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试着找回过去(5)
顾彦哲突然把车子开得那么快,沈念乔以为他这是生气了,乖乖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敢再多嘴。
好怕一多嘴,就又激怒了他!
顾彦哲的车子疾驶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等到他那复杂的思绪,一点点地理清过来。
他才踩下刹车,把车速慢了下来,前后变化无常的状况,只会让旁边的沈念乔心里十分得不安。
她瞥过脸去,捏紧手指头,睨了他一眼。
看到他严肃的脸孔,她的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待到他扭动着脖子,就要往她这边看过来,她的心里一慌,赶紧把脖子转了过去,避开了他的视线。
顾彦哲拧紧的双眉,慢慢地舒展开来,眉宇间泛起绵长的笑意。
忽然,他腾出一只手来,伸到沈念乔的这边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手上多了一道触感,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浑然一惊,唰地一下把脖子扭转过去,不明所以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男人的侧脸上泛着笑意,嘴角也是勾着的,比起刚刚态度要好多了。
“你……怎么……”沈念乔的手。往回抽了抽,脸皮扯着尴尬的神色,嘴里支吾了一声。
顾彦哲把她的手给握紧,揉进手心里,随着她把手往回抽,他只会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慢慢地,他撑开五指,边揉着边分开她的小手。
然后,他同她的手,十指紧扣到一起。
下一秒,他转过脸来,给了她一抹宠溺的笑容。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以后……只许我牵着你的手……”
从这一刻起,他不打算再放开她的手,会一直握着她的手走下去。
沈念乔眼里的震惊更多,她恐慌地看着他,被他扣住的手,又往外抽了抽。
“顾彦哲,你别这样,我们已经结束了。”
她没有接受他,而是含蓄的拒绝了他。听完她拒绝自己的声音,顾彦哲的心里一凉,握着她的手,自然地松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爬满了黑线。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冷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黑着脸在开他的车子,而她则低着头,捏着手指头,默不作声地靠在门边上。
距离这么近,两个人的心却还是走不到一起去。
他在靠近,她却在退让、躲避……
“沈念乔,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你就不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吗?”
顾彦哲沉默许久,他终于忍不住,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重来一次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压力紧紧地压着她,扰得她的思绪越来越乱。
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大的疙瘩,堵在心里面,消除不了,他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提出“重来一次”呢?
男女之间,最忌讳的便是矛盾纠纷,彼此间的矛盾不处理掉,就算他们真的重新在一起了,也一定是矛盾重重。
她已经在婚姻爱情这条路上,吃过一次亏了,受尽了压迫跟屈辱,好不容易带着馨儿重新振作起来,她真的不想再陷进去了。
沈念乔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下,虽然有他陪在自己身边,让她很安心很温暖,但这些温暖的感觉也不过就是暂时的,最终还是经不起现实的考验跟摧残。
与其浪费彼此的时间,让彼此都痛苦难受,倒不如狠心一点,不要给对方任何的机会。
顾彦哲见沈念乔想了半天了,也没给出一个答案来,他有些等不及了,突然把刹车踩到了底,把车子停了下来。
然后,他转过身来,身子往她这边倾斜过来,额头抵在她的肩上,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突然跟你提这个要求,你可能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我只想告诉你,这一次我是认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也不知道在耍你。希望你能够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
他在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波动,比以往要凝重得多。
凭她对他的了解,他的这些话,也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只可惜,她已经对感情一事冷漠了,即使他给的承诺再重,她也不会再对他动容。
纵使她的心里有再多的波澜,她也会努力把它们强压下去,只留一个冷漠的表情给他。
态度无比得坚决,不容商量。
“对不起,你说的这个请求,我无法答应你。现在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当然馨儿是你女儿的事实,我是不会赖掉的,更加不会限制你们父女相处的机会。”沈念乔想了很久,眸光也往他的身上瞄了好几次,最终还是狠下心来,推开了他。
顾彦哲有点不罢休,手刚被她给推开,他又急忙伸了过去,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沈念乔,给我一个理由,别妄想还像当年那样搪塞我。你是不是已经爱上别的男人了?所以才不会再给我机会?”
