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美丽恋情
“多谢你。”
一声弱到仿佛听不到的鸣声响起,女孩憋了好久,终于说出了这句“难为情”的谢意。
此时离“吴刚事件”已经过去了二个半小时又七分钟。青年无赖被众人赶下去后,公巴启动了,开出了化二中,穿过整个小城,过了市外环路就进了高速公路——广湛公路。
李风的家乡在粤西,到广州坐火车需要三个小时,坐高速也只是半天,这辆标有“455”号的长途公巴并不是那种可卧的,一车全是座位,众人坐着,大多都在低声交淡,或是把玩手机,又或静望窗外风景,但一上了高速公路,两边不是高墙就是黄土,单调得很,看多了反而昏昏入睡。
车上有两人是特殊的,别人把玩手机,他们却低头啃书,此两人正是李风与他旁边的女孩。
自青年离开后,两人就一声不吭回到了座位上,谁也没说话,李风是无话可说,低头研究那本《笔迹心理学》,而女孩却心有话而不知如何开口。
她想多谢李风,尽管他曾那么不要脸的猥琐了她那芒果型的胸脯,但在最关键的时候,只有他肯站出来,从这可看出其是个本性善良的人,而且从李风那战略手法来看,其是个聪明的善良人。
她想多谢,但又想到少女要矜持,所以犹豫了半天都没开口。车上了高速,以80公里每时的速度向前驶去,路是平坦的,但手上的书还是抖动,她看不下了,二个小时半后终还是说出了那句“多谢”。
可令女孩气恼的是,李风这小子竟然眼睛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那本黄色书皮的书,嘴里念念有词地低喃着,对她的道谢竟然不问不理。
“你这……”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又被“骄傲”所代替,女孩冷哼一声,合上《撒哈拉的故事》,从牛皮单肩包里拿出了那款粉红色的lg冰淇淋手机,塞上耳机就听起歌来。
此时的李风当然不知道情况,他正看到精彩处,精神一百个集中,连车的颠簸震荡都没感觉,更何况女孩的蚊鸣声语。
“笔迹可从字体的大小辨别个人心理,大的表明此人有信心,积极性强,生性乐观,有较强的创造能力;较大的则说明此人粗心大意,易暴躁,自控能力弱;小的字说明人做事谨慎,思考周全;更小的字则表明此人心胸狭窄,器具量小,吝啬成性……”
李风低声喃喃地念道,右手一边在大腿上虚划着,反复记忆。他这一念念有词可就不得了了,女孩不知乍样的,拨下耳机,不满道:“你念什么!还让不让人活了?”
“字体适中则表明此人做人圆滑,为人处事,有度量……”
李风是个偏执狂,一旦沉入魔道,就为之疯狂,他当然听不到女孩的喝斥,越念越是激情。
“你!好……”
女孩温怒,拨出耳机转载头,并将音响调到最大,一道《橄榄树》就从粉红色的lg冰淇淋响起,“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这次李风动了,他竖起了耳朵聆听着,渐渐地,双眼变得朦胧起来,一股透着忧伤的雾气充满眼眸。
女孩注意到了李风的异样,她一愣,关了音响,幽寂而伤感的歌声就停了。
“别关!”
李风脸容一抽动,突然抓住了女孩那白玉般的手腕。
“哎哟……你干什么!快放开手,弄痛我了。”
女孩挣扎起来,不断捶打着李风的手,身后那个“大猩猩”见了,又一次路见不平一声吼,抓向李风的手。
“对不起……”李风眼里一抖,反应了过来,在“大猩猩”鬼爪袭来之前,松开了女孩,坐了回去,歉意道:“刚才是我失礼了,只是这首《橄榄树》让我想起了那个苦命女子三毛。”
在听到“三毛”时,女孩的手抖了抖,她愣住了,心里激动:原来他是听到这首记念薄命三毛的歌才失态的,难道他也是个性情中人?
