表为她计算着时间。
见她出来,他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唔,这次只用了四十三分五十八秒,比上次快了十二分十六秒,有进步。”
乔芷安听着他说出这么一大串精确数字,有些头疼:“你算这个做什么?闲得慌啊?”
“警告你,别惹我不开心。”
边牧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压到衣柜上,看着她浓妆艳抹的这张脸,气得牙痒痒,低头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嘴唇。
“唔……”
乔芷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刚刚才涂过口红,这样会沾到他嘴上的。
边牧亲了不到一分钟就松开她了,之后,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尝到了她口红的味道。
他捏着她的下巴,一脸傲娇地说:“这次口红没上次的好吃,回头赶紧把这牌子的扔了,我给你买新的。”
“你钱多烧得慌啊?”乔芷安抬起手戳了戳他的嘴唇,忍俊不禁:“哎,你去照照镜子,现在你可真是唇红齿白呢。”
“你这个女人——”边牧提了提身子,往她身上靠了靠,膝盖分开她的双腿抵住她,咬牙:“要不然现在试试我是不是男人?正好,晨-勃还没下去呢。”
乔芷安到底还是脸皮薄,原本是想调侃边牧几句,结果被他反套路了。
她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索性就不再自不量力地挑战他了。
她抬起手,将他推开,然后打开衣柜开始挑衣服。
刚刚动手拿出来一件黑色露背连衣裙准备去卫生间换上,就被边牧拦住了。
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裙子,没好气地指了指衣柜:“不准穿这件,换一件清纯点儿的。”
“别开玩笑了边牧。”乔芷安被他的说辞逗笑了,她指着自己的脸,无奈地提醒他:“你别忘记,我今年三十二了,清纯这个词儿是给二十三岁小姑娘的,跟我早就八竿子打不着了。”
“不管,我说你清纯你就是清纯。”
边牧将裙子扔到床上,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将自己前些日子买给她的那条粉色娃娃领连衣裙拿出来塞到她怀里,蛮不讲理地对她说:
“今天就穿这个出去,不然我就带你裸-奔。”
乔芷安:“……”
果然是大少爷脾气啊,别人穿什么衣服都要由他来决定。
乔芷安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低头看着怀里的这件连衣裙,越看越觉得跟自己画风不符。
哪怕是学生时代,她都不好意思把粉色穿出门,而现在她已经三十二了,再穿一条娃娃领的粉色连衣裙出去,别人看到了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而且,因为她的年龄,大家都在说她和边牧在一起是老牛吃嫩草。
每次听到这种说辞。乔芷安都特别无奈。
她跟边牧压根儿就没有在一起,哪儿来什么老牛嫩草之说?
这群人的想象力未免也有点儿太出色了吧?
“赶紧去换,要不然我亲自扒了你给你穿上。”
见乔芷安迟迟不行动,边牧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立马出声催促她。
乔芷安听他说要扒自己的衣服,赶紧答应下来,拿着裙子跑去卫生间换到身上。
卫生间有一面镜子,换上衣服之后,她站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竟然还挺好看的。不过……
客观地说,这衣服确实只适合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她穿着,怎么着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换好了没?赶紧出来。”
乔芷安正照镜子发呆的时候,边牧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入了耳中。
“好了好了。我这就出去。”
乔芷安随口应了一句,然后赶紧拉开门走出去。
边牧站在原地,看到乔芷安穿着他买的那条裙子走出来,当即就愣住了,目光停在她身上,很长时间都挪不开。
他的眼神,乔芷安有些看不穿,只是觉得被他这样看着挺不自在的。
乔芷安咳嗽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主动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好看?要不然我还是换了吧……”
“不准换。”边牧将她拉到怀里,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将嘴唇贴到她耳边,笑着说:“真特么的好看,你这样跟我出去。别人肯定觉得我诱拐未成年少女。”
乔芷安确实不显老,她皮肤很白,脸上一点儿皱纹都没有,而且她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整个人少女感满满,有些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根本不信她已经三十二了。
乔芷安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她总觉得,得了一场抑郁症之后,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没以前好了,那种心态上的衰老,是谁都没办法控制的。
边牧平时说话挺损的,这会儿被他这么夸着,乔芷安多少有些不习惯。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他说:“好了,别拿我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边牧拍拍她的脑袋,笑着说:“是真好看。”
“好,那我先谢谢你的夸奖了。”乔芷安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
“当然可以。”边牧抬起手勾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到怀里,“小妹妹,跟着哥哥走。”
乔芷安:“……”
**
边牧带着乔芷安到了南诏周边新建的一个度假山庄,这里还没有开始对外营业,他之所以能过来,是因为这地方的老板是他的好朋友。
这个新建的度假山庄很有名,乔芷安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她之前就蛮想过来玩玩的。奈何还没有开始营业,她一点门路都没有。
没想到边牧竟然带着她来这里了,乔芷安心里多少有些惊喜。
下车之后,乔芷安一脸好奇地问边牧:“你认识这里老板么?”
边牧“嗯”了一声,挑了挑眉:“怎么?”
乔芷安笑笑:“没什么,我前些日子就想来,但是这边说不接待外宾。”
“走,带你见见他们老板。”
边牧带着乔芷安往前走了一段,来到高尔夫球场,这边坐了七八个人,应该都是边牧的朋友。
乔芷安本来以为只有一个老板在,没想到这么多人。
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边牧的社交圈子,她之前从来没踏进去过,也没什么兴趣进去。
虽然现在她名义上是边家的养女,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本质上还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在座的人见边牧带着一个穿粉裙子的小姑娘过来,都开始吹着口哨调戏他了。
早在前几天,边牧就跟他们说,今天出来聚会的时候会带他女朋友一块儿。
大家都已经做好准备调戏他们了,现在人终于来了,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我说,边牧,赶紧的,来介绍一下。”
坐在最边上的肖仲盯着乔芷安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去看着边牧拿他开涮。
“你眼睛别乱看。”边牧将乔芷安护在怀里,动作里满满的占有欲。
警告完之后,他才开口正式向大家介绍:“喏,乔芷安,我女人。”
“我艹!她就是乔芷安?”边牧这话的直接让在座的人惊呆了。
大家跟边牧都是好朋友,自然是听说过乔芷安的。
不是说三十二了么?不是说她老牛吃嫩草么?
这么看着……好像边牧才是那头老牛吧?
这乔芷安怎么看都不像三十二的啊,撑死也就二十四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