“顾彦哲,够了,我没你想得那么多情。”沈念乔举起手来,用力地将他的胳膊扯了下去,“我跟你说实话吧,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想谈感情上的事情,不是不想跟你,而是不想跟任何人。现在对我来说,只要有馨儿就够了……”
听完她的解释,他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些。
只要她的心里没有别的男人,那就代表他还有跟她重新再来的机会。
说到底只是时间的关系罢了!
顾彦哲宽心的把手抽了回去,重新回握到方向盘上去,点了点头,嘴角带笑的说道,“那就好。我会等你的,等你解开心结,给我一个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顾彦哲,我们……”
沈念乔又想要拒绝他,可是她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他给打断了,他抢过她的话,说道,“行了。别再我们我们的了,赶紧回去吧,馨儿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你都不知道,馨儿没见到你,有多心急。”
说完,他踩下油门,加快车速。把车子疾驶了出去……
沈念乔说不过他,也懒得再说了,索性靠在他的车门边上,等着回去见馨儿了。
第二天周末,公司那天放假,馨儿的幼儿园也放假,一家人全都在家里。
当天晚上,顾彦哲就开始计划着,打算第二天跟沈念乔一起,带孩子出去好好玩一趟。
不过,这个小计划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沈念乔并不知情,一切都是他单方面在秘密筹划着。
他独自一人计划好之后,拿出手机来。下载了一个游玩的软件,当晚就订了一家三口的票,等着明天早上起来后就带他们出去。
由于第二天是周末,不用去公司上班,沈念乔关掉了闹钟,想要睡一个好觉。
第二天她一觉睡在自然醒,比工作日要迟了一个多小时。
等她醒来,翻了个身子,闭着眼睛,伸出手臂,在床单上摸了摸,却没有摸到馨儿。
心头一急,还有些困倦的意识,猛地惊醒过来。她忙从床垫上爬了起来,微眯着眼睛看了看,馨儿确实不在床上。
“馨儿,馨儿……你在哪里?馨儿……”沈念乔软着声音,喊了两声,没有听到馨儿的回应声,她只好从床上爬了起来,滑下床,走出房间找馨儿去了。
她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打着哈欠,径直走到客厅那边,终于看到了馨儿的身影,小丫头正在跟顾彦哲待在一起弯腰收拾着什么。并没有在意到她。
馨儿得知叔叔要带她出去玩了,她可开心了,从早上起来到现在,精神状态都特别好,跟着顾彦哲一起把旅行需要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等着妈妈起床,再一起出去。
“OK,好了,这个就是你的行李了,你要自己保管好它。”顾彦哲特地预定了一个儿童拉杆箱,帮馨儿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拉上拉链,再把行李箱的手把,交到孩子的手里去。
馨儿很喜欢顾彦哲帮她准备好的行李箱。因为行李箱上面的卡通图案,是她最喜欢的“苏菲亚小公主”的图案。
当顾彦哲拖着行李箱,把它送到她的手里时,小丫头可开心了,急忙举起手来,从他的手里边把拉杆接了过去。
开心的点点头,甜甜地笑着说道,“嗯,我会保管好它的。”
“时间差不多了,馨儿,你快去叫妈妈起床,我们该出发了。”顾彦哲收拾好东西之后,抬起手腕来,看了一下时间。
馨儿闻声,点头道,“嗯,我现在就去。”
说完,小丫头把行李箱放在那里,转过身子,欲要往小房间的方向跑去找妈妈。
谁知,她的小身子刚一转过来,便看到了妈妈。
馨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漫开得更多,小丫头大笑着,往妈妈的面前奔了过去,“妈妈……”
“哎……”沈念乔应了一声,然后,在女儿的面前蹲下身去,等着她奔进她的怀里来,她从馨儿的后背上,把手臂举起来,揉了揉馨儿的脑袋,笑着问道,“宝贝,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妈妈,叔叔说,他今天要带我们出去玩。”馨儿从妈妈的怀里,仰起脸来,脸上的笑容就好比鲜艳好看的花骨朵一样。
沈念乔听完之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了孩子一眼,发现孩子挺开心的,她的眸光越过孩子的头顶,往朝她们母女俩跟前走近过来的顾彦哲身上望了一眼过去。
随着他越走越近,她蹲下去的身子,也缓缓地站立起来。
“你……要带馨儿……去哪里?”