“三毛?这个我知道,是个台湾有名的女作家,听说她一生都在流浪。”那做不了英雄救美的“大猩猩”在听到“三毛”时,心动了一下,再看着女孩手上那本三毛的名作《撒哈拉的故事》,他计上心头,侃侃而谈起来:“她算是个有名的作家了,虽然不算美女,但身材高挑,是个才女,她一生都在流浪,写了多篇的散文与小说,其中我喜欢的就有《撒哈拉的故事》、《哭泣的骆驼》与《梦里花落知多少》,特别是就这本《撒哈拉的故事》,我都看上几篇了,她书里描写的那片金黄撒哈拉沙漠简直是太神奇了,令人向往不己。”
“大猩猩”边侃侃而谈,边别有用心望了一眼女孩,见其一脸专心地聆听着,他心里一喜,暗道:这招投其所好的泡妞法果然有效,幸亏我在高三无聊时随手翻了翻《撒哈拉的故事》,要不今天又错过个机会。
“撒哈拉沙漠我也去过,是今年的暑假,我与同学组团去的,那里果真像三毛写的那样,到处都是沙漠,荒芜极了,站在烈日下,我感到了三毛那股流浪的疲惫与一个人的寂寞,你不知……”
“闭嘴!”李风突然回过了头,脸容严厉:“你没有看过《撒哈拉的故事》就别在此吹牛皮,当时有荷西这个痴情的西班牙汉子的陪伴,整片沙漠在三毛眼就像开满了繁花似的,她一生所等待的橄榄树就在栽在身边,她有依有赖,哪有寂寞可言!”
“什么??你……”
“大猩猩”一怔,心里底气不足了,他当初只是偶尔翻了翻《撒哈拉的故事》,知道三毛是自杀的,就认定其必是个寂寞的人,可没想到……他牙齿一咬,横道:“这……你才没看过吧,我记得她是独自流浪的!”
“当时三毛的确与那等了她六年的荷西在一起,不是寂寞一人。”女孩面无表情地望着“大猩猩”,那表情就像是在宣判其死刑。
“这……”我们的“大猩猩”慌了,原本还想以文泡妞的,可没想到被揭穿了底牌。但毕竟是一头头等色狼,见多了世面,城府不浅,连忙打了个哈哈:“对啊,我也想起了,就是那个荷西,是他陪三毛渡过上半生的,三毛自杀后,他非常伤心,整天郁郁寡欢,不久也死了,呵呵,你们看我这个记性,这都是以前读过的,但今天又忘了……”
“立即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李风再也忍受不住,啪一声站了起来:“三毛的事轮不到你来论述,立即给我滚,别污辱了三毛的名字!”
“你……”
“大猩猩”怒了,被李风两次无礼辱骂,纵然有女孩这般才女在身边,他也忍受不住,怒发冲冠,咧嘴大骂:“小子你算老几!”
“滚!我不想说你,立即给我滚!”李风脸色寒冷,还有些悲哀。
望着李风那张略显伤感的脸孔,女孩的心抖了抖,“刷”一声也站了起来,冲着一脸怒火的“大猩猩”道:“你走吧!回去读多几本书再来,荷西是死在三毛之前的,她们结婚六年后,荷西在一个海湾失手溺水身亡的,而且我告诉你,荷西死了,三毛还坚强活着,直到1993年才离开人世。”
“什么!”
“大猩猩”大窘,那表情复杂极了,又是尴尬,又是讪笑,恨不得脚下有个大洞,好让自己钻进去,避开所有的嘲弄目光,他还以为三毛自杀,荷西为情而亡的呢,哪知……
“滚!”
李风冷冷一哼。
“这……”
“大猩猩”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了,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座椅,连忙掏出手机,戴上耳机,将声调到最大。
李风坐了下来,目光静静地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旁边的女孩望了一眼手上那本精装本《撒哈拉的故事》,突然道:“你在为三毛的不幸而悲伤吗?”
“不是,我只是感叹人生命运的残酷,无论怎样等待,也等不到那个人!”
李风头也不回地道。
女孩白玉般的手指抖了抖,眼里蒙上了层淡淡的忧伤:“是啊,有时人生真的好残酷,残酷到让人痛苦一生,就像三毛,花了一生的时光去流浪,去等待,但却始终也等不到那棵可以让其依赖一生一世的橄榄树。”
女孩说完后,低头望向手机:“这首《橄榄树》正是记念三毛的,我自从看了《撒哈拉的故事》,我也喜欢上了这歌……刚才是我不对,不知道你也是个柔情之人。”
女孩按下播放键,那首幽寂而忧愁的音曲接着就响起了。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当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听着,任由忧扬的旋律带着自己飞过撒哈拉沙漠,来到那棵橄榄树下。
很快,一曲尽,李风突然掏出了手机,找了不久,就找到了那首王洛宾的歌曲,《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
“其实她等到了那棵橄榄树,如果三毛是卓玛,西部歌皇王洛宾就不会在那遥远的地方徘徊,而三毛也不用在橄榄树下等待,没有荷西,黄昏恋仍然美丽!”李风说完,按下了播放键,那首王洛宾写给三毛的歌曲就响起了,他闭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着,脑海里却浮起了一个名字,“莲世倾尘”——那仍然在等待着的女人。
忧扬的旋律中,李风并没有发现,此刻的女孩痴痴地望着他,喃喃地念着:“没有荷西,黄昏恋仍然美丽……”