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十五年前……
一天下来,听到太多爆炸性的消息,在挂了陆惊鸿的电话后,唐馨彻底没了睡意。
给丸子盖好薄被,来到飘窗前。
看着这一刻浩瀚的星空,她心情很低落。
脑海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在安慰:要相信他,他根本不是乱来的男人,之前那个电话里的女人声纯粹是误会,相处这么久,他是什么样的男人难道还不清楚么?
另一个小人却说:愚蠢的女人,只会自己欺骗自己,那个破了晴天娃娃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再说丸子的确不是你生的,如果一个女人不爱这个男人的话,为什么会生下他的孩子?对他的过往,你又了解多少?女人怀孕是男人出轨的高发期!
两个声音,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的吵。
唐馨根本不想想这些事,可脑海里除了情不自禁的响着这两个声音外;就是季南风喝醉倒在床上,有个妖娆的女人脱衣服……
是幻觉还是什么,唐馨竟真的听到嗯嗯啊啊的欢好声。
那么逼真。
她感觉自己快疯了。
虽然身体是安静的站在窗前,可身体里的意识早已经抓狂,嘶吼,甚至声声呐喊的质问,咆哮……
一颗脑袋要炸。
吸气,呼气,她不停的调节自己。
却感觉呼吸还是很闷。
唐馨紧走了几步,来到阳台,敞开窗,本想让更多的氧气进来,因为开着空调的原故,扑面而来的热气呛得她一阵干呕!
“啊——!”抬头的刹那,一个白影一闪而过,好像鬼魅。
她冷不丁的尖叫。
刚缓过神来,身后不远处的门板又是‘哐’的一声巨响,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又惊又慌的唐馨心跳砰砰的喊,“是谁,谁在哪里!”
她大着胆,猛地转身走过去。
刚握住门后的棒球棍。想和对方拼命,门板敞开的瞬间,瞧见一张熟悉的容颜!
一刹那,她所有的恐惧和惊慌瞬失。
“老公!”望着咫尺前,他的脸,他的人,唐馨视线一片模糊,梗着脖子,想也没想的冲上去,“你回来了,去哪了呀,手机怎么关机了!”
手里的棒球棍掉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无声的指责。
季南风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就在玄关处,他抱着她,紧紧的不松手,“都是我不对,我手机可能在路上滑了,刚才在公司,要不是陆惊鸿找去,还以为手机在家里,是出来的匆忙忘记拿了,听他说完经过,我才意识到手机可能丢了,而我也没有对不起你!”
他清楚的解释了关于‘手机关机’的始末,吻着小妻子的发顶,“现在我人就在你面前,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当场验证的,我是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哦!”
像是丸子的口吻,惹得唐馨‘噗’的笑了,再联想到刚才的自己,她不好意思的说,“老公,你会不会感觉我像神经病一样……”
她的脑袋垂得很低,感觉自己小题大做了。
“个傻女人!”这一点。季南风其实是欣慰的,一来是表明唐馨心里有他,而且位置还不低;二来是孕期本来就辛苦,也难免胡思乱想。
用后背带上门,他靠在门板上,似笑非笑的瞧着面前‘犯错的小媳妇’。
“过来!”季南风命令道,“靠近我!”
两人已经是脚尖对脚尖,很近了,唯一的一点距离也就是因为季南风后仰着上半身,所以才显得两人间隔的有点远。
听他这么说,唐馨只能把脚往他脚中间移动,“做什么?”
“想知道?”季南风眯了眯眼,视线所落之处,除了她黑黑的发顶,就是白皙的脖颈,小巧的耳珠和中空睡衣里头的一切!
“……呀!”唐馨还没抬头,整个脑门就被他按在结实的胸膛里,索性,她把脸颊也贴上去,正好是他心脏跳动的地方。
“老公!”
季南风拥着她,嗯了声。
“你身上没有女人味。”
季南风白了白眼,不搭理。
“很好闻的味道!”