顾彦哲走近过来,听到她的问话声,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以纠正的方式笑着回答她。
“不是我……是我们……”
沈念乔的眼眸睁大了些,明显有些小震惊,她压根就没听他说过,要带她们出去玩什么的。
哪知道一觉醒过来,他突然做出这么一个决定来,连商量都没跟他商量一下。
难得一个周末空闲时光,她嫌累,不太想出去。尤其是跟他一起出去。
纠结了下,她一点面子也没给他,还是拒绝了他,“你跟馨儿一起去吧,我还有设计比赛的事情要准备,就不过去了。”
“你不去,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照顾孩子?”顾彦哲看着她说道,说完后,他的眸光往下落下去一些,往馨儿的小脸上看了上去。
“馨儿,怎么办?你妈妈她说她不跟我们一起去玩,她要是不去,我们今天的游玩。可就要取消了。”
馨儿一听到游玩要取消了,着急坏了,她立马仰起脸来,举起手,用力地抓住妈妈的衣角,用请求的方式,求着妈妈,“妈妈,馨儿求你了,你就跟我们一起去玩呗!你都好久没有带我出去玩了,馨儿好想出去玩,妈妈……”
“馨儿,乖,不是妈妈不陪你。而是妈妈今天有好多工作上的事情要做,真的陪不了你。要不你等等妈妈,等妈妈忙完设计比赛的事情,妈妈就带你出去玩好吗?”沈念乔也不忍心看到孩子难过,她低下头去,用手在孩子的发顶上面揉了揉。
馨儿虽然很听话,但这一次她是真的很想出去玩,很想带着顾彦哲给她准备的小小行李箱一起出去。
“妈妈,馨儿真的好想出去玩,要不我们就出去一个上午,好不好?”
“馨儿,妈妈都说了,妈妈有工作要忙,你能不能听妈妈的话。下次等妈妈忙完再带你去玩?”
馨儿被沈念乔连着劝了几次,总算还是被她给劝住了。
人小,却很懂事,知道妈妈不容易。
所以,她尽可能的不给妈妈添麻烦,不惹妈妈生气。
哪怕自己委屈一点都没有关系!
馨儿低下头去,失落的点了点头,小声地答应道,“嗯,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可要记住,等你忙完工作一定要带我出去玩,我真的好想出去玩。”
女儿的这些话。让沈念乔的心里狠狠地一抽,鼻子一酸,泪腺难受的往上拱了上去。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真的是太令她心疼了。
就在这一刻,沈念乔的心里有所动摇,突然又想改变主意了。
跟女儿比起来,任何事情都没有那么重要。
“馨儿……”沈念乔唤了一声馨儿,打算把她改变主意的事情,告诉馨儿。
可她只是叫了一声“馨儿”,都还没来得及对她开口,馨儿都已经转过身去,噘着嘴,失落的往顾彦哲的面前踱过去了。
她来到顾彦哲的面前,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就好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歉然地对他说道。
“叔叔,对不起,妈妈说她没时间陪我出去玩,我就要爽你的约,不能再跟你一起出去玩了。”
馨儿懂事的样子,让顾彦哲的心里,也狠狠地抽了一下,特扎心。
顾彦哲闭了闭眼,眼里噙着泪,走到孩子的跟前来,长臂伸过去,勾住馨儿的脖子。将她捞到他的怀里来,让她贴在他的身上。
他揉着她的脑袋,哄着她道,“傻孩子,妈妈没时间陪你,爸爸陪你好了。以后你想去哪里,爸爸都陪你去,好不好?”
