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痛定思痛，提出分手。

　　可是老天却跟她开了一场玩笑。分手没几天，她便查出了身孕。

　　当时父母二话没说就要带她去医院做手术，乔芷安死活不肯，一家人在路上发生了争执，然后出了车祸。

　　当时她坐在车里最安全的位置，所以毫发无伤，而她的父母，因为这场车祸，一个死了，一个至今还在昏迷。

　　后来乔芷安总是会做噩梦，梦到妈妈浑身是血的模样，尽管已经血肉模糊，她还在警告她：千万不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这些年，乔芷安一直活在自责中。

　　她时常会想，如果没有认识周沉昇，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她年少时的一场爱情，毁了她的整个家庭。

　　如此巨大的代价，还不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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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来那场车祸，乔芷安喉咙一阵酸涩。

　　她强忍着流泪的冲动，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最初，无所谓地冲他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救得了他们么？”

　　“以前不行，但是现在可以。”周沉昇无比认真，“现在我有能力，你爸爸的医药费我来出，你马上和他离婚。”

　　乔芷安挪开视线不去看他，态度坚决：“我不可能和他离婚的。”

　　周沉昇不解：“给我一个理由——他这么对你，你还舍不得他么？”

　　“也不是舍不得，只是做不到。”乔芷安难得平静地和周沉昇聊这件事情，“婚姻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对我的确没有那么喜欢，但是这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他的父母一直都对我不错，尤其是他爸爸，这几年一直对我视如己出。他们帮了我这么多，就算是为了报答他们，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和他离婚。”

　　“而且……秦北征他人并不坏，只是脾气不太好。”

　　乔芷安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过得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惨。”

　　周沉昇贴着她的身子，听着她说完了这一大段话。

　　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他终于耐不住。

　　“我爸妈对你不好么？”周沉昇捧着她的脸，笑着回忆，“我每次带你回家，他们对你有多热情，你不记得么？”

　　乔芷安低下了头，眼眶一阵酸涩。

　　她哪里会不记得。

　　因为她随口说了一句喜欢吃鲜鱼，所以他妈妈早晨五点钟就出门买鱼，买回来亲手杀了给她炖汤喝。

　　她之前去他家里的时候，从头到尾都不需要做任何家务，哪怕她主动提出来要打下手，都会被拒绝。

　　他妈妈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安安是我们未来儿媳妇儿，儿媳妇儿是比女儿还要亲的，我怎么得让你做这些活儿呢。

　　乔芷安不是没有良心的人，谁对她好，她心里都有数。

　　只是……现在立场不同了，她和周沉昇已经没办法回到过去了，回忆这些，只会徒增伤悲。

　　“他们对我很好。”乔芷安笑了笑，不知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提醒他：“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要孝敬的人不是他们。”

　　近乎绝情的一句话，周沉昇听得一阵心寒。

　　他松开她，绕过办公桌，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

　　拿起钢笔，将面前的文件挨个签字。

　　乔芷安以为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刚刚松了一口气，周沉昇却再次出声。

　　“他们早就在等我娶你，连结婚报告都帮我打好了。”

　　“……”

　　“后来我告诉他们，你跟我分手了，他们还在责怪我，是不是没有让着你，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不开心了，一个劲儿地让我找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