“花痴!”季南风嘴角在上扬。
“我今天见了谭夫人……”靠在他怀里,唐馨把中午在茶馆,谭夫人告诉她的叙述了一遍,“我不明白她告诉我这些的原因是什么,但是——”
她视线的正前方是酒柜,那个破了的晴天娃娃就搁置在一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从四季集团到季家老宅,差不多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季南风一路疾驰,硬是半小时赶回来,这会才缓过劲了,拥着唐馨来到沙发那里。
“好,老婆大人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审问!”把她按到沙发那儿,温了杯牛奶坐下,那一板一眼的神情,就像等老师发问问题的小学生。
“讨厌啊!”唐馨原本想用一种认真严肃的表情来问,结果一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情不自禁的就笑了,就像之前在苏城的路上,无论多大的气好像他出现的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喝完牛奶,唐馨像哈巴狗一样爬到季南风身上,就坐在他腿上,两细白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老公,你爱我吗?”
“爱啊!”季南风白眼一翻:不爱,为什么总想碰她?
“哼,回得这么干脆,一点都不认真!”
“那身体力行的证明呢?”
“讨厌!”唐馨美滋滋的趴在他怀里,“可是……”撅嘴想了想,“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隔阂,我心里真有疑问才问你的,你可不许生气!”
好像不管是谁,被追问到前任,亦或是以前的秘密,都是抵触的。
半晌,没得到季南风的回应,唐馨下巴抵在他胸膛上,抬眼去瞧,正好撞进他望下来的眼眸,湛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此时的娇-媚。
唐馨朝影子咧嘴笑笑,“嗨!”
她对他眼里的自己打招呼。
季南风爱恋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傻样!”
他鼻血在隐隐冲动,只因为压着的那两团棉,时不时的都在诱-惑不说,香软的身子就盖在他身上,呼吸不由得变粗。
“五分钟,快问!”
唐馨吐了吐舌,“季先生忍耐力有待加强!”
“那也得看对谁!”她的小腹有点明显,他侧了侧身子,手臂垫在脑后呼了口气。
“我……”唐馨指尖还不老实,有一下没有一下的在他胸膛打圈,把傍晚遇到清洁工的事说了说。
“那个晴天娃娃,是谁的?”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在你心里藏着一个和我很像的女孩吗?她是生下丸子的那个女人吗?十五年前,你又为什么离家出当兵?
“原来是这个事……”季南风眼底有浓浓的悲伤闪过。
唐馨仰望着他。“能告诉我吗?”
季南风望着这一刻的她,不再把下巴直接抵在他胸膛里,还是中间又垫了一双手,“唐馨!”他喉结滚了滚,性感中透着荷尔蒙的诱惑,“你真好!”
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猜来猜去,直接发问。其实误会的最初,也许只要一两句就能解决,一旦严重,离婚的可能性都有。
他庆幸,他选的女人:够直白!
“记住,以后我们再有什么误会,一定要说清。不要自己一个人瞎猜!”从公司回来的路上,他还在想该怎么解释才能消除误会,生怕这个女人冲动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首先第一点,万一离家出走,他得急死。
唐馨点点头,“当然,我们是夫妻嘛!”
季南风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真乖!”叹了口气,他想了想,“这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遥远到有两个你这么年长……”
大概四十多年前,刚过而立之年。又带有一子的季老爷,在四季集团最鼎盛时期,迎娶地产大亨的独生女,也就是季南风的亲生母亲。
因为是商业联姻,两人婚后一直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
季妈妈其实是季老爷的第二任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在生下季南海之后,患病去世了。
婚后,面对年仅十岁,并且相当敏感的季南海,季妈妈决定暂时不要孩子,正好公司也忙,季老爷对这个提议非常赞同,季妈妈也视季南海如已出。
时间过得很快。季南海成年那年,季妈妈怀孕了,就是季南风。
随着季南风长大,转眼,到了季南海结婚的年纪。
贺君兰因为是季妈妈的贴身秘书,和季南海接触的比较多,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感情,随后,贺君兰挺着大肚子嫁进季家。
也在这一年,季妈妈生下一个女儿!
听到这,唐馨呼吸一紧,“啊。你还有一个妹妹?一直没见!”
季南风揉了揉妻子的发顶,“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圣慈!”一顿,他说,“算起来,圣慈正好比我小十一岁,她喜欢粉色的东西,像你一样漂亮,眼睛很大,皮肤白白的,睫毛很长。”
原来那个晴天娃娃上的‘心’字部首是‘慈’。
唐馨想到了什么,“圣慈……圣慈医院!!”她怔了怔,“那不是陆惊鸿的医院吗?怎么用了你妹妹的名字做医院名?”