馨儿听完顾彦哲的话,贴着他的身子,又把小脑袋抬了起来,眨着眼睛,望着他。
她皱着小鼻子,纠结着想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摇摇头。拒绝道,“……可是妈妈说了,不让我跟别人一起出去。叔叔,对不起,妈妈她不去,我也不能跟你一起去。”
“叔叔是你的爸爸,又不是别人。”顾彦哲蹲下身,握紧孩子的手,他终于等不及要给她灌输“他是她爸爸”的身份了。
他不想再看到女儿那么委屈,连出去玩的机会都没有,只想尽自己父亲的责任,让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馨儿心里很清楚这个事实,只是在妈妈没有承认的前提下,她也不会乱叫“爸爸”。
所以,当顾彦哲以爸爸的身份,劝着馨儿的时候,小丫头还是没有答应他,默默无声地站在他的身旁,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不过,很快,她又把头埋了下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恰在这个时候,沈念乔走了过来,她实在不忍心看到女儿这么难过又失望,走过来看了顾彦哲一眼,而后她又把视线落到馨儿的身上。
揉了揉馨儿的脑袋,临时变更了决定,“走吧,馨儿,妈妈跟你们一起去。你陪妈妈一起去收拾行李,好不好?”
“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吗?”馨儿听到妈妈的话,立马变得高兴起来,她连忙转过身去,激动地大叫了起来。
沈念乔看到女儿高兴的样子,自己的心里面,也变得高兴起来,她笑着对女儿点了点头,伸出手去,在女儿的小额头上面,轻轻地点了一下,“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妈妈,太好了,谢谢你,我好爱你。”馨儿激动坏了,赶紧从顾彦哲的身边离开,窜到沈念乔的面前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一个劲地说着爱她的话。
当沈念乔答应孩子,要一起出去玩时,顾彦哲的心里也很开心。
他看得出来,馨儿是沈念乔的软肋,只要他在孩子的身上多花点心思,她终有一天会被自己感动住。
一切准备就绪后。“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出发了。
顾彦哲开着车子,她们母女俩坐在后面。
馨儿的心情,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变化,起初还闷闷不乐的,现在开心极了,坐在车里,又唱又跳。
多亏有个孩子在,不然,他们俩之间就会特别尴尬。
“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好啊。”
“唱吧。”
顾彦哲跟沈念乔齐声说道,默契得很。
他们的关系好了,馨儿也跟着开心起来,捂着嘴巴,偷偷地乐呵着。
乐了一下后,馨儿开始言归正传。像大歌星似的清了清嗓子,给他们唱歌。
“……妈妈就是对我说,爸爸妈妈最爱我,我却总是不明白,爱是什么……”
馨儿在唱歌的时候,沈念乔的眼睛一直盯着孩子的脸上看着,见孩子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她真的很满足。
其实她心里明白,自己给的再多,也抵不过一个完整的家庭,给馨儿带来的温暖多。
她什么都可以给馨儿,可真的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看着馨儿笑得那么开心,她的眼圈渐渐地涨红了。忍着泪,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馨儿,对不起,妈妈只能给你那么多了,就算你要怪妈妈,妈妈也不会说什么。
等你长大以后,你就会明白妈妈的难处了。
馨儿唱完歌后,见妈妈红着眼睛不说话,以为妈妈又不高兴了,连忙往妈妈的面前扑了过来,捧着妈妈的脸,担心地问道,“妈妈,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你是不是生馨儿的气了?”
“没有,妈妈这是太高兴了,谁让妈妈的宝贝女儿这么懂事呢!唱的歌,可真好听。”沈念乔摇了摇头,用力的挤了挤眼,跟女儿解释了下。
馨儿往沈念乔的怀里一扑,搂紧妈妈的脖子,“妈妈,你要是喜欢的话,馨儿以后天天唱给你听。”
“呵呵,好啊。妈妈最喜欢听我们家宝贝唱歌了。”沈念乔也搂紧馨儿,跟女儿亲了一下。
听着她们母女俩亲热的话语,顾彦哲羡慕嫉妒恨,他连忙抬起脖子。透过后视镜,往后座的方向望了一眼过去。
然后,他扬起唇角,打趣地问道,“那爸爸呢?爸爸也要每天都听你唱歌……”
馨儿的眼珠子,乌溜溜的转了几圈,盯着妈妈看着,像是在询问妈妈的意思。
看到女儿的眼神,沈念乔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嘴角抿开,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点了点头,“既然你爸要听,那你就唱给他听好了……”
顾彦哲听到这句话时,笑开了花,感觉自己这些天对孩子的付出都值得了。
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了,总算被他给等到了。
“馨儿,快叫声爸爸听听。”他太高兴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听自己的女儿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