“如果是你老公投资的呢?”季南风敛下心底的悲伤。笑了笑。
“……”唐馨张了张嘴,“好吧!”有钱人的世界无法理解,“然后呢?”好一会,没听到季南风的声音,她仰起头。
璀璨水晶灯下的他,剑眉轻拧,那望着半空的某个点的视线透着伤感。
用略有些低落的嗓音说,“没有然后了。”
唐馨心口一滞。
季南风说,“出意外了。”
唐馨,“……”
季南风皱眉,“和妈妈一起,去打防疫针的路上,被……”‘碾压’这两字,他用了很大忍耐力,才控制心底的情绪,“妈妈醒来之后,圣慈就下葬了。”
“那之后,妈妈不出门,失眠,状态很不好!”想到过往的那些记忆,季南风捏了捏眉心,“即使是这样,每次在我回来时,妈妈都掩饰的很好,我半年后才发现她不对,那时她抑郁症已经很严重!”
“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不好的记忆!”唐馨眼眶红红的,“老公,我不好奇了,不要知道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休息吧!”
“说完吧!”季南风望着外头的黑夜,“其实最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前,在我十七岁的那年之所以离家,是因为……”
至今,他不能忘怀,那天傍晚所看到的事。
十七岁,已经是成年人,明白男女之间的种种,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导致季妈妈忧郁症的主因并不是季圣慈的离世,而是季老爷的背叛。
所背叛的人,还是贺君兰的姐姐!!
季南风说,“贺君兰之所以能嫁进季家,还多亏妈妈劝说,不然以季老爷的秉性怎么可能接纳她,竟趁圣慈离世,妈妈悲伤时,让自己的姐姐爬上季老爷的床,还不止一次被妈妈发现,只是妈妈一直装着不知道而已,这样也就算了,他们看中妈妈身后的遗产!”
那时,突然回家的季南风,先看到季妈妈在客厅哭,而后的书房里,是一对结束激情、以为没人却被突然发现、错愕在当场的男女。
十七岁,正值年轻气盛,客厅上就有水果刀……
回忆到这里,季南风蓦地坐起身,和唐馨面对面,望着红红的眼晴,“如果我告诉你,我拿刀捅了他们两人。然后逃跑了,你后悔跟我吗?”
唐馨摇头,“不后悔,哪怕你杀人,此生都不后悔!”
季南风猛地把她拥进怀里,“那次事故,两人险些丧命,季老爷自知有错,把那个女人送出国,离婚时妈妈分走季家一半的资产,而我也在一气之下入伍了!”
他下巴顶在她发顶,“而后院,后院是当时妈妈和圣慈居住的地方,晴天娃娃,是圣慈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这些年,一直都有挂在屋檐下!”
“原来如此!”唐馨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在暗暗的吸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一粒一粒的解开他衬衣纽扣,唇缓缓落下……
怎么开始的,唐馨是懵的。
结束时,又会有怎样的状况在等她,唐馨还是懵的。
没想好。
“够了!”季南风及时刹车。
像暴雨来临前的劲风,狠狠的吻了下去。
这一次,颠倒的是唐馨的全世界。
周围很静很静。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结束后,季南风望着早已经精疲累尽的女人说,“感觉到了吗?”
唐馨本就红了脸颊更红。
“不想走,怎么办?”季南风哑着嗓音,“是不是可以证明,从傍晚到回来的这段时间,我是真的没和其他女人混在一起?”
“你讨厌啊,早就相信你啦!”她双手推着他胸膛,“重死了!”
季南风嗯了声,“其实谭夫人说得很对,丸子的确不是你生的,最初找上你的时候,我也以为丸子是你生的,后来调查之下,才确定你不是。”
唐馨顿了顿,“这话,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也不知道是谁?”
在不知道晴天娃娃时,她以为这个娃娃的主人会是他的初恋,是他一直藏在心里的女孩,现在只能说是朱海棠当时在蛊惑她!
片刻沉默,季南风忍不住缓缓滑行,“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看的那个相册吗?只有丸子两岁之后的,两岁前,不是没拍,而是他不在我身边!”
上次,给她看相册时,因为第一张太血腥,他没给看她。
这会便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
闻言,唐馨被惊得差点忘记身在何处,又经历了什么,“他……”顿了顿,惊恐道,“你居然在尸体上发现他的?只有两岁大的丸子?”
见季南风点头,她简直不敢相信。
因为唐馨情绪紧绷,季南风被咬-得寸步难行,原本浮在额头的汗珠子,一滴一滴的往下砸,砸在她眼里嘴里。苦涩的带着甜甜的味道。
她有些失控的掐着他手臂,“那生他的人呢?”
他和她,他们之间的谈话方式,和其他夫妻不太一样,或许其他夫妻会拥抱,会面对面,而他们却是另一种特别的方式在交谈。
“很可能死了!”季南风顿了顿,“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的存在!”眉头拧紧,“神经病一样!”
“爱惨了才会发神经!”
“好大的醋味啊!”季南风低笑。
“哼,不要岔开话题,你不知真才怪!”唐馨撅了撅嘴,眼睛瞪着他,两细细的手臂更紧紧勾着他的脖颈,“你说,你自己的那什么,去向都不知道?”
“那你呢?”季南风坏坏的,“你知道?”低头,他咬她鼻尖,“你来说说看,你自己的那什么是怎么管理的?嗯?”
唐馨是想说来着,可季南风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孕中期,时间又是下半夜,最后怎么结束的她已经不知道,再次醒来,天空已经放晴,太阳灿烂。丸子就趴在她跟前。
“妈妈,已经十点了,你好能睡呀!”
“……”唐馨撑起身,无力中记起昨晚都发生了什么,“爸爸呢?”
“前些日子,就是趁丸子住院的时候。爸爸在搞双月湾的客房,说是要把客房变婴儿房,一早就过去忙了,妈妈在爷爷这边睡不好吗?”丸子歪着脑袋问道。
“还好呀!”原来是这样。
想到婴儿房,她心底暖暖的,“吃早餐了没有?”
丸子可怜兮兮的摇头,“等妈妈,不饿!”
唐馨愧疚的摸摸他脑袋。“下次不要等妈妈,或者叫醒妈妈都可以!”
丸子摇头,“不可以!”
唐馨一怔。
丸子撅了撅嘴,好像知道唐馨需要拖鞋一样,扑哧扑哧的拿来拖鞋,放到唐馨跟前,像个小大人一样来了句,“爸爸交待,要等妈妈,不可以吵妈妈的,妈妈累!”
想到累的原因,唐馨脸颊又红了。
早饭后,丸子去上学。唐馨留在季宅没外出,打算收拾一下所需用品,然后搬回双月湾。
叮铃铃~
手机响,唐馨来到窗台那边接的。
是季南风打来的,“老婆,这边刚刚检测过了,空气质量是合格,不过专家建议最好再净化一天,毕竟你现在怀孕,马虎不得!”
唐馨说好,“等你下班回来!”
两人缠绵的又聊了几句,挂电话时,听到楼下一阵熙熙攘攘的。她本能的往下面看了看。
远远的,就在后院门口那边,好像是谁在烧什么东西。
想到那是圣慈和季妈妈住的地方,每一处对季南风来说,都是珍贵无比的回忆,唐馨快速下楼,想阻止对方。
还没走近,就听有人说,“赶紧的,趁太太没发现前,把这里的东西全部销毁!”
“你们说说,这豪门里真有意思啊,明明是青梅竹马的恋人。非说是妹妹,圣慈是先生的妹妹,这层关系,以后可以记住了,在太太面前不能瞎说!”
“这样骗着有什么意思?要是我,就直接跟太太说,现在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受到一点点影响,但之后呢,等太太自己发现,丸子就是圣慈生的,她心里该多难受?”
听到这里,唐馨狠狠的一怔:丸子是圣慈生的?
怎么可能!
她不敢相信这句话。
烟雾缭绕中,隔着几株绿色植被。隐约能看到几位佣人在烧布娃娃和女人的衣服还有照片之类的,有一个短头发的指着照片说,“你们看啊,这张照片和太太好像啊!”
“不可能吧,要是两张照片像的话,那太太算什么?一个替代品?”另一个佣人接过来一看,照片所对的方面,正好是唐馨这边。
两米远的距离,在看清照片里女子的五官时,连唐馨自己都差点认错!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己都以为那相框里的女子是她——昨晚,昨天晚上,季南风明明说圣慈已经死了,还是在去打防疫针的路上!
可相框里的女子,看上去至少是成年!
他在骗她吗?
不,昨晚他的眼神很真挚,怎么可能!
下一刻,就在唐馨想上前质问时,又是一个佣人说,“你们知道吗?听说圣慈小姐回来了,就是昨天晚上,她和先生会不会见面了?”
唐馨本能的想到,打季南风电话时,听到的那